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001 死亦长相思
得到了姬屿的保证后,子衿才敢放开手,任由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中。
那些黑暗,就像是一个圈,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圈了起来。
就像是人们常说的,画地为牢。
在那黑暗中,倏然从天边绽放出一树繁花,熠熠生辉。
是这个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繁花过后,是一道修长的人影,他就这般安静的站在那,可是依旧能让人感觉出他身上所带出的冷漠疏离,那种几乎是隔绝了世间一切的冷淡荒芜,她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过。
她踌躇着慢慢的走了过去,可却不敢太靠近,只能在离他三丈处的位置停下,隔着无边的黑暗,静静地看着那道身影。
最后泯灭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子衿倏然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客栈床榻上的帐子,素色的,边角微微晕开了一些碎花的样式。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子衿只觉得颈子处十分僵硬,她有些僵硬的转了转,就见着了正坐在桌子边,一动不动饮酒的人。
子衿喉咙干涸的厉害,动了动嘴唇,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又往四周看了看,便见着了一个景致的瓷碗摆放在床前,她有些费力的抬抬手,将瓷碗直接推了下去。
呲啦,瓷碗被她推到地上,在地面上炸裂开。
姬屿手中的动作一顿,几乎是在瞬间转了身,就见了子衿那双漆黑的眸子,带着无尽的冷意。
姬屿火急火燎的起身,“我的小祖宗哟,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真的是什么都瞒不住了。”
子衿没有回答姬屿的手,只是有些难耐的咳了一声。
姬屿见了忙不迭的转身就去倒了一杯水来,递到了子衿的唇边,将人扶了进来。
子衿喝了一碗水下去后,才微微觉得好了些。
“如何?小祖宗,你怎么一下子把自己弄得这般凄惨?”
子衿抬眼,拧了拧眉,“你这些日子,见过谁了?”
“没谁啊!”姬屿有些尴尬的笑着,“我还不是被你急的,就想喝喝酒,缓解缓解。”
“嗯。”子衿没有揭穿他,“你知道白长歌吗?”
“他?”姬屿夸张的笑了起来,“我知道啊,跟在沉笛上神身边的那个嘛!”
“叫他来。”子衿垂眸淡淡道,“别告诉沉笛。”
“啊?”
“你说我找他,他会跟着你来的。”子衿又说道,“快去吧。”
姬屿有些抑郁的点点头,才刚走出一两步,突然又回身,看着子衿,“你身子还有没有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我去帮你找个大夫来?”
“我没事。”说完,子衿便又重新躺了下来,面色苍白,倒是比人间初见的时候,显得更加孱弱。
半梦半醒之间,子衿就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熟悉的气息。
她强行逼迫自己,提前从梦中醒转了过来。
长歌就坐在她的身边,秀致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那般羞涩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责怪和心疼。
子衿用手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可却被长歌给强行按了回去。
子衿没好气的看着他,却没有开口说上一句。
“你如今的法力,可是连姬屿都不如。”长歌神色淡淡的说道,“我听说你将月淮尸体带走了。”
“嗯。”
“真的是尸体吗?”长歌复又问道,“酒倦,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用了那逆天改命之法?”
子衿将头撇了过去,没有理会长歌的话。
“果真是用了,酒倦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就一点脑子都不长了?”长歌淡淡斥责道,“当年月淮是如何对你的,难道你不知道?你还为他赔上了一身的修为,值得吗?”
“那当年你为了姬屿,以自己一般的元神,来祭珞璜,又值得吗?”子衿说道,“长歌,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长歌听见这个名字,也跟着沉默下来,“我俩的情况不同。”
“没什么不同的。”子衿咳了几声,长歌立马就担心的替子衿拍着背顺气,“各人的命罢了。”
“可是酒倦,我与他尚有相伴的可能,但是你和月淮,却永无归宁之日,你真的舍得,至此之后一人常伴孤寂,看着他娶妻生子,另爱他人吗?”
“别说他不会,按照我对你的理解,你在救月淮的时候,顺手又将他的记忆封了吧。”长歌嗤笑道,“没有了关于你的记忆,又活了这么多年,你说他会不会想要一个子嗣了?”
子衿别开了脸,“这不关我的事。”
可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月淮曾经与她写的一句话。
——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
如今,应该是死生不复相见了吧。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长歌冷哼一声,“你叫我来做什么?”
