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卖鸡蛋
屋里的葛张江没想到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这下他不出来也得出来，因为有人扬言要找厂子领导主持公道。
“刚刚葛蛋和他奶睡觉呢，我没听见什么动静呢。”这句话像是为葛蛋开脱，但是实质是推卸自己的责任。
这事他不清楚，也不知道。
葛大妈听得快晕过去，养大的儿子怎么就混成不孝不忠的模样，胡同里的流浪狗喂熟了都比他忠心！
“葛张江，我们不听这些，你家葛蛋偷了李家咸鱼，这下院里的门又被撬过，不是葛蛋是谁。”
“你保证葛蛋以后不会再犯，而且得赔偿大家的损失，不然我们就找公安。”
一听要给钱，葛张江起火想扇葛蛋两巴掌，结果被一旁的葛大妈拦下，她大叫道：“你疯啦，这可是你儿子。”
“我没这个混账儿子，妈，我都说了您别惯他，别惯他，您瞧您养成什么样儿！”葛张江斜眼无赖说着。
葛大妈震惊瞪大眼睛，是两口子说忙不过，让她帮忙带着孩子，怎么现在还成了她的不行。
浑浊的眼泪沿着脸颊的沟壑滴落下来，葛大妈哽咽摸着眼泪，她偏头看了孙子一眼，心如死灰：“这事我不管了！”
说完哭着进了屋，葛张江也要跟着进去，结果被周围邻居给拦了下来。
“葛蛋，你说是谁干的？”林红也觉得不像他，这出门还是儿童票呢，哪有这么大本事。
葛蛋往屋门口躲躲了，眼光胡乱瞟着：“我不知道。”
见他还死不承认，因为他的事又熬到深夜，想着明儿还得早起上班，大家肚子里的火早就压不住。
有几个索壮的男人红着脖子吼着葛蛋：“王八羔子，跟你爸一样，都是喜欢玩阴的，大家伙也别说了直接送派出所得了！”
说完有人就擒住葛蛋细嫩的胳膊，吓得他哇哇大哭，他的嗓子早就哭哑了，这会跟小鸭子一样嘎嘎挣扎着。
葛张江一听要去派出所，心里也跟着慌起了，他给了葛蛋一巴掌：“你还不说！”
“爸，我真的不知道，是他主动找上我的！”
………
第二日，六十四号院的盗窃案引起的街道办和公安的密切重视，一大早葛家的门上就被砸上黑泥土。
陈贾喘着粗气，又将剩下的黑泥土全部扔过去，一瞬间，木门上沾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土点子。
葛张江是敢怒不敢言，而葛蛋躲在他奶奶的屋里死活不愿意出来。
这事和葛蛋的关系大吗？说大也不大，可是人确实是他带进来的，那人不过十七八岁，一直在附近胡同晃荡。
这一片都是机械厂的家属院，特别是林红她们这条胡同，住的是车间工人，好几个技术级别都不低，所以生活条件也是附近胡同算是好的。
那小子早早就盯上这里，可奈何一直没门道进院，因为白日里有人在院里做活，晚上都是关着大门的。
这片胡同离公厕较远，一般大家伙都是自家解决，清晨再排队倒尿壶，所以按这种生活模式，那小子应该是没机会进门。
他在附近认识好几个小孩，让小孩带他进院，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自家表哥来了。
结果几个孩子都存着心眼，吃了那小子的糖却没下文，可葛蛋嘴馋，天天扭着人家，加上记恨林红不给她吃肉，想着偷她家的粮食，也算给自己报了仇。
两人从前院开始，撬了几家都不行，最后撬开李家厨房，葛蛋寻着粮食，那小子继续又找下一家，冉家的碗是葛蛋抹黑时候打碎的。
就因为这个响动才闹出抓贼的动静，全院人都汇集在后院要葛蛋赔鱼的时候，那小偷空手不死心又去前院在寻一遍。
最后陈首富家被洗劫一空。
葛蛋以为他要粮，其实他要财。
下午时候，公安上门问了葛蛋一些话，因为是小孩子只能口头批评，又让葛蛋家赔偿院里撬锁的一半损失。
葛张江还想理论两句，他媳妇看见公安吓得不敢直视，拉着丈夫让他别再逞能。
晚上葛蛋就发起高烧，见他小孩子烧来说胡话，也是可怜，院里人再有怨气，也不敢再这个时候上门闹腾。
没想到这回的情节发展和上辈子不一样，林红心里也有些发堵，应该是自己重生打乱一些发展，导致往后的走向不一致，她瞟了一眼床下的鸡蛋，想着这批货得尽快解决。
正愁着，李春上了门。
“红啊，听说你们院遭贼？”她又关心又八卦的。
“隔壁葛家的。”林红指了指紧闭的葛家屋门，这两天葛大妈也不出门了，她媳妇除了做饭媳妇出来其余时候也呆在屋里。
葛张江倒是没见着，应该一直都在厂里给领导赔笑脸。
想起葛家的下场，林红心里到底舒服许多，至少往后葛家做事得思量三分，冉军华评级的事葛张江应该不会再下绊子。
“活该哦！”李春也不喜欢葛张江，这人就请领导吃了几回饭，每回来食堂打饭菜都对自己颐指气使的。
“不说其他人，我来给你说鸡蛋的事。”说到这里，李春降低声音，“柳街胡同口一户人家刚生了孩子，我去问了，人家能要这么多！”
她比了一个四。
“你说了我们的价格吗？”居然要四十个，林红也来了精神。
“咱们的价格她还不同意？不过是她得用布票和钱一块换。”
李春想要布票，快到年关了，也该多存些布票给孩子置办衣裳，但是她不好意思说，毕竟分配的事还得听林红的事。
林红瞧着她眼珠朝下看着，就猜中她的心思。
“布票就给你吧，老大分出去了，我也用不着给他们存票，我手里的够用了。”
“那我回去给那家人说一声，你有空给他们送过去，我下午还得回食堂。”
林红点点头。
见时间还充裕，俩姐妹又聊了聊昨晚抓小偷的事，李春听得是津津有味，听见院里人殴打在一块时候，忍不住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
她总觉得眼前的林红不一样，比以前自信许多，也比之前无所谓许多。
如果是过去，林红骂的在难听也不会动手的，这会有一股爱谁谁的，看透世间无所谓的架势。
她挺羡慕的。
聊天的功夫，江明从外头回来，手里拧了小半截五花肉，还有几个馒头，李春微微偏头瞥了一眼。
回头对林红努努嘴：“小两口吃得挺好哦。”
林红呵呵一笑，就这点花销怎么够，过不了几天，她就得让江明把手里的积蓄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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