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帝苑之土
那帮随从聚在楼道里嘈杂不堪,马上引来了护士,但那护士非但没有出声阻止,反而低头顺目的跑到程枭跟前问好,甚至还在其授意下掀开了程皓月身上的被子。
这一掀开不要紧,郁良只感觉一股寒意袭来,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自从他通悟《大凡歌》,初阶大圆满之后,就对身周气息有了敏锐的感知,而经过进一步判断,刚才那一股寒意正是病床上的程皓月。
他这是第一次见到程皓月的阵容,鼻直唇正,端庄秀丽,尤其是那一对修长平直的眉毛,在相学上讲,是典型的女中丈夫。
美人虽美,此时却满脸苍白,唇色乌紫,命宫上还隐隐罩着一层黑气,忽浓忽淡。
果然是鬼邪之气。
程浩然似乎不忍姐姐就这样任人摆布,就想上前阻止,郁良手疾眼快,一把搭在其肩膀上,摇头示意。
程浩然面露不甘,但迟疑了一下之后便也安静下来。
郁良于心不忍,怕程浩然过于憋屈,就跨前一步凑到病床前,随时监视那祁老的一举一动。
程枭见郁良过来凑热闹,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见郁良毫不在意,这才将目光转向那位祁老:“祁老,病人情况怎样?”
“嗯,不妙。”祁老点头应了声,“刚才我已掐指算过,这丫头是湿气郁结,阻塞了静脉,迷失了神智,如果不尽快医治,怕是熬不了多久。”
“哦?”程枭闻言抬了下眼皮,进而淡淡一笑:“那祁老一定有办法咯。”
“还成,我还算有几分把握。”
祁老吧咂了一下嘴,又顺手从兜里掏出一个针盒,然后抬手指了指那护士,“你,把病人衣服脱了。”
“等等。”郁良不等程浩然做出反应,直接挥手叫停。
他冷漠的朝程枭扫了一眼,然后才又瞅向了祁老:“祁老是吧,您这又起卦,又拿针的,到底有什么依据,还有,这湿气郁结,阻塞静脉的根源又是什么?”
“你是谁,瞎搀和什么?”
程枭似乎没了耐性,当即横眉立目,紧接着就翘起拇指,指了指祁老,“你知道这老爷子是谁吗?这可是石市最有名的大师,光名下徒子徒孙都千儿八百的,你小子又是哪儿冒出来的,有什么资格问七问八。”
“诶,年轻人嘛,难免张狂。”
不等郁良作何反应,祁老却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瞅着郁良说道:“小伙子,我纵横江湖几十年,虽然没有多大建树,但在相术和医术上还是有那么点儿心得的。”
说到此处,只见其摸了摸下巴,呵呵一笑:“不瞒你说啊小伙子,刚才我掐指起卦,那是梅花易数上的高级手法,不用看书,不用笔写,信手拈来,就是给你说了,你也不会懂滴。”
老头儿笑眯眯的拉着长声儿,就像老爷爷教育孙子一般。
郁良想笑,但琢磨场合不对,随即又憋了回去,干脆装出了一脸茫然:“哦,这么高深啊,那您老刚才起的什么卦,又是作何解?”
“哼,这简单啊。既然你这么感兴趣,那我就给你说说。”
祁老似乎爱吃这一套,得意的指着病床上的程皓月说道:“这丫头正在妙龄,在八卦上属兑,属泽,而我已年过古稀,在八卦上属乾,属天,而我此时站着,她躺着,我在上,她在下,所以得卦天泽履。”
“象曰:上天下泽,泽为湿气郁结之地,所以……”
祁老越说越得意,滔滔不绝起来,但郁良心里却早就骂起了娘。
乍听起来,这些解释玄妙之际,实际上却错漏百出,驴唇不对马嘴。
原本他还看在这老头儿悟出了水之韵的份儿上,对其高看一眼,没想到也不过是个神棍而已。
还易医全通?
差点儿笑掉了他的大牙。
如果在大街上遇到这种货色,也就算了,毕竟没君子不养艺人,谁都得有碗饭吃,但此时可不行。
“嘿嘿,老骚毛,今儿个碰到小爷,算你倒霉。”
郁良暗暗一笑,随即一本正经的开了口:“我说祁老,正好我也学了几年这个,还在石市开了个馆子,勉强做了个槽客,也算知道个七七八八的。就您刚才的解释,我还真的不敢苟同。”
“什么,你是槽客?”
祁老闻言一惊,随即眼泡子一瞪:“小子,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讲啊,就你这年纪,能做得了槽客?”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郁良嘴一撇,“本人出自世家,自小耳渲目染,所以没经过遛口、桩客那些……”
他越说越痛快,干脆学着对方刚才那副得意劲儿,滔滔不绝起来。
祁老脸色彻底拉了下来,待郁良嘚瑟完之后才沉声问道:“既然是同行,那你开阶了没有?”
“开阶?”
郁良闻言一愣,他知道早晚会掰扯这个话题,却没想到来的这么早,心说人家还没过瘾呢,就要释放霸气出来?您老也太急了吧。
他这儿还没琢磨出个一二三,祁老那边却耐不住了,当即大笑起来:“哈哈,连开阶都不懂,还有什么可张狂的,小子,看你年幼,今儿个也不为难你,哪儿凉快哪儿玩儿去吧。”
祁老这儿话音刚落,程枭那边也冷笑了起来:“就是,没两把刷子就别瞎忽悠,赶紧滚,不然赶明儿我就叫人去砸了你的馆子。”
“你敢!”郁良当即呛了回去,“我那馆子就在秀山集团旗下,有种你今儿个晚上就砸了它。”
程枭闻言愣了下,但随即哼道:“秀山集团咋了,还别拿刘菊那女人来压我,我程三儿还真的不鸟她。”
“鸟不鸟她是你的事儿,但今天这里就是我的事儿!”郁良瞅着时机成熟,说话的时候直接将金之韵放了出来,眉宇间当即迸发出一股锐气。
程枭一时没防备,登时被这气势吓了一哆嗦,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
但郁良没就此罢休,随即扭头瞅向祁老,一股脑的将其他神韵放了出来。
金之韵化水之韵,又化木之韵,又化火之韵……
最后四行合一,化成了只有初阶大圆满境界才有的土之韵。
中央沃土,帝苑之土!
龙卧中原,尔等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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