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47)


  贺兰莺莺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

  嫁去楚国之前,她曾经在城门边见过芍药。

  一百零九位宠妃,只有芍药一人孤身前来,那时的她几乎感动得快要哭出来。

  可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的她已经是楚国新皇的妃子了,若是再努努力,皇后之位也是唾手可得的。

  她没有想过芍药竟然会用这么愚蠢的方法来见她,更没有想过,他对自己的爱意如此深。

  “你们把女王还给我,我便放过你们的太后。”芍药激动得手都在发抖,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贺兰莺莺身上,里面是无尽的缱绻与爱意:“女王,你放心,我会带你安全地离开,我们去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隐居,做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好不好?”

  贺兰莺莺皱起眉头,觉得芍药看上去像是疯了。

  她自小娇生惯养,早已经习惯金枝玉叶的生活。即便跟着一个她不爱的楚寅,也比和芍药过吃了上顿没下顿,整日为柴米油盐发愁的日子强。

  “你听我说,”贺兰莺莺尴尬地笑着:“把刀放下,你乖乖离开这儿好不好?我已经嫁给楚国新皇了,是他的妃,再也不是蛮夷女王了。”

  “我不听!”芍药歇斯底里地嘶吼:“你根本不爱那个叫楚寅的人,你只喜欢我对不对!”

  头一回,贺兰莺莺觉得自己长得太漂亮也是种罪。

  她无比嫌弃,却偏偏还要挤出一副为芍药担忧的神情来,温柔地劝道:“你这样做并没有半分意义,听话,把刀放下。”

  芍药根本听不进任何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女王,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赫连渊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容冰冷不带感情,像是在看戏。

  他抱起双手,浓密长睫在眼底投下两片阴翳:“好一出情深义重的大戏,看在你们那么相爱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也可以不追究任何过错。”

  “君子一言九鼎!”芍药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赫连渊作为一国之主,在那么多人面前开了口,说的话必然算数。

  他松开静安太后,朝着贺兰莺莺奔去:“女王,我们快离开这里!”

  然而下一秒,他的神情微微僵硬,脚步徒然顿住,一点一点地低下投去,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插了一把长剑。

  鲜血跟着飙出来,将他的衣裳溅得鲜红。

  顺着剑柄一路看过去,握着剑的人,正是贺兰莺莺。

  她终于不再掩饰了,露出嫌恶的表情,把剑从芍药胸口抽出来。

  血落到她的脸上,她撇着嘴说了一句:“叫你走还不走,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无情。”

  身体痛不欲生,芍药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兰莺莺,几乎哭得肝肠寸断:“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

  “喜欢有什么用,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贺兰莺莺冷嗤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亲耳听到她说这些话,芍药终究是死了心。

  他拿命爱着的姑娘,从未对他有过半分仁慈。

  无论多不甘,多悔恨,他最后还是闭上眼睛,再也没有半点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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