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阴事（上）

金贵人解了禁足之后，果真如所同皇后所说的那般，一心只在照顾八阿哥的病上面，就连来往看望几个阿哥的妃嫔们也不怎么愿意搭理了，只在八阿哥的床边寸步不离地陪伴着。

因为金贵人这个样子，宫中原本想看金贵人笑话的妃嫔一时间也没有了话，就连娴贵妃也没有了动作，如此一般，每每有人来访，八阿哥的房中总是有些尴尬，妃嫔们都只是看看八阿哥之后身形一拐，拐到了皇后的七阿哥的房中看望七阿哥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皇后的七阿哥在八阿哥病了之后的半个月，也发起了低烧。

相比于之前八阿哥生病，此番七阿哥生病却是得到了皇后、皇帝甚至于太后的重视，太后亲自前往了阿哥所去看望了病中的七阿哥，并嘱咐了太医好好医治了之后，站在七阿哥的房中，看着微微湿润了眼睛的皇后说道：“哀家记得不久前皇后还和哀家说过，无论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将来都要叫皇后一声皇额娘，皇后自当一视同仁。”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往日的锐利，但是之中似乎也带了几分嘲讽，说道：“只是哀家今日看着皇后对待永琮和当日对待永璇终究是有所不同，想来皇后也是凡尘之中的人，并未能做到一视同仁。”

因为七阿哥病了的原因，皇后不欲和太后说过多的话，只是对着太后福身说道：“皇额娘说这话儿臣是不敢当的，儿臣自然是对永琮和永璇一视同仁，但是永琮毕竟是嫡子，嫡庶尊卑终究有别，皇额娘不也是来到了阿哥所看望了永琮了么？当日永璇生病，皇额娘关心归关心，但是到底没有踏足阿哥所。”

太后的眼神一顿，看着皇后说道：“皇后这么说实在责备哀家么？”

皇后微微一笑，映着自己闪着泪光的眼眸，更显得有些动人，看着太后说道：“皇额娘这么说儿臣却是不敢当了，儿臣刚刚说了，永琮毕竟是嫡子，儿臣之所以重视永琮，并非是因为永琮为儿臣亲子，而是因为永琮是皇上的嫡子。”皇后这么说了之后看着太后说道：“皇额娘若是不满的话，想来也是不满儿臣这个皇后的身份，毕竟因为儿臣生下了永琮，那永琮就是天定的嫡子！”

皇后这么一说，太后也是哑口无言，许久之后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便带着宫人离开了七阿哥的房间。

七阿哥的病症比八阿哥轻了许多，所以皇后也并非很担心，而因为皇帝和皇后也算重视的原因，宫中的妃嫔来看望七阿哥倒是比看望八阿哥要更勤快了，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说出口的闲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当中说的最多的便是两个阿哥生病的时候相互比较的话了。

怡嫔从来都是一个好事的人，之前娴贵妃被金贵人陷害的时候怡嫔一直为娴贵妃愤愤不平，在娴贵妃解了禁足之后，怡嫔前往景仁宫去见娴贵妃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和娴贵妃说过要让金贵人好看的话，只是娴贵妃每次听见这些话的时候，也只是一笑置之，不甚上心的样子，倒是让怡嫔在心中越来越不服气。

此番路过了金贵人的七阿哥的房门口的时候，怡嫔便又忍不住说道：“不过是沾了自己两个儿子的福气才没死罢了，整天在房中坐着像个活死人似的，本宫瞧见了都觉得瘆得慌。”

此时怡嫔的身边并没有旁人，只有侍女花枝在一边站着，花枝的眼睛一瞟，看了一眼房中的金贵人正巧在椅子上坐着，便开口子在一边的怡嫔耳边说道：“娘娘，从前金贵人还是嘉妃，娘娘自然奈何不了她，可是如今金贵人却是贵人了，娘娘可是嫔，娘娘难道忘记了当初舒嫔和令嫔怎么教训陆常在的么？”

怡嫔的眼睛在花枝的脸上扫了一下：“那可不行，娴贵妃是贵妃，至今都没有说什么，我又何必担这个干系惹了金贵人不痛快呢？”

花枝一见怡嫔这么说，接着在怡嫔的耳边说道：“娘娘这您就不明白了，娴贵妃受金贵人牵连是宫中人都知道的事情，若是娴贵妃动手了，皇上和皇后自然知晓，到时候难免治娴贵妃的罪，所以娴贵妃才和金贵妃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今日娘娘帮了娴贵妃教教训了金贵人，想必娴贵妃娘娘一定会感激娘娘的。”

