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缺食少水逃难忙
姜绪风猛地回头,留给她的,是一地狼藉。
马车逃跑时混乱的车辙印,被压碎的水囊、食物,散落一地的锅碗瓢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姜家的马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前同她一起被扣押的姜灵薇,早就趁着他们众人与流寇混战时登上马车跑了。
“我们的水,我们的食物……呜呜呜,没了这些我们可怎么办啊?”
有妇人跪在地上,绝望地想要捧起那破碎水囊中的水。
打退流寇的喜悦霎时一荡,令人窒息的绝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所有的食物和水源都被那些贵人及其家丁、护卫和少数卷走,带不走的,也被他们毁坏。
距离崖州还有三五日的距离,没有水,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连明天都坚持不下去。
有人忍不住哭嚎:“我们在打死打生,他们竟然就这样扔下我们跑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拦着流寇,直接抢了他们!”
里正哆嗦了几下嘴唇,努力想要安慰大家:“交换给流寇的财物都留在这没有被带走,这么多金银财宝,大家分了,也能保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有人呼吸粗重起来。
是啊,他们在前面和流寇拼命,其他人却卷了他们的食物和水逃跑,那他们拿了这些金银珠宝不过分吧?
一个汉子却嗤笑一声,“这些东西能当饭吃吗?没有食物,没有水,就等着抱着这堆金银珠宝死吧!”
灼热的气氛瞬间被浇灭。
“大力,闭嘴!”面容憨厚的里正颤抖着身子怒骂。
“我难道说错了吗?为了那群孬种!我呸!”蒋力狠狠一摔手中的菜刀。
姜绪风有些诧异地看了这人一眼。面对这种被贵人们背刺、抛弃的情况,大多数难民即使心中怨恨也是敢怒不敢言,这人倒是天生自有一副反骨。
姜绪风拍拍手站起身来,郑然道:“大家担心,我发现了一种可以食用和补充水分的作物,它足够支撑我们大家走到崖州。”
“什么?”死寂的人群立马沸腾起来。
但在看清姜绪风采摘的是什么后,众人的惊喜又迅速褪去。
一个胡须发白的老人更是站出来义愤填膺地指责:“胡闹!还真以为自己误打误撞救了人就会医术了不成?东西是可以乱吃的吗?你知不知道它吃死过人?”
老人说着摇头,“真是城里来的贵人小姐,什么也不懂,一通乱指挥。”
其他人面面相觑。
面对骂声,姜绪风面不改色,坦然拿出那嫩茎,划开表皮,汁水便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水?青扇里面竟然有水?!”
在劝阻和惊疑声中,姜绪风喝下仙人掌汁水,又吃了一块果子。
“现在大家可以相信我的话了吧?前几天我已经吃了很多青扇了,这足以证明青扇并不是吃死人的东西。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青扇都能吃,部分外形小巧精致、色泽青绿饱满的青扇果子确实有毒,大家注意辨别。”
亲眼看着姜绪风吞下青扇没有受伤,众人都是惊疑不定,难道以往长辈的劝告竟是错的不成?
许多人还是对青扇充满质疑,不然轻易尝试,蒋力眼底却滑过孤注一掷之色。
他推开挡在前面的老人,朗声说:“老子试试,最差就是一个死!”
他没用刀具,直接捡起一块石头砸下一节茎肉,又借着石头尖锐的一角破开表皮。
在汁水出现的刹那,他的双眼中迸射出惊人的亮光,顾不上四周横生的尖刺,他急急将嘴凑到开口处吮吸着。
又苦又涩的草腥味在嘴里蔓延,短暂的停顿后,他狼狈又急促地大口咀嚼起嘴里的果肉来。
待确定青扇可以食用后,他割下一大把嫩茎,快步走到一个虚弱的妇人面前。“瑛娘,你快喝。”
“真的?青扇竟是这样吃的。”
“哇!真的有水!真的是水!天呢,上天有眼!上天有眼呢!”
汉子的平安无事无疑给众人加了一剂强心针,无数人一拥而上,疯狂抢夺起青扇来。
之前批评姜绪风的老人尴尬地站在原地,嘴里还不停嘟囔着:“胡闹!胡闹!女人懂什么?”
姜绪风没空搭理他,此时她正忙着拉几个里正商量要事。
她看着眼前三个汉子,说:“民生艰难,大家更应该守望相助,互相扶持。其实路上很多常见的植物都是能入药的珍贵药材,但是单靠我一人沿途寻找,效率太低。
所以我希望能和你们合作,由你们搜寻植物,然后交给我辨认。同时,我希望你们能约束好这群村民,能入口的植物少之又少,大家更不应该浪费。
这样一举两得,只有大家共同携起手来,才能度过这段艰难的逃荒之路。”
为首的丁里正听得两眼放光,当即一拍手,连连点头道:“唉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放心,大家肯定都听您的话。”
说完看向村民,他又换了一副凶狠的表情。
“大家都知道,如今这个旱年,水可是救命的玩意。青扇能救我们的命,那就是老天赐下的圣水。谁要是敢浪费圣水,或是想一家一户把圣水囫囵全贪了,那就别怪我老丁头不客气!”
说这话时,配上身边好几个壮汉的横眉,顿时吓得某几个心怀不轨之徒两股颤颤。
见震慑效果不错,丁里正老丁头满意点头,接着指向一旁的姜绪风,道:“如今恩人愿意带着大家一起渡过这段逃荒之路,这是大家烧高香也求不来的福分。
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要积极地寻找能当药材和食用的植物,然后交给恩人辨认。大家都必须听恩人的话,以后谁要是敢对恩人不敬,哼哼!”
许多难民跪倒在地,“谢谢姜姑娘,谢谢大恩人!”
解决了水源的问题,接下来便要分金银珠宝了。
姜绪风刚想喘口气,余光便看见有几个人遮遮掩掩地从装着金银珠宝的箱笼旁经过。
“别动!这些东西是我们的战利品,要按‘上阵杀敌’的贡献分配,你们给我全部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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