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靖王被误会
修葺得十分华丽的房间里,穿过屏风后是一架金丝楠木雕制而成的雕花大床,床上的许也只觉得他浑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四肢痉挛,嘴里不禁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江枫神情紧张地守在院子里,秀挺的鼻子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听着屋内自家主子痛苦的声音,内心像是被煎烤一般。每个月得越远之夜主子都必须经历一番这剜心之痛,随即接踵而来的便是内力尽失。
原本一脸痛苦的江枫,看到不远处走来的白轻烟与秋菊,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连忙躬身行礼道:“王妃!”
白轻烟见他一副坐立难安的神色,眸光微闪,“王爷呢,今日的国宴王爷怎就没来参加?”
“因为……因为。”
见他神色不自然又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秋菊在一旁跺了跺脚,没看到小姐很着急吗,叉腰道:“因为什么你倒是快说呀,没见我们家小姐正担心着呢吗?”娇憨的脸上满是不悦。
江枫微微皱眉,十分为难道:“王爷他……”
不等江枫说完,“阿烟!”清冷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虚弱,白轻烟眉头紧蹙,推门走了进去。
进去时看到的便是男子一身烟蓝色衣袍,银狐大氅披在身上。正坐在桌案边,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本书,指尖处在屋内灯光下泛着莹白的光。见她进来,他轻轻地将书放在桌上,“阿烟怎么过来了!”
她声音淡淡道:“见王爷今日没有来参加宴会,便来瞧瞧。”说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许久,见他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气,声音中倒是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修长的手握拳轻轻抵在唇边,“咳咳!原是要去的,临时身子有些不舒服,便没有去,咳咳!”
白轻烟见状秀眉微蹙,走上前去刚想替他把脉,却被他不着痕迹地痕迹地躲开,她眸色一暗,眸中划过一丝不悦。
白轻烟正要开口之际,房间外传来争执的声音,“让开!”冷炎的低沉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我说了,王妃在里面,你不能进去。”
二人争执的声音让他一双剑眉紧紧地皱在一起,白轻烟精致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悦,“江枫,让他进来。”沉声道。
冷炎推门进来,躬身行礼道,“属下参见主子。”
“什么事?”
“主子,这是云……阮小姐叫属下给王爷送来的药。”冷炎自顾自地顾自地将药包轻轻放在桌上。
白轻烟望向桌上的那药,眸光微闪,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悦。只听得他清冷的声音微微传来,“本王说过,不吃除了王妃以外人的药,你是不是忘记了?”他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轻轻地睥睨一旁的冷炎,眸底有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冷炎一听,有些着急道:“可是,主子,这是您师傅特意交代的。”
闻言,许也眸光微闪,片刻后沉声道:“知道了,放下吧!”
“阮小姐还说了,太师傅他老人家很想念王爷,想见见王爷!”
剑眉微蹙,眸中闪过一丝晦色,良久后沉声道:“本王一有时间便会过去。”
一旁的白轻烟双眉微蹙,神色几番变换,听到他的话后整个脸庞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浓重如雾,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围起来。片刻后一切又好似恢复平静,只剩下一抹深刻的思虑之色,沉声道:“既然王爷已经无碍,那我便告辞了。”
轮椅上的许也微微一滞,原本平静的脸上陡然掠过一抹凝重之色,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低声道:“阿烟,不要走!”
白轻烟冷哼一声,“王爷的病既然已经有人代劳,倒是省了我不少的麻烦!”
“阮姑娘的医术超群,王爷的病自然是交给她最为合适。我看白小姐往后也不必来给王爷请平安脉了,免得惹得旁人的闲话,连累王爷的名声。”
冷炎说完这一番话整个房间静得可怕,一旁江枫一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暗道这冷炎是不是不想活了,竟然敢这样跟王妃说话。心想着默默地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一些距离,免得殃及无辜。
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下来,她那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有着寒冰一般的冷冽之色,“冷侍卫不要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王爷的下属,不是阮云薇的下属。冷侍卫整天跟在阮小姐的屁股后边,这孤男寡女的,冷侍卫就是不担心若是传扬了出去反而败坏了阮小姐的名声?”
“你……”冷炎一滞。
随即又听到她淡淡的声音传来,“再者说,我与王爷清清白白,我作为一个大夫,照顾王爷是医尽医者的本分。况且我与王爷已有婚约,就算是传出去那也是名正言顺的,这便不劳冷侍卫费心了。”言下之意就是你们的关系不是正大关系,少管闲事。
冷炎一冷难看到了极点,死死地盯着白轻烟,似要将她生吞活剥。白轻烟见状轻笑一声,“怎么,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满王爷与我的这门亲事了?”
