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糟粕

都说人是“万物之灵”，因为人拥有最大的修行潜力和最丰富的情感思维，可不代表除人之外的种族就全是愚昧呆板的蠢物。

哪怕是相对来说弱小很多的普通兽类，也往往拥有非常真切的情感，如猫妈妈在猫仔被抓时敢于跟比自己强大很多的蟒蛇对抗，如猎犬在主人受伤时会拼上性命力战黑熊…

兽类或许大多没有人那么聪明，可也正因如此它们的情感有时会表现得更加纯粹。

夙狼头领很清楚配偶的实力不比自己弱多少，却在灰衣人面前毫无抵抗之力，然而无论它还是另外八匹公狼，现在皆丝毫没有逃避的想法，它们的脑子里仅有一种信念：撕碎这个王八蛋！

与夙狼头领情绪共通的伏潇此刻亦是两眼发红，他恨不得亲手劈了这个道貌岸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却心肠狠毒的灰衣人…

看到灰衣人又有抬起手的趋势，夙狼头领立刻短促地低吼了几声，八匹公狼会意、马上分散开来，九狼共分九个方向朝中央进攻！

狼是自然界中最擅长群体捕猎的动物之一，单独的狼在虎、豹、熊等强大兽类面前处于弱势，可它们很擅长彼此配合，任何生物在碰上狼群时都难免心底发怵、多半会选择退却。

夙狼头领的选择无疑是眼下最合适的战术，灰衣人的指力再强终究仅有两只手，同时对付两匹狼的话另外七匹就会抓住空当发起最猛烈的进攻！成年夙狼的嘴巴可比那些小狼厉害得多，这灰衣人难道还能硬扛它们的撕咬？

片刻之后，诸狼没弄清楚此人到底能不能抵抗撕咬，但它们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敌人的实力。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一个正常人仅有两只手，可他有十个指头。

接连的沉闷撞击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包括夙狼头领在内的九匹狼全部被指力冲得倒飞出数丈远，其余八匹公狼均被一道指力洞穿了颅骨，不过皆没有损伤到大脑的要害处，这显然不是它们运气好，而是灰衣人刻意留手。

伏潇没修行过以指催动的功法，可他突破左掌门那段时间最强的进攻手段即是用指尖激发黑梭冥力，穿透一些小混混的心脏轻而易举，哪怕是修为比他更深厚的白楼统领隆蒲亦是死在他的指下。

但如果把伏潇放在与灰衣人同样的处境中，他自问做不到这一点，九匹狼处在九个方向，身体的姿态、角度各不相同，灰衣人的指力居然能极为精准地同时打穿九匹狼的头颅、却又没有让任何一匹狼死去，这需要多么恐怖的控制力？

视野剧烈地颤抖着，伏潇回过神来低头望去，见夙狼头领身上雪白的毛发已被大量血液染红，灰衣人共发出十道指力，八道被另八匹狼分担，而它则独自承受了两道！

额头和胸口处两个触目惊心的圆洞“汩汩”冒血，两道指力分别瞄准了大脑和心脏，不过又都稍稍偏了那么几分，灰衣人似乎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宣告着自己绝强的修为，只要他愿意，瞬间就能令九匹公狼全部丧命！

“来这儿之前原想着你也许能给我一些惊喜，现在想想我真是抱的希望太大了点。”

灰衣人缓步走到近前，夙狼头领挣扎着想要起来拍他一爪子，却怎也没办法翻转身子，其体力本就在长途奔行中消耗了个七七八八，受到指劲重创后失血太多，现在要动一下都非常吃力。

“你看看你，作为夙狼族目前的最强者，居然弱到这个程度…真是罪孽啊！夙狼族先辈的荣耀，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面对灰衣人的叹息，夙狼头领只是梗着脖子喊道：“你灭我族，我必杀你！”

“杀我…凭什么？凭你的嗓门？”

灰衣人不屑地笑了笑，他随手向着较远的一匹公狼指了指，那公狼被击穿颅骨后疼痛难忍，正虚弱地扭动着身躯，被灰衣人的手指遥遥一点，竟是十分诡异的停滞下来，其眼中透出惊慌和愕然。

“你想干什么？！”

夙狼头领愤怒地质问，这八匹狼皆是它一母同胞的兄弟，且是夙狼族最后的一部分血脉，绝不能再出意外了。

“看来你弱的不止是实力，还有头脑…刚刚我就说过了，夙狼族多余的糟粕需要去掉，我正在做的便是这件事。”

灰衣人说话间，被他指住的那匹公狼身上蓦地燃起翠绿的火焰！绿焰静静燃烧，静止不动的公狼感觉万分痛苦，却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就烧得干干净净，待绿焰散去，一枚寒光熠熠的狼牙飞过来落入灰衣人手中。

“那是…”

夙狼头领上方的伏潇眼眸一缩，他很肯定灰衣人催动的翠绿火焰十有八、九是冷焰！莫非此人就是阵灵山猫的原主人？

伏潇强行收敛心神、让自己脱离夙狼头领的情绪影响，他越来越确认这不是普通的梦境或幻象，很可能是齿串受到他大量鲜血和灵力的浸染、将他的意识牵引到了这片天地内，眼前看到的想必即是齿串形成的过程，或者说是…八枚牙齿原主人的记忆！

仔仔细细地观察灰衣人的样貌，此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正是男人从青年到中年的转变阶段，年富力强、魅力彰显，不过从其强大的修为判断，伏潇猜测他的年纪估计不会真是三十多，白楼断层空间的开辟时间超过五年，再抛开起初几岁没法修行的时间，该是怎样天资非凡之辈才能在二十年左右就成为八门以上的大修行者？

其身上的灰衣看似款式简单，可用料极为考究，侧眼去看时能够瞧见一条条稍稍外凸的纹路，里面仿佛有浓郁的灵气在流动，想必光是这么一件衣服便是价值连城…

视线下移，伏潇目光微顿，他看到了灰衣人小腹正中的那个有着繁复线条的六角形青铜盘，五阶灵宝幽阳阵盘竟只是此人的腰带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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