花枝在怡嫔的身边也有了几年的光景，怡嫔自然是十分相信花枝的话的，加上刚刚花枝的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所以怡嫔只是稍稍想了片刻，便举步踏进了七阿哥的房中。

金贵人正因为照顾孩子的原因有些疲累，想在椅子上歇息歇息，却听见有人进到了房中，眼皮抬了抬见是怡嫔走了过来，便挥了挥手有些冷淡着说道：“原来是怡嫔你来了，你来做什么？”

怡嫔的眉毛挑了一挑，然后说道：“多日不见，金贵人倒是一点没变，但是金贵人你可知道，如今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怡嫔这么一说，伸手便将金贵人拉到了地上跪着说道：“如今你只是一个小小贵人，本宫却是嫔位，本宫在这里站着，你居然敢坐着？”

金贵人心中正因为永璇的病而有些烦躁，被怡嫔这么一拉了之后倒是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怡嫔笑了一声。

这一生笑带着明显地轻蔑和冷淡，笑得怡嫔心中火起，眼睛一邓说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今日这般耀武扬威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金贵人说着，抬起头看着怡嫔，“毕竟进宫这么多年，你也是受过宠的，但是你不过还是个嫔罢了，而我，如今虽然是贵人，但是我却有两个孩子，有这两个孩子在，我这一生，绝对不会比你更差了。”

“那又如何？”怡嫔被金贵人戳中痛处，“你又这样的福气，但是有没有这个命享尚是未知之数，不说别的，你只要看看七阿哥生病皇上、皇后还有太后的表现你就能明白了，你的八阿哥和四阿哥不过只是皇上众多皇子之中的两个罢了，和愉妃的五阿哥，纯贵妃的三阿哥六阿哥并未分别，你想要靠着两个孩子爬起来，还要看看愉妃和纯贵妃是不是愿意让你爬起来！”

“她们愿不愿意，不干你的事。”金贵人的发髻刚刚因为怡嫔的拖拽，有些散乱，更是显得金贵人整个人的脸有些疲惫不堪，“我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迟早是要还回来的！”

“还回来？你用什么还回来？”怡嫔冷冷地看着金贵人，“本宫记得当初皇上赏赐给你和娴贵妃一人一支金凤衔珠簪子，如今你和娴贵妃都将这支簪子收了起来，是怎么一回事？”

金贵人不说话，怡嫔嗤笑一声，说道：“娴贵妃不戴本宫尚是能够明白，不过是因为你存心陷害，白白毁了两宫的情谊，但是你为何又不戴了？”见金贵人不说话，怡嫔的眼睛眯了眯说道，“难不成是因为那金凤衔珠簪子是赤金和南珠打造，太过华丽，你如今只是个贵人，不配戴如此耀目的金簪的缘故吧？”

怡嫔嘴中说出的话如此粗俗，就连一边的花枝有有些听不下去了，她刚刚怂恿怡嫔进屋排揎金贵人，但是却没想到怡嫔说出的话如此让人生厌，便小声在怡嫔的耳边说道：“娘娘，这时候怕是皇后娘娘要来了，娘娘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被人听见这些话又要在背地里说娘娘的不是。”

花枝的话怡嫔深以为然，低头继续看着嘉妃说了一句：“听着，你孩子虽然是个阿哥，但是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庶子罢了，所以你可放慢了心思吧，你这次犯下大罪，皇上肯保全你的性命已经是勉强了，怎么可能恢复你嘉妃的位分？”说着怡嫔一笑，“当初皇上赐你‘嘉’字封号，便是因为你嘉言懿行，如今看到，这个封号不要也罢，倒真是个讽刺的笑话了。”

怡嫔说着，便带着花枝笑着走了出去。

等到怡嫔走后，一直在一边看着的怜芷将金贵妃扶了起来，口中含着怒气说道：“小主，这怡嫔当真是放肆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是我失势的时候，怡嫔的话自然是要忍着的。”金贵人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眼中却带了恨意说道，“不过刚刚怡嫔是不是说了我的永璇和永珹只是皇上眼中可有可无的庶子？”

怜芷不知道金贵人的心思，只是点点头说道：“是啊小主，怡嫔刚刚确实是这么说的。”

“那你说，若是皇上没有了嫡子，我的永璇是不是就能得到皇上更多的关注了？”金贵人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没有几分光彩，倒是看着有些癫狂。

怜芷心中一惊，立刻说道：“娘娘，这事可不能开玩笑的！”

金贵妃诡异一笑，将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对着怜芷“嘘”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不要说话，我自然是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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