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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空付笑谈(二)


  第二卷西夏旧卷

  第十五章相逢

  何楚从未想过能有再见到何温宁的那天。

  夜色茫茫,白玉身着平日里的白衣裙站在河畔,头上满是虚汗,脸色略显苍白。招魂决的每一次使用都会消耗念决者的元气。

  何楚身体略带颤抖的看着站在对面的何温宁,不敢置信。

  何温宁素衣白裳站在何楚对面,脸上未施粉黛,却也明艳动人。眉宇间满是温柔之意,还未言语,周围人便可感受到她身上的亲和与温柔。

  “楚儿”

  “真的是你”

  何温宁声音亦是充满着惊讶与动容。

  何楚快步走到何温宁身旁,轻轻的抱紧她。

  “姐”何楚的表情是白玉从未见过的脆弱。声音颤抖,满是委屈。

  何温宁笑着抱住了何楚,安慰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仿佛小时候,何楚每次在外闯了祸,都会跑到姐姐那里倾述,等着姐姐的安慰。

  “上次见你,你还不及弱冠”何温宁虽是温柔的笑着,眼睛里却多了些泪光。神色有些暗淡,是她当年的一意孤行,害得她的弟弟如今变得如此模样。

  再见竟是多年。

  “你还,好吗”何温宁仔细的看着何楚的脸,有些心疼。经历风霜的何楚,脸上已经没有了少年时期的稚嫩,反倒是多了几份成熟的意味,未精心打理的脸上,长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

  “嗯,我都好,倒是姐姐你——”何楚收起低沉的神色,转身带着姐姐走到白玉面前。

  何楚一心顾着何温宁,竟忽略了施法的白玉。此时白玉的状况也不容乐观。

  “白玉姑娘,你没事吧”何楚担心得看着站在一侧体力不支的白玉。

  白玉对着何楚摇了摇头,低声回答,声音中的虚弱难以掩饰。

  “我没事。倒是你们难得相逢”

  何楚正要上前搀扶,白玉抬手拒绝了何楚的好意。

  “温宁多谢姑娘,能让我们姐弟俩再次相见”何温宁见何楚的态度,便对白玉了解了几分。此刻心中满是对白玉的感激。

  “白玉姑娘想必并不是平常人”

  白玉看着何温宁,心中竟对这个女子有着几分莫名的亲切。不禁收起一贯的冷漠,声音柔和的回答着她的话。

  “是我将你未离开的魂魄重新召来”

  何楚看着何温宁的侧脸,她的反应竟是出奇意外的平淡,似乎早就知晓。

  “为什么,因为楚儿吗”何温宁追问着。

  “嗯”白玉想了想,点头回答。

  是为了何楚,也是为了自己的疑惑。为了那个自己经常会梦见的女子,无尽的焰火,黑暗中注视着一切的那个人。

  “楚儿”何温宁面色犹豫的看着何楚,她不想让自己最珍视的弟弟陷入无尽的仇恨中痛苦的生活,但她也不想让何家的血白白流淌。

  何楚看着温宁犹豫不语的样子,便知道她的想法。

  “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何楚愤恨的说道。

  “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这样痛苦”何温宁垂眸低声道。

  何楚神色认真的看着何温宁,眼神中的坚决让人无法再劝阻。

  “何小姐”白玉站在一侧,身体的状况稍微有些缓解。

  以前也曾在山上,闲来无事之时,为一些不愿散去的孤魂野鬼招魂。山上的孤魂多是埋骨于南禺山上,找到尸首便也不难找到结缘的物品作介。结缘之物,多是凝聚死者一生的执念。既然如此重要之物,多数人都会将其带在身旁。

  念起招魂决,便可窥见孤魂野鬼活着的一生。来南禺山求访之人,偏偏皆是在世上遭遇难解之事,有求而不得之物。白玉看这些人的一生倒也看的津津有味。

  只是不曾想到,这次的招魂竟与以往不同,耗费了白玉大半的元气。

  元气,乃是一个人身上的根本,身体运气于一处,结成一股气流,通往四肢百骸,孕养着身体的休息。

  何家姐弟一起看向白玉的方向。何温宁恭敬的对着白玉微微一笑。

  “招魂决不只能召回魂魄。这只玉簪,是你和夏封的信物?”白玉直截了当的拿出手中的玉簪。玉簪在血迹下竟随着玄羽一起带有微弱的光芒。

  “是”何温宁听见夏封二字时心中突然一阵疼痛,但还是回答了白玉的问题。不解白玉为何要问着这个。

  “你一直将它戴在身上?”白玉将玉簪轻轻放入何温宁手中。玉簪竟在手心之中似乎正在发热。

  “一直带在身边,未曾摘下”何温宁神色哀伤的低头看着玉簪。

  “只要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何温宁低声念着这句话。何楚微微一怔。

  “姐——”

  “你愿不愿意,让我看见你以前的过往。”白玉的声音缓缓传来,仿佛来自黑暗,让人升起一股冷意。

  “你和夏封的全部回忆”白玉将手覆盖在玉簪之上,进而握住何温宁的手,玉簪在二人手心中变得温热。白玉手上的血迹未干,此刻竟又在二人手心中渗出血丝。

  何温宁抬起头,带着笑看向白玉。一副倔强的模样。语气虽是无所谓,眼神中的哀伤却骗不了她。

  “姑娘若是想看,便看吧。”

  “为什么”白玉问道

  “什么?”

  “为什么愿意相信我”

  “可能只是一种直觉,姑娘在楚儿危难的时候,帮助了他。又有如此本领,一定不会是普通人。说不定真的会了结这桩恩怨”何温宁说出了心中所想,眼神中一片温和,并没有半丝闪躲。

  “姐,这封信”何楚将怀中染血的信封掏出,泛黄的信纸上满是乌黑的血迹。

  “到底是什么”

  “你若是想知道,我的回忆会为你解答的”何温宁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着脸颊流下一滴清泪。回忆太过痛苦,纵使她如何倔强,如何坚强,也断不想再次回味,甚至是亲口讲述。

  若是真的可以探入回忆,何温宁觉得这似乎是最好的方法。

  “那便,准备开始吧”白玉神色认真的看着何温宁。

  “何小姐,我借你和夏封的信物能看到的是全部的回忆,可能有些事,是你也不曾知晓的”

  何温宁睁开的双眼中一片空洞。

  全部的回忆,便已经是如此了。还有什么会坏过如今的局面。

  “提醒一句,你要做好知晓那些你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的准备”白玉冷声提醒着何温宁。

  “我也想加入”何楚低沉的声音传来。将手覆盖在白玉手上。三人手掌交汇的地方逐渐变得炙热,玄羽的光芒在黑夜中亮的格外刺眼。

  上弦月清冷的倒映在水面上。

  三人站在郊外,身形逐渐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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