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篇·将心向明月(19)

　　这个答案，无疑让容炽感到非常的难受。她不死心地抱住顾潋大腿，说道：“说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与他成不了一对，那只有你和他在一起咯！”

　　她晃来晃去撒着娇，顾潋有些无奈，垂下眸子来，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终究是要飞升的，到那时候，只有你和容渊相依为命。”

　　容渊远远地站在门外，听不到声音，只看见容炽乖巧地伏在顾潋腿边，而顾潋低下头去抚摸她的头发。

　　阳光那么灿烂，他的眼睛被晃得生疼。

　　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

　　真希望他才是顾潋的召唤龙神啊。

　　容渊不敢再看，蹲下身，在屋檐下缩成一团，漆黑长发掠过脸颊，他的眼睛里看不见半点儿光。

　　……

　　院里有葡萄架，葡萄架下放置着一张凉椅。

　　从那天开始，顾潋莫名其妙变得不爱动了，日日缩在凉椅上面，有时甚至能躺一整天。

　　容炽开始沉迷做饭菜，在顾潋的一对一指导下，她再也没有把食物弄成焦炭，做出来的饭菜越来越漂亮，香味能够飘出竹屋直冲天际。

　　至于容渊，他试图让顾潋明白他的好，所以到处去搜集顾潋喜欢看的话本子，一摞一摞地送过来。

　　一开始顾潋挺开心，捧着话本看得不亦乐乎。可渐渐的，他愈发懒得动弹，懒懒散散地躺在凉椅上，道：“我不想看，你念给我听吧。”

　　容渊很高兴。

　　小心翼翼地隐藏好别样的情绪，伏在顾潋身边，一字一句地念。

　　其中有个故事，是关于一对妖怪夫妻。妻子被道士杀死，灵魂困于道士的葫芦内。

　　丈夫受尽万千劫难，浑身被戳了无数个窟窿，终于把葫芦抢过来。

　　可当他打开盖子的那刻，才发现妻子的灵魂早就融化了。他悲愤不已，当场拿起道士的诛妖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容渊感慨万千，纤长干净的手指拂过书页上的文字，怀着某种见不得光的心思问顾潋：“阿潋，你相信这种同生共死的爱情吗？”

　　隔了好久，凉椅上的顾潋总算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哼：“话本都是骗人的，没有人会永远爱谁，漫长的一生中，他总会遇上更好，更值得爱的人。”

　　他望着天空，如同碎玉琉璃一般的眸中是超脱世俗的冷漠与疏离，然而他的神情依旧是温和的。

　　如此矛盾，却又如此惊尘绝艳。

　　容渊看着他，薄唇微启，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微风缓缓拂过，葡萄叶子发出簌簌的声响，风里夹杂着葡萄香甜的味道。

　　容渊正打算继续念话本，忽然发现顾潋好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好似振翅欲飞的蝴蝶。

　　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因为阳光太烈，他的脸颊染上几分微红，像是刚开始成熟的苹果，格外诱人。

　　怕惊醒他，容渊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小心翼翼地攥住他的衣摆，微微低头，让两人的发丝缠绵交错。

　　“是真的。”他说：“话本上都是真的，我愿意为你披荆斩棘，承受所有苦难，把世间美好的东西亲手捧来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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