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8 章 又是一年
去清乐坊结账兼送糕饼，喜月是带着程连去的。
考虑来年狗剩已有十四，且木铺活多，送糕这事转交给程连来做。
顺道还能取牛乳，正合适 。
临近过年，清乐坊有些冷清，不似平日还未走近已闻得丝竹乐声。
管后门的婆子懒懒散散来开门，随即又抄手坐去晒太阳。
熟门熟路走去灶房，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不甚明显的抽泣声。
喜月故意把脚步踩重，又微微扬声与程连说：“以后糕点就送到这，别处可不能随便去。”
程连默契回道：“记下了。”
二人这才踏进灶房，除了赵管事，还有一小丫头在。
小丫头别过身抹泪，只看个侧面，喜月仍认出是侍琴。
听琴赎身后，就是她跟在清瑶姑娘身边伺候。
虽有些好奇她这是怎么了，喜月却没打听，笑与赵管事打招呼。
从食盒端出一碟子馅饼，笑道：“这是孝敬婆婆的。”
又指着程连道：“下回就是他来送糕饼了，婆婆多照顾着点。”
赵管事对程连并不陌生，他早前帮过楼里姑娘跑腿，见过多次。
微微点头，知晓有些饼是送去给邹妈妈的，走去门口唤人。
喊了两声小丫头的名字不见应，笑骂了一句：“不知道野哪去了，回头剥她的皮。”
侍琴笑着转身过来：“交给我吧。”
赵管事未有迟疑，笑着把食盒递了过去，并在她肩上轻拍两下：“不打紧的事，你断可以与邹妈妈提一提。”
侍琴应一声，提着食盒去了。
喜月观察二人神色，在心里暗暗猜测发生了什么。
赵管事随口说了一句：“楼里一点小事，唉，小姑娘家家的看不开。”
转而朝喜月笑笑：“你快去结糕钱，忙完就能安安稳稳过年了。”
喜月应一声，和程连出了灶房，让他在后门上等着，自顾寻去找孙管事结账。
事后并未细思侍琴之事，与她并不相干，勿需多管。
回去后给程连、狗剩发工钱节礼，又把杂货铺里一些值钱的东西移到铺里。
一个下晌便过去大半。
时候不早，杨应和给几人结了工钱，便散工待来年过十五再开工。
喜月收拾东西准备回村，欢儿本要跟着进去，被程望叫住，稍有些不自在的塞了一块帕子。
欢儿先有些诧异，明白过后抿嘴一笑，把那张粉色绿叶大红花的帕子攥在了手里。
“谢了，我很喜欢。”
程望咧嘴一笑，挠头道：“你喜欢就好。”
便再无别的话。
程连教他的约欢儿逛逛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再说这腊月寒天的，有什么好逛的？
且家里一摊事要做呢。
将要过年总要修修补补，清扫家里，还要添置过年用的东西，及年后的拜年礼。
欢儿笑笑：“没别的事那就初二来家。”
程望嗯一声：“那你快收拾回家去吧。”
欢儿进屋，被喜月看到手中帕子，二人抿嘴笑作一团。
因着程望还在外面倒没说什么。
回村路上， 欢儿方笑道：“这帕子可真够鲜艳的， 卖帕子的也不问问是送谁。”
喜月笑：“卖出去就好，他才懒得管是送谁呢，再说只是颜色鲜艳些，这粉色红花不正合适姑娘用。”
说完就是止不住的笑意。
欢儿也笑，笑完道：“以后我得找个机会和他说一声，我不喜欢这大红大绿的。”
不过，程望有这个心，她已是满足。
至少他还想着自个。
有这份心就够了。
回到村已是傍晚，喜月先去看嫂子赵春兰。
养了两个多月，她气色好了许多，不过终究伤了元气，不似从前康健。
只能慢慢调养着，假以时日久了才能彻底恢复。
满儿被养的很好，白白胖胖，壮实喜人。
接着去后园看木兰，她整个人圆润不少，因当了娘气韵大变。
周身尽显柔和，说话亦变得轻声，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显然过的极幸福。
说了一会话，才回前院，圆月和淑惠在院里跑着闹，笑声不断。
杜巧娘在灶房做吃食，喜月进去帮手，就觉得日子平静且安乐。
隔天便是年三十，娘几个在灶房里做大菜。
不知怎地，杜巧娘突的一叹，欲言又止。
姐仨对视一眼，喜月开口问：“娘，这是咋了？”
见欢儿和宋腊梅齐齐望她，面上很是担心，杜巧娘道：“明年这时候，家里就没这么热闹了。”
欢儿忙安慰：“不会，我们都还在。”
杜巧娘啧一声：“这人是真奇怪，去年这会子我满脑子想着你俩的亲事，怕你们不想说亲不想嫁。”
“真有着落了，又舍不得了。”
喜月笑嘻嘻开口：“那我们就不嫁，明年还在家里过年。”
杜巧娘无奈发笑：“我倒想，可人家等不了。”
葛天冬明年都十八了，不管科考能不能中秀才，都是该成亲了。
年纪到这，已经拖不得了。
若是年纪尚小，还能拖一拖。
欢儿在她前面，断没有妹妹先嫁的道理，一嫁就要嫁两个。
光想想心里都难受的慌。
大过年的不宜太过伤感，杜巧娘重扬笑：“所以啊，趁今年还在家里吃团圆饭，咱多做几个菜，吃个尽兴。”
说笑完心是仍不是滋味，闺女这一嫁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过年了。
还挺伤感的。
喜月看在眼里，上前抱住她安慰：“我们又不是嫁到天边去，铺子离村里近，嫁不嫁的不都一样。”
“赶明建了新房子，要不娘就搬去镇上住，咱天天在一块。”
杜巧娘一想也是，除了过年非不得已，平常时候仍是一样。
这样想着，心里才好受的多。
包了饺子，炸了丸子，鸡鸭鱼肉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摆不完。
盘上架着碟，勉强才放下。
宋常贵笑着开口：“咱们齐心把日子越过越好，来年顺顺利利的。”
便看向杜巧娘，示意她来说。
杜巧娘含笑看向众人：“我也没啥要说的，都平平安安，乐乐呵呵。”
杨应和笑着接话：“娘和宋叔说的对，咱不求大富大贵，就一家子齐心把日子过好。”
“来来来，吃菜吃菜，放开肚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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