“就是想见见你,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化身为了白长歌的时候,多温柔啊!”子衿笑道,眼中却真切的浮出了几分怀念。
长歌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次若非是沉笛上神,你是不是不打算替我解开记忆了?”
“嗯,记起这些有什么好的。”子衿很干脆利落的点点头。
长歌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两相无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姬屿端着一碗药膳走了进来,“这几天发生了蛮多的事,是以很多东西都不怎么全,我是找城主府才要来的,你喝一些补补身子吧。”
“补什么啊,她要寻死,你还能拦着不成。”长歌更加鄙夷,低头看着子衿,“是吗?”
“长歌你嘴这么欠,他当初到底是看上你哪里啊?”子衿有气无力的叹道。
长歌冷笑着,“你从来都是这般刚愎自用,你说他当初又是看上你哪里啊!”
“呃……你们能先别说了吗?”姬屿将药膳往子衿的面前递了递,“子衿,你好歹吃一些吧。”
见着姬屿有亲自喂子衿的打算,长歌眉都不带抬一下,立马就伸手抢过了姬屿手中的碗,“你出去吧,我喂她就行。”
姬屿好奇的看了两人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掩门出去了。
子衿闭着眼有些虚弱的笑了笑,“还说我,你呢,又何尝不是如此?”
“得,你可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啊,我了是想顺其自然,你了,是故意为之,你总觉得是为了月淮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这些如今都与我没有关系了。”子衿本想接过碗,自己喝的,却被长歌冷不丁的伸手直接拍掉了,子衿低头笑着看着自己被拍的那只手,“我最初见着你的时候,你就和你在人间时候一样,对我可温柔了,哪里像现在啊,直接动手了。”
“那是因为我发现,对你温柔并没与什么用。”长歌也表示十分无奈,“冥顽不灵的家伙。”
“说得好像,你不是冥顽不灵一样。”子衿反唇相讥道。
时隔了数万年了,魔界终于又迎了这一场举世的狂欢。
沈无衣漫不经心的看着高坐上,冷淡疏离如冰雪般的人,笑容轻蔑,眼中却是一片荒芜。
“主子回来了,你不开心吗?”深白站在沈无衣的身边问道。
“子衿去哪了?”
“就知道你会问她。”深白拍了拍沈无衣的肩,“从一开始,你救了她的时候,就错了。”
“如今她自然是回到了她该回了地方了,南荒她交给我们了,我给你选择,你是想要留在魔界,还是去南荒?”
沈无衣看着自己的手心,“有区别吗?”
“这对我们来说的确没什么区别,可是对你来说,却有很大的区别吧。”深白叹了一口气,“南荒曾也是她的心血,何况在南荒,你还能顶着她夫君的头衔,这也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
“何况,就算你如今在魔界,可是心却不如从前了。”说完,深白就抬头看向了他们魔界的魔主,笑容中带了几分骄傲,“如今主子忘了一切,你与她之间,再也不用顾虑主子了,难道这不好吗?”
沈无衣却在这时收回了目光,嘴边似乎带了几分讥诮,“你们几乎用了她一生的修为,换了一个最初的主子,的确很好,不管是对我对主子还是对她。”
“所以,你可以给我你的答案了吗?”
沈无衣屈指,按住了衣袖边角:“我听说在妖界的时候,主子有个未婚妻,叫曲眉,你们去将她接来,将她接来我就走。”
“你想做什么?”
“以防后患,你们告诉主子,他以前很爱曲眉就行了。”沈无衣说道,“毕竟,子衿也不想主子在找她不是吗?这样多好啊,一举两得。”
“可若是这样,对主子和酒倦上神,都不太公平。”深白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世间,有公平可言吗?”沈无衣嘲讽一笑,“不信的话,你大可去人间问问子衿,她到底赞不赞同我的建议。”
“哦对了,你去见她的时候,记得给我捎样东西去。”沈无衣说着,就从怀中摸出了一枚玉佩来,玉质温润,十分圆滑,应该是日日被人握在掌心中的。
深白有些疑惑的看了沈无衣,“就捎这么一个东西吗?”
沈无衣扬着眉眼,慢慢一笑,“是的,就这么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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