他冷哼一声算是回应,白轻烟淡淡道:“冷侍卫若有能让皇上收回成命的这个本事的话,我只能说一声佩服,若是没有,那便闭上你的嘴!”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十分凌厉,一双清亮的眼眸此刻变得深不见底,轻轻地撇向他。
他脸上带着怒气,一张脸红一阵青一阵地望向白轻烟的眸中带着一丝厉色,最终还是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一双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轻轻地撇向一旁的冷炎,眸底深处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冷炎,你将本王的话单做耳边风是吗?”清冷的声音中透露着几分肃杀之意,一旁的江枫鼻尖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一颗心紧紧地揪着。
下一秒又听得他冰冷的声音传来,“既然你这么喜欢偏帮外人的话,你跟了本王二十几年,如今本王便成全你,以后不必再留在本王身边了。”
冷炎闻言心骤然一缩,一颗心狂跳起来,无数个念头在脑子乱撞,不禁方寸大乱。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王爷,属下跟了您二十几年,一直忠心耿耿。难道王爷真的要因为她,将属下赶走吗?”
见他依旧是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江枫在一旁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真是叫那个阮云薇迷了心智,竟然还没有认清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江枫刚想开口,一道轻柔甜美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回去望去,白轻烟在见到来人时不悦地皱起眉头。一身烟蓝色长袄的阮云薇款款而来,走到众人面前轻声询问道:“冷炎,你天寒地冻的,你跪在地上做什么,还不快起来。”一副俨然女主人的姿态,白轻烟微微挑了挑眉毛。
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并未起身。阮云薇眸光微闪,抬头时脸上带着一丝疑惑道:“敢问王爷,冷炎他犯了什么错?”
许也斜睨她一眼并未出声,冷炎沉声道:“王爷,属下知道错了,求王爷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吧!”
“你要求的人不是本王。”
冷炎微微一怔,咬咬牙,“白小姐,我错了,还请你原谅我!”冷炎拼命地从自己嘴里挤出这么一段十分生硬的话,随即便低下了头。
不等白轻烟开口,阮云薇柔声道:“白小姐,冷炎他一向心直口快,并没有恶意。若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白轻烟轻笑一声,清亮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光。这阮云薇倒是会收买人心,只是这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谁都会说。既然都送到她面前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轻声道:阮小姐果真是人美心善,我若是不答应的话,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人小肚鸡肠?
闻言,她欣喜一笑道:“这么说白小姐同意原谅冷炎了?云薇在这里谢过……”
“慢着!”她的话未说完便被白轻烟打断,只听得她清润的声音悠悠传来,语气中多了几分漫不经心,“阮小姐可知,这冷侍卫犯错的下场是什么?”不等她说话又自顾自地说顾自地说了起来,“这冷侍卫犯了错,原本王爷是要见他逐出王府的。”
阮云薇神情一滞,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白小姐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他。”
白轻烟微微勾唇,果然不出所料,这阮云薇之所以接近冷炎这个草包,就是为了利用他接近靖王。若是他被逐出了王府,今后她再想接近靖江王府,那可就难了。思及此,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眼神斜斜轻倪一眼一旁的许也,心中冷哼一声,喝老情人的药不让我诊脉是吧!就当着你的面羞辱他,看你心不心疼!“阮小姐,这求人办事要有求人的姿态吧!”白轻烟说着脚尖轻轻将一旁的凳子勾了过来,身体慵懒地嵌进椅子里,静静地望向二人。
阮云薇闻言脸色有些发白,不由自主地自主地咬紧了嘴唇。她抬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望向旁边的靖王,企图让她怜悯自己,可惜那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美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跪在地上的冷炎望向一旁美眸微红,贝齿紧紧咬着朱唇,一副垂泪欲滴却又故作坚强的阮云薇身上,心中心疼不已。转头望向上首的白轻烟,眼底一片厉色。沉声道:“阮小姐,你不必求她。”
阮云薇轻轻摇头,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定定地望向冷炎,柔声道:“你放心吧,想来白小姐为人善良,定不会故意为难我的,我是一定要救你的。”
白轻烟微微勾唇,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戴高帽。可惜了,自己就是一个喜欢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之人!阮云薇见她并没有接自己的话茬,咬咬牙,站了起来,“白小姐,还请你原谅!”说完朝着白轻烟微微一鞠躬。见她一直没有说话,阮云薇将身子又福得低了一些。
白轻烟对她说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顾自地说了起来:“说了这会儿的话,竟然有点口渴。”
阮云薇神情一滞,自己堂堂钱贞道人传人,那些个病患何时对自己不是恭敬有加,如今她竟这样作贱自己。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自己的牙齿在吱吱作响。“白小姐,请用茶。”
白轻烟将她手中的茶轻轻接过,阮云薇见她只是随手将茶杯搁置在桌上,心中气急。压下心头的怒火柔声道:“白小姐,这下可以原谅冷炎了吗?”
