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34)

　　顾潋放下毛线，往薄燃身边凑了凑，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直视着他：“有人说过，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我知道你过得很难受，但是薄燃，我愿意做你生命里的光啊。”

　　薄燃不会爱，他会教。

　　薄燃不知道该怎么做善良的人，他还是会教。

　　只要薄燃以后别再反社会就好。

　　顾潋一字一句说的极慢，每个字都咬得格外重，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即便是脚腕上拖着沉重的铁链，被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也依旧像个小天使一样，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予薄燃。

　　一点模糊的暖色灯光，照亮整个房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潋……”薄燃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想做好人，你陪我一起堕落吧。”

　　顾潋说要救赎他，他不仅没有感到半点喜悦，反而产生患得患失的心理。

　　现在的顾潋太好了，好得像是坠落凡间的精灵，从头到脚没有沾染上一丝烟火尘埃。

　　他那么美好，而薄燃自己却是个双手溅血的低劣之人，长着一副清冷孤高的皮囊，背地里却不知道干了多少肮脏事。

　　试问这样的他……

　　有什么资格和顾潋站在一起呢。

　　既然他再也做不了天使，那就让顾潋同他一起堕落，只有这样，才能永远地把顾潋留在自己身边。

　　薄燃褪去顾潋衣衫，狠狠地咬上他的脖颈。

　　夜色旖旎，铅华洗尽。

　　……

　　从那以后，铁链被解开，顾潋不再受到它的束缚。虽然还是不能离开小黑屋，但相比之前自由了很多。

　　薄燃给他找来许多毛线，红的橙的黄的绿的青的蓝的紫的加应有尽有，还附赠各种长短粗细的棒针。

　　顾潋试着用棒针戳了几下毛线，发现还是树枝用得顺手，便将丢进垃圾桶里的树枝重新捡回来。

　　房间没有闹钟，他只能依靠薄燃送饭的次数判定时间，三顿饭为一天，吃了九顿饭后他就把围巾织好了。

　　用的纯红色，颜色喜庆又温暖。顾潋偷偷地藏好，等薄燃来送第十顿饭的时候，绕到背后把围巾给他戴上。

　　围巾笼着脖子，薄燃差点以为顾潋要杀了他。可当目光触及那抹明亮，他顿了顿，感觉心脏深处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好遥远，不太真切：“这么快就织好了？”

　　“那可不，”顾潋得意地望天，连鼻孔都透着自豪：“我不仅脑子灵活，手也灵巧得很。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把每个颜色的围巾都给你织一遍。”

　　说罢，他的目光落到那团绿色毛线上，摸摸下巴道：“绿色的就算了，不太吉利。”

　　一阵暖意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薄燃拉住顾潋的手：“不用，我只要这一个。”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原配夫人会给她的一双儿女织围巾。她虽然整天出轨偷情，却是真情实感地做着一个好母亲，对孩子关怀备至。

　　薄燃一直很羡慕。

　　他没有那样的母亲。

　　但是现在，终于有人心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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