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逮竹出不了好笋
学到下午五点，等到太阳没有那么刺眼，姜早收拾东西从图书馆出来。
她背着书包，又走进那几条巷子。
一路上眼睛不停地看着附近的门店，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家便利店。
便利店门口竖着牌子，上面写着“招间职”。
姜早盯着牌子看了几眼，然后拉开门进店。店面不大，十几平的样子，只有柜台后坐着个人。
男人坐在里侧玩着手机，听到动静头都没抬，“欢迎光临。”
姜早看着那个男人，“你是老板吗？”
男人轻轻嗯了声。
姜早手放在书包带上，轻轻攥紧，“老板，您这儿还招兼职吗？”
“全军出击！”老板手机里传出游戏的声音。
男人手在屏幕上不断移动，听到姜早的话抬眼看了一眼。
“你要应聘？”打量了一下姜早，老板目光又放到游戏上，“你还在上学吧？”
但也没多想，没等姜早回答，老板又问，“你什么时间段能来？”
姜早嗯了声，态度端正，“我现在高二，下午六点半可以来这里，您看后面时间怎么安排，我都可以。”
也不是没见过学生党求职，老板点点头，给姜早递了张纸。
“行，先留个姓名和联系方式，过几天我给你通知。”
姜早接过笔，一行娟秀的字体出现在纸上。
离开便利店，姜早顺着这条路又看了几个招兼职的店铺，然后留了联系方式。
姜早回家的时候才六点，晚霞还未消散。
白日里积攒的热气正在慢慢退却，这时候的风正是清凉的时候，邻里吃饱饭的人已经出来散步。
有人坐着马扎在巷口吹风，几个女人围坐，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姜早靠近的时候，她们议论的声音明显慢慢变小。
有个女人眼角余光最先看到姜早，她表情僵硬了一下，很快笑着跟她打招呼，“姜早啊，回来了，今天是去哪儿了？”
姜早认识她，是隔壁那条街卖水果的。
她老公常来理发店，但看女人表情，应该不知道。
姜早垂下眸子，礼貌回话，“刘婶儿好。”
“哎，”刘婶看到姜早背着的书包，“姜早，你是学习去了？”
“嗯。”
“学习好啊，好好学习才有出路。”
姜早点点头，不欲多说话，“那刘婶我先回去了。”
姜早绕开他们往巷子里走，还没走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姜蓉那闺女？”
“对啊。”
“我记得学习不好来着吧，怎么还出去学习了？”
“哪里是不好啊，年年考倒数，没什么学习的天赋，长得是很漂亮，希望别跟她妈一样。”
“你们还真信歹竹能出好笋？她妈不要脸，这闺女也不成不了大事。”
“哎，她这个时候回去....不是正好.....”
姜早脚步顿了顿，等路过的风将这些人的声音吹散，才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到门口，姜早就看到理发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豪车。
就好像这是个什么征兆，姜早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在被拉扯，时不时疼一下。
绯红色的唇抿了又抿，她的手紧紧抓住书包带，手背泛白。
犹豫了几秒钟，姜早踏上台阶，推开门。
一楼静悄悄地，但是洗头的水龙头没关，室内洋溢着哗哗的流水声，理发的桌子上很杂乱，吹风机也被人扔在地上。
姜早过去把水关上，然后上楼，走到中间的那一节楼梯。
她听到了微小的喘息声，二楼的门板有节奏地发出被碰撞的声音。
姜早就在那里，意识到这是什么动静，姜早胃在翻涌，恶心感扑面而来。
姜早脸色泛白地跑出理发店，白皙的手抵着墙根，才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她想吐，却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姜早眼眶酸涩，泪珠在不断打转。
过了几分钟，姜早才慢慢扶着墙撑起自己的身子，她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嘴。
巷子里的空气逼仄，姜早觉得呼吸不过来。
她最后又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然后从巷子口的另一端离开。
天渐渐暗下来，姜早坐在离家附近的公园长椅上。
她买了瓶水，冲去嘴里的异味，然后发了一会儿呆。
姜早没想到姜蓉会这么大胆，明明昨天刚被人抓住，骂了一顿，今天却还是跟人在家里......
姜蓉是真得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更不在乎她这个女儿的心里承受能力。
想起刚刚自己听到的那几声，姜早是真得觉得恶心。
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赚钱，一定要逃离姜蓉。
她叹了口气，决定不去想姜蓉的事情，只要她以后避一下，看不到就行。
起风了，枝叶摇晃，灯光透过枝桠缝隙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
姜早借着灯光背了几个单词，然后去附近的店里买了两个包子，一瓶水。
又回到公园座椅，姜早盘起双腿，咬了口包子，她一边吃饭一边看自己今天做得笔记。
还没看几行字，听到一声呜咽。
姜早放下腿，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长椅腿边，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移动。
姜早靠近了才发现是一只小狗，巴掌大，通体发黑，眼睛圆溜溜，像颗黑葡萄。
姜早猝不及防跟小狗湿漉漉的眼睛对上，心尖一跳，她看了看小狗，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包子。
她收回目光，坐得笔直，继续吃自己的包子。
姜早没什么爱心，也没有被自己的同情心打败，她对着小狗嘟囔，“我没有饭哦，我自己还没得吃。”
小狗还在呜咽。
姜早全当听不见，继续看书。
吃包子的动作却缓慢又刻意。
小狗呜咽声断断续续。
姜早翻了一页书，声音不耐烦，“你去找别人吧。”
小狗声渐渐变得微弱。
姜早顿了几秒，烦躁地扣上书，她打开自己的手电筒，照到小狗旁边。
小狗被突如其来地亮光吓得缩成一团，它身上脏兮兮的，一看就是被人遗弃得，姜早叹了口气，把包子馅挤到小狗面前。
闻到香气，小狗黑色的鼻尖动了动，然后轻轻舔着吃。
姜早把两个包子的馅都挤出来，然后没再管它，让它自己吃，她吃剩下的包子皮，然后继续看书。
小狗格外乖巧，吃完以后便没有发出声音。
姜早还以为它离开了，每次探头去看都能看到那团黑乎乎的身影。
时间缓缓淌过，公园里人渐渐变少。
天边月亮升得老高，莹白月光洒在地面，公园里静谧得只有风的声音。
姜早默背完几篇文言文，摁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把东西收拾好背着书包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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