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11月中旬,南荷下了场雪。
那天,刚好是谢京屿带姜早去云溪镇的日子。
姜早坐在副驾驶,扣着安全带,看着外面纷纷洒洒的雪。
早上起的太早,她表情恹恹地打了个哈欠,“要不我们下次再去吧?”
谢京屿把自己之前准备的东西都装到车上,然后坐进驾驶位。
冰凉的手一下子贴到姜早脸上,姜早被这一下冰的头皮发麻。
“你干嘛?”
谢京屿掀眼皮,哼笑,“给你清醒一下。”
姜早没了刚才的困倦劲,但也被谢京屿的行为惹到了。
她偏头哼了一声。
谢京屿没管她,兀自发动车子,周边风景不断倒退。
姜早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现在去?”
“我们明明可以过年的时候去。”
谢京屿扯唇,嗓音散漫,“我想去看看外婆,你有意见?”
谢京屿捏了捏方向盘,似笑非笑地睨着姜早,“要不不去了?我们在家。”
他煞有其事地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正好,下着雪,不用出门。”
后面那几个字他语气加重。
姜早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扯了下唇,抱着抱枕挡住自己。
“我也有些想外婆了,你快开吧。”
车子疾驰,谢京屿开车开了十个小时。
最后,拐进那个熟悉的小路。
然后到达农村小院。
李莲和姜落山在门口迎着,姜早下车抱住李莲。
“外婆,你有没有想我?”
李莲乐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背,“想你想你,我不想你,还能想谁?”
谢京屿下车,先是站在李莲和姜落山面前,打了个招呼。
李莲脸上笑纹加深,想起之前谢京屿生病的事情,她连忙关心地问,“小谢啊,你身体怎么样?这是彻底好了吧?。”
谢京屿勾唇,“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谢谢外婆关心。”
“这有什么好谢的,之前你生病,外婆都没来得及去看你。”她上前一步,“好了就行,吃了不少苦吧,早该来外婆家的,外婆给你做好吃的,给你好好补补。”
这是谢京屿从高中以后,第一次来见李莲和姜落山。
他心里原本有些忐忑,神经也一直紧绷着,却在李莲的慈祥中渐渐松缓下来。
他回后备箱,拿出自己买的东西。
“来得时候,不知道你和外公喜欢什么,所以就随便买了些。”
谢京屿买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但李莲和姜落山都不懂这些,只觉得他浪费。
“来都来了,”姜落山说,“还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李莲也有些不好意思,“小谢,你可别这么生分,你跟早早叫我一声外婆,能回来我跟你外公就很开心了。”
谢京屿笑,“应该的,外婆。”
几人进屋,姜落山忙活着倒水,李莲就去厨房帮忙做饭。
姜早带着谢京屿上去收拾房间。
给谢京屿准备的房间还是高二他来时的那个房间。
现在已经是严寒,但屋内干燥温暖。
但怕谢京屿冷,李莲贴心地抱来了两床新被。
姜早蹲在床边,低头帮忙收拾行李箱。
李莲也不操心,把被子放下,“早早,你帮小谢收拾,外婆去做饭啊。”
姜早哦了一声。
谢京屿看人走了,然后低眸看姜早,“别装了,外婆走了。”
她以为姜早在外婆面前装勤劳呢。
姜早头也没抬,还在翻行李箱,她语气有点烦躁,“我哪有装,我在你行李箱里放了好几包辣条来着,怎么不见了。”
谢京屿:“......”
想起临行前,检查行李箱,发现了几包辣条。
他以为姜早乱放的,随手拿出来,放到沙发上了。
他眼睛一抽。
“辣条?”
谢京屿嗓音没什么起伏,“什么时候放的?”
姜早:“昨天你收拾行李箱的时候。”
“哦,”谢京屿语气淡淡,面不改色,“没见过。”
姜早找了两遍,没找到,有点丧气。
“可能是我忘记放进去了。”
谢京屿点点头,“应该是。”
姜早有点失落,谢京屿面无表情地把床铺好,然后拉着姜早往床上躺。
姜早拿手抵着他的胸膛,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干什么?”
谢京屿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
他把人抱得很紧,“嗯,睡觉。”
开了十个小时,他有点困了。
姜早把手放下,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谢京屿的脸。
男人鼻梁高挺,闭着眼,长睫纤细浓密。
姜早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你放开我,我要去我自己房间睡觉。”
谢京屿没睁眼,只是拿手捏了捏姜早的腰,就几下,姜早又是一个激灵。
低低的笑溢出喉口,谢京屿收手,放到姜早后背。
“反应这么大?”
姜早差点炸毛,“你干嘛乱摸?”
谢京屿勾唇,“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
姜早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谢京屿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睡一会儿?嗯?”
嗓音低哑宠溺地像是在哄小孩子。
姜早心尖炸开一点点甜,抿唇,不再乱动。
楼下厨房传来乒乓的声音,李莲做饭做得火热。
楼上,谢京屿抱着姜早,两人面对面,睡得香甜。
......
时隔多年再来这里,云溪镇还是那副惬意的模样。
外面世界高楼林立,快速发展。
而云溪镇依旧保持着他最初的生活速度。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生活节奏缓慢,充实。
在云溪镇这几天,姜早时常带着谢京屿出去逛,逛景区,逛夜市。
虽然进入冬天,但云溪镇的冬天并没有那么冷。
偶尔会有个艳阳天,阳光灿烂又炽烈地洒下来,照的整个世界都金光闪闪。
谢京屿就是在这么一个艳阳天,跟姜早求得婚。
彼时他们的好友为了见证他们的幸福,各自请假,来到云溪镇。
那天天空澄澈得不像话,海浪一下一下地翻卷,带着泡沫。
天边飞着白色的海鸥,偶有几个游人拿着面包来喂海鸥。
谢京屿为了求婚找了一块很大的场地,冬天的海滩上的沙子依旧柔软,
他们踏在海滩上,鲜花,钻戒,好友,音乐。
谢京屿穿着件黑色大衣,海风猎猎,吹着他的衣摆。
他单膝跪地,拿出准备很久的钻戒。
钻戒放在包装很好的盒子里,因为紧张,自己准备的台词念的磕磕绊绊。
陈洛一看得目瞪口呆,“我第一次见屿哥这么紧张,这真是活久见啊。”
而彼时,姜早踩着细软的沙子,站在他面前,她没扎头发,风把垂在她肩膀上的发丝吹乱。
整个天地充斥着自由的气息。
眼前这个女人是他高中就喜欢的女生。
谢京屿看着她,眼角泛红。
他舔唇,把话都说完,问姜早:“姜早,要不要嫁给我?”
姜早对上谢京屿漆黑的眼睛,少年时的谢京屿的模样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然后与现在的模样逐渐重合。
喜欢的人在她最喜欢的地方,捧着花和戒指跟她求婚。
只是想想,姜早都觉得心动。
更别说这样的场景真实地发生在她眼前。
姜早闭了闭眼,觉得今天的海风真是太讨厌了,吹得她眼睛湿湿的。
她没有任何拒绝谢京屿的理由。
就好像两人这一生爱上彼此才是两人的宿命。
在姜早点头的那一刹那,谢京屿把她抱进怀里,冰凉的钻戒缓缓套进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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