“阮小姐方才不在现场,不知道那冷炎说的话,是多么的伤人。”说着她状似伤心,低头擦了擦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旁的冷炎见状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射向白轻烟。
“那白小姐要怎样才肯原谅冷炎呢!”
“阮小姐今日怎么会来靖王府呢?”
见她这般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阮云薇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柔声道:“听闻靖王身体抱恙,特意过来瞧瞧!”
“哎哟,我怎么能把一茬给忘了呢。”她惊呼一声,转头望向秋菊,“秋菊,快将阮小姐给王爷的药煎好,让王爷服下。”
“是。”
阮云薇与冷炎二人皆是弄不明白这白轻烟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只能静观其变。
“一切事情,等王爷喝了药再谈!”她轻笑一声缓缓道,一旁的靖王嘴角划过一丝无奈的笑意。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望向白轻烟。
约莫半刻钟后,秋菊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小姐,要煎好了。”
“拿给王爷,让他喝!”江枫闻言,眨了眨眼睛,王妃的样子好像在说你要敢喝,你就完了的。他偷偷笑了笑,心想这下看王爷要怎么办!
下一秒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只听得自家主子清冷的声音淡淡地传来:“本王不喝别人的药,赏给江枫喝。”
……
“王爷!”江枫哭丧一张脸,虽说这药喝下去不会死人,但是谁没事愿意喝那么大一碗黑乎乎的药啊!
此情此景,饶是阮云薇自认为自己定力极好,现在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维持不住。她的脸色有些惨白,嫣红的朱唇似乎在微微颤动。这个白轻烟真是不简单,她知道怎么样才会让自己难过。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音,“王爷,这药是云薇花了三天三夜研制出来的。对你的身子有好处的,你喝一点吧!”
他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薄唇轻启,“江枫,是没有听到阮小姐的话吗?还不快一点,喝了它!”
白轻烟闻言轻笑出声,原本压在心头的乌云此刻倒是消散了不少。这靖王还真是绝情,对自己的老情人下手,竟是这般的毫不留情!
“王爷,属下犯了什么错您直接惩罚属下还不成嘛,何苦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属下。”江枫哭丧着一张脸道。随即转头望向一旁的白轻烟,苦笑道:“王妃,你发发慈悲,让王爷不要在捉弄属下了。”
“既然是阮小姐的一番心意,不如你就代替王爷,将这药喝了吧!”
“王妃!”
“好了好了,你若不喝便拿去倒掉。”
阮云薇见自己精心准备的药,竟然被众人嫌弃,望向白轻烟的眸中闪过浓浓的恨意。身子不住地颤抖,长长的指尖陷进了肉里都丝毫感觉不到痛意。跪在地上的冷炎见她这样羞辱阮云薇,冷声道:“白小姐何苦这样做贱人!”
白轻烟微微一笑望向脸色发白的阮云薇,轻声道:“阮小姐,既然王爷没有领你的情,我想,你也不必再替他求情了。”
“你……”
“白轻烟,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必再耍诡计来折磨阮小姐。”
白轻烟轻轻拍了拍手,“冷侍卫果然是好样的!那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挽留你了。”她摊开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冷炎冷哼一声作势便要起身,却被阮云薇一把摁住,她转头时楚楚可怜的脸上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王爷,冷炎从小便跟着你了,如今怎能因为一点小事,便要将他赶出府呢!”
“阮小姐,不必再说了,王爷的决定,没人能改变的。”他的脸上满是灰白,阮云薇望在眼里,心中满是不屑。面上却是满脸的愤懑,将冷炎此时此刻冰冷的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
“王爷,要不您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您是知道的,冷炎他这个人就是有点轴,时间久了他会想明白的。”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江枫也是打从心中舍不得。随即又道:“王妃,冷炎他冒犯了您,先让他将功补过,若是事后您还不满意的话,到那时再让他离开也不迟啊!”
这江枫之所以能成为靖王身边最得力的人不是没有原因的,算了,就看在那个傻丫头的份上,给他这个面子吧!思及此不由地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众人一听白轻烟竟然肯松口,都稍稍松了一口气。唯独冷炎,依旧是沉着一张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最终以冷炎给白轻烟当一个月的跟班为结果结束了这一场闹剧。房间里只剩下了白轻烟与许也二人,见他面色依旧是泛着淡淡的病气,“王爷,你真的,不需要我给你瞧瞧?”
见他依旧是轻轻摇头,她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蹭地一下站起身子淡淡道:“既如此,王爷便好生养着吧,我告辞了!”
说完,不管后边之人是什么表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轻烟走后,他原本挺着的身子顿时变得浑身无力,头部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昏黑,周身不断地有虚汗爆出,只觉得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很便就失去了知觉!
门外的江枫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动静立马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自家主子晕倒在地上。“王爷,快来人!”
急匆匆走掉的白轻烟站在王府外,见许久都未曾有人出来,眸底划过一丝失落,转身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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