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亲家母
晚上，气温又降了几度，家家户户扒着门招呼疯跑的孩子回屋，紧闭窗户关上房门，院里人不乐意出门。
顿时院里寂静下来，月色笼罩整个四合院，安静的能听见院里的树叶晃动的簌簌声。
趁着院里没人，林红去了前院找梁大妈。
梁大妈一家子住在院门口那三间屋子，她和老伴杨大爷睡靠门口最小那间，大儿子一家三口睡大屋，小儿子两口子睡着末尾那间屋子。
林红过去的时候，大儿子杨有良和小儿子杨有志一家早早熄灯睡下，梁大妈那屋晃着煤油光，林红轻轻敲了门，问她睡下没。
一听是林红，梁大妈瞧着这么晚找她，应该是有事，于是应了一声急忙穿上裤子，又披上衣衫给她开门。
杨大爷也早早披上衣衫靠着床头。
“不好意思啊。”林红一进屋发现两口子其实已经躺下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咱们俩姐妹说这些？”梁大妈笑着斜了她一眼，拉着她去茶桌那里坐下，杨大爷识趣拉上床帘当听不见两姊妹的谈话。
“你找我有啥事？”梁大妈问。
林红瞥了一眼床帘，收回目光后低声问梁大妈：“你认识还有人要鸡蛋不。”
这是林红思来想去决定做的，先靠着胡同老好人梁大妈入手，发展客源人脉，先消化一批鸡蛋再说。
瞧着床下三筐鸡蛋，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上回见识隔壁胡同几个娘们的实力，要是一口气先销出去三十多个，她也能放心些。
“你有认识的人要上城换鸡蛋？”
没等林红自己编，梁大妈已经亲自给她找好了假设的第三人，林红一听急忙应下去。
“我表姑家凑了几个月，想着换点钱给儿子娶个媳妇，这不昨儿托人给我带口信，问我能不能给她找找要鸡蛋，我这不就想到您这个胡同里的万事通。”
最后一句捧的梁大妈洋洋得意，她虽然是院里副管事的，可地位也是有目共睹的，谁家发生什么，有什么矛盾，都会让她去劝和，为此前两日街道办还表扬她，让她有机会参加居委会竞选呢。
“你这就找对人了，我的关系你晓得的。”梁大妈嘚瑟眨巴眼，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脯，“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去给你打听打听。”
“你找你信得过的，咱们也是好心办好事，别闹出其他是非。”林红提醒道。
“我知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这话林红赞同，梁大妈办事是滴水不漏的，这也是她找上梁大妈的原因。
后头厂子破产要拆迁，梁大妈不知从哪里得到什么风声，说分房子除了按人头算，还按房屋面积算，不在房本内的也可以酌情算上，于是她不动声色在自家门口砌了一间小屋放杂货。
因为面积小不占地，也没挡道，再说她家人口本来就多，院里的邻居都没提出异议，就靠着这两三平方的面子，梁大妈家多得了一万块钱。
在接近九零年代的时候，一万块是什么概念，在房子拆迁前她愣是谁都没说，只是快要截止时候好心给林红提了一句，让她把厨房棚子再扩展扩展。
虽说她嫌麻烦没听，但是就凭这恩情，林红现在重生了，更要对着梁大妈好，让她过上更好的日子。
“你要是真找到人了，等鸡蛋卖出去了，我让我表姑也给你存点鸡蛋，便宜卖给你，上回隔壁胡同真是欺负人，就几个也寻的我们跑那么喘。”
想到上弯弯绕绕串胡同，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噗嗤笑出声。
梁大妈感叹道：“这年头吃着荤腥不容易，人家想着你就不错了。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没想到聊得如此顺利，林红一时也发觉有些困了，她一口喝光白开水，起身准备回去歇息。
这时梁大妈神色犹豫，张了好几回嘴，最后又都合上，最后见房门推开，她一咬牙还是叫下林红，认真开了口：“红，你得小心你家亲家母。”
说完她心里舒畅许多，按老理说别人的家不应该管，可林红对她不错，就说一嘴的事都想着匀自己鸡蛋，她觉得还是该把今儿听到的告诉林红。
“咋了？”林红问。
两姐妹有些了新话题，林红又折了回去。
梁大妈给她倒上水，慢慢说着今儿听见的事。
“你亲家母下午时候过来一趟，没进院，只是叫江明出来，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于是隔着墙角听了一嘴。”说到最后，她还不好意思笑了笑。
林红皱眉抿嘴，没想过宋姿还会主动上门。
“你亲家母是个狠的，先是问分家得了多少，又问冉军华一个月上交多少，江明也老实，一五一十答了，你亲家母又聊到她弟弟最近和女朋友感情不好，都是钱闹的，我听着声音，你家江明应该是给了点。”
“然后你亲家母语气也比刚刚松活许多，让他们晚上回家吃饭。”
听完梁大妈讲的，林红才知道今儿回去是因为宋姿上门了。
“你说哪有刚结婚就惦记男方家的钱，而且车间辛苦赚的就是个血汗钱，所以我想着还是提醒你一句，注意你家儿媳妇和娘家。”
林红听着心里冷哼一声，没想到江家这么不要脸。居然赶上门要钱了，这下她明白今晚上冉军华脸为啥拉得老长了，说话也是对江明不客气，估计晚饭钱也是江明给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得让小两口在过年前受到一次重创，不然等江明养成给娘家送钱的习惯，冉军华挣得再多也不够花的。
等林红回到家，两间屋子的灯都熄了，她偏头看向一旁的厨房棚子，想着要不重新翻修一遍，在往外扩一点，往后洗澡就可以在厨房里头，免得回回都得端热水进屋。
翻过年，她老伴的手腕就有得风湿迹象，以后家里的重活冉卫国得少干些。
她站在月色下仔细打量面前的厨房棚子，完全没注意身后的葛家开了一个门缝。
等林红进了屋，锁上门，葛家一个小脑袋从走廊下冒了出来，躲进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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