第八十九章：出事
天渐渐暖和起来，春风拂面，夹棉的外套都整理归置到衣柜最下层。
林红用上回李凤给的布料和从江明那里拿的，合缝在一块给自己和冉卫国做了薄外套。
趁着天气好，洗刷出来正晾晒呢，见江明神色不明，急匆匆朝自己走过来。
她小声叫了一声妈，然后示意林红跟着她回屋。
“咋这么早就下班了，你爸妈又找上你了？”
男男风波后，江家老二一直闹着要收拾对方，可江家老二死活不说是谁。
江家以生病为由向江明借了几回钱，前两回被冉军华打了回去，后面两回专门到了纺织厂门口，闹着江明是个不孝女，一时间让江明在纺织厂出了名。
好在她平时给后勤主任送了不少吃食，又加上之前的国营饭店请客，厂里的领导没说什么，只是让她赶紧处理好家事。
当晚林红就带上家里人到江家乱砸一通，第一次把江屠夫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门，林红叉腰站在院里威胁着，要是江家再到纺织厂门口堵江明，她就把那晚江家老二的事再对外说的详细些。
江家两口子顿时傻眼，没想到林红也在围观现场。
江明也扬言要和江家断绝关系，气得两口子想撕了她，可见她站在林红身边，害怕不敢动手。
上回江明流产，两口子已经见识了林红的泼辣，心里怵得很。
林红想问江家有没有老实点，刚抬眼就看见江明额头不停冒汗，摸到手冰凉的很，嘴唇也有些发白。
“妈，有人发现我倒卖布头了！”她颤抖的大喊着，不知道这么办，脑袋也胡乱想着，想着自己要不要出饶城避一避。
林红也跟着一惊，她急忙问：“谁？”
江明摇摇头：“不知道，这两天我就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今儿我刚扫完地，躲清闲呢，然后一张信朝我飞过来。”
说着她拿出已经被手心的汗渍沾染大半的信件，林红摊开一看，上面写着：月初我看见你卖出一兜布头，要想不被人发现，给五十块封口，放在工具处，不然就等着投机倒把办公室上门。
字弯弯扭扭的，一看就不是文化人写的。
“你能看出谁的字吗？”林红问。
“我不知道……”利字头上一把刀时刻悬挂在江明头上，她觉得自己承受不住，要不是林红在，她保不准再看一眼信件内容就晕过去。
“你冷静！”林红看不下去，吼她一声。
这一吼倒把江明吼得愣住，一时间安静下来。
见她不抓狂了，林红赶紧问：“你们多久拿一次布头。”
江明愣神想了一会。
“不确定，这段时间厂子单子多，消耗的布料就多，我们后勤是一月拿一次。”
“是不是在月初？”林红又问。
江明想起来，一五一十回答仔细：“差不多，最迟不过中旬，因为月底采购员会对一次账单，要是月初你不拿，就算放弃不要了。”
这下林红明白了，这人是碰运气呢，他肯定是知道后勤部跟着主任拿布头，估计给后勤处除了领导，每人都塞了一封，就看谁害怕上当。
“你回去上班吧。”林红收起信封，淡淡说着。
“啊？可……”江明指着信件，眼神里仍旧露着害怕。
“你回去问你关系好的，是不是也收着呢，我猜那人根本不知道你卖不卖，只是广撒网捞傻鱼呢。”
林红轻笑两声，看得江明不知所以。
傻鱼？怎么感觉像是再骂自己。
既然婆婆表示没问题，江明稍微安了心，犹犹豫豫还是回了厂。
下班时候，江明一脸轻松拉过林红，高兴说：“我今儿按你法子问了，那刘大姐也收到一封，写的是一字不差。”
她舒心拍拍自己的胸口：“这下我是放心了。”
可林红却冷声提醒她：“你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卖了，我看有人是瞧不惯你们领导，这事真被捅出去，你们也得受牵连。”
她本想说偷布匹的事，可她没证据，就不谈论了。
江明听得一哆嗦，脸瞬间垮下来，可仍旧不死心给林红解释：“主任说是厂子里福利，我今儿也问了刘大姐，她们都拿了好几年了，不过是这段时间厂子单子不错，拿的多些。”
这下林红是彻底明白。
“坏就坏在现在拿的多些，往年厂子生意不行，少量能拿多少？估计几月拿的碎步也不够做件衣服的。“
“旁人在羡慕也一时的事，现在生意好了，可你们不仅有还拿得多，别人没有，最怕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江明听不懂最后一句，但是她隐隐约约明白婆婆说的道理，就是现在他们拿多了能卖钱，有人嫉妒了呗。
他们领导凭本事拿布头得罪了谁。
江明心里头气不过，可对于婆婆一长段道理，却实在听了进去。
“妈，你咋那么有文化。”
听到儿媳的夸赞，林红心里咯噔一声，这段时间生活习惯了，快忘了自己的重生过来的，一不小心说出不符合没文化老太太的人设。
后头她喜欢看古装电视剧，学到不少道理，这会竟然还脱口而出，林红瞟了一眼家里有学识的冉秀秦，还好她家姑娘正在认真手缝发圈。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不应该学点道理？你没事还是多读点书！”
被婆婆这么一呛，江明顿时想收回自己的夸奖。
“行了，这天气也热起来，你那些布头还是留下做夏天的衣衫，布票攒攒卖出去也能赚钱。”
知道江明这段时间忙着存钱，林红也不打击她的积极性。
“妈，你说是不是我抱着布袋出去太招人眼球了。”江明突然问
“什么意思？”
“就是咱们院里的人太多了，好几回我都是晚上出去卖的。”说着说着，江明声音减弱，没啥底气。
对于她的花花肠子，林红这辈子和上辈子还是见识过的，这会吞吞吐吐的，一定是有什么事，而且觉得自己不一定同意。
“你有事就说，我不同意了，你就不干了？”林红拉下脸回了一句。
察觉到婆婆不耐烦，江明下意识缩缩脖颈，目光乱窜，不知道如何开口，而林红一点也不着急，她就站在门口，屋外的春风吹得她舒舒服服的。
“妈，”江明鼓起勇气叫了她一声，“我想搬进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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