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妈妈冲着南卿叔叔笑。

当着爸爸的面，把外公外婆刚才签的协议和她前几天就办好的委托抚养协议递给了南卿叔叔。

『以后，盼盼就麻烦你了。』

妈妈笑着说，『我知道让你这个科室的高岭之花带个孩子，有点委屈。但除了你，我无人可信。』

『欠你的，就只能下辈子补偿喽。』

妈妈也看见了爸爸暗暗握紧的拳头，让南卿叔叔带我出去吃个饭，小孩子不适合成天待在病房。

我不饿。

南卿叔叔抱着我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还能听见病房的声音。

爸爸压抑着怒火质问妈妈：『盼盼是我的女儿，还轮不到外人养，你当我死了吗？』

『就算我死了，我也会提前安顿好她，不会让她无处可去无人可依。』

妈妈反问：『上一世，哪怕你再嫌弃我，我也觍着脸把盼盼送到陆家老宅，你以为我真的是在卖女求荣吗？』

『就算你对我说了再难听的话，我也是相信你的，可结果呢，我的女儿被你未婚妻捅死了，盼盼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呢？』

『没错，我重生了，可我本来就是癌症晚期，重来一次还是个死，但盼盼才五岁，她还那么小，她还没有去看世界，她不应该为我们的恩怨纠缠陪葬，所以我求神祇赐我们重生。』

『那天在陆家老宅，我就知道你也是重生而来的，所以你应该清楚，我们回不去的，我们中间不止隔了生死、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更有无数的言语伤害。』

『你可以说那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话，说你失忆不记得了，可不管失忆没失忆，那都是你啊，你的话，就像刀枪剑戟，早就让我对你彻底死心。』

妈妈取下头上的假发，露出光溜溜的脑袋。

『这一次，我还你自由，让你做回陆家太子爷。』

『只求你，看在我这副模样的份上，放过盼盼，我死后，不要去打扰她，让南卿把她抚养长大。』

爸爸已经泣不成声。

桌上的纸巾都要被他抽没了。

原来，一个男人的眼泪也可以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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