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兵临城下

秦桧心里叫着屈：这些事不都是你让我干的吗？哦，炒豆大家吃，现在砸锅了算到我一个人的头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赵构！

可是，他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嘴上他不敢说出来。

赵构见秦桧不说话，而且满脸的怨气，更加生气了，厉声喝问：“秦桧，你聋了吗，没听朕跟你说话吗，你平时不是主意挺多，现在怎么哑巴啦？”

秦桧马上说：“官家，臣正在想对策呢。”

“想什么对策呀，想出来没有？”

秦桧胆怯地看了赵构一点，“臣刚刚想了上中下三策，请官家定夺。”

“那你还等什么？快说吧！”赵构不耐烦地催促道。

秦桧又仔细地想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说：“官家，臣以为现在这些岳家军的叛将，表面上看是追击，而实际上他们应该是听到了岳飞下狱的事情，借机来要要挟官家放了岳飞，给他官复原职，再请领兵伐金。这与官家眼下实施的国策大不相符，断不可为。

可是，如果不答应他们，他们这些粗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臣的上策是请官家马上下诏调集周边四路军马火速来杭州勤王救驾！”

赵构对这些将领一直就不是非常信任，他担心如果自己真的调集这些兵马来了，因为这些将领大多和岳飞有交情，而且一直对朝廷重文轻武的国策不满，现在杭州城危急，冒然把他们调来，弄不好会弄巧成拙，让他们这几路大军联起手来攻杭州城，那样反倒坏了大事。

这是赵构心底的思量，他并没有说出去，而是摇了摇头，“现在岳家兵马上要兵临城下，那几路大军路途遥远，弄不好还没等他们来了，杭州城已经破了，这个对策十分得不妥，你给朕说说你的中策吧。”

秦桧舔了舔干咧的嘴唇，继有些紧张地偷瞄了赵构一眼，斟词酌句地说：“俗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现在这些岳家军的将领叛乱的目的无非是让官家放了岳飞，给他官复原职，

既然他们这么想，不如官家就顺意他们的意思放了岳飞，然后官复原职，或再升一级半级的，安抚其心让他继续带兵，让他……”

秦桧还没说完，赵构断然挥手道：“这个法子也不好，你也知道金国人与我们议和的首要条件就是让岳飞死，现在如果朕把岳飞官复原职，这个无知的莽夫又要向朕说什么‘直捣黄龙，收回失地，迎回二圣’的话来，朕是答应他，还是不答应他呢？

答应了，我大宋与金国的和谈就进行不下去了，我们又得拿出一笔一笔的银子养这些兵，慢慢地让他们成了气候，可以凭借强大的兵力要挟朕，那朕的这话皇帝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再者说，另外的大将一闹事就升官，这会不会把他们助长这些大将的歪风邪气呢？朕看这也是个歪主意，你还是说说你的下策吧。”

秦桧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臣的这个下策呢，恐怕就得劳动官家大驾，亲率全城兵马出城击敌，不要让这些岳家军的叛将乱兵打到咱们家门口来，在半路上就把他们阻拦灭掉，以官家的圣威……”

赵构是最不爱打仗的，更不爱辛苦地带兵杀敌，他听了秦桧这个下策之后，还没等他听完，就重重地一拍龙案，猛地站起身，指着秦桧大骂，

“好你个秦桧，天天在朕面前吹牛说有这么本事，那个本事，现在可倒好，大敌当前，兵临城下，你倒让朕这个官家当大头兵出城迎敌，要是这样，朕还花那么多钱养那些武将干什么？”

秦桧无奈地争辩道：“官家，岳家军向来是骁勇善战，以一抵十，现在城下有十万人马，就是一百万人，咱们杭州城的那些武将除了平时会吹吹牛之外，

别的什么本事也没有，更不要说去和岳家军对阵了，所以，只有请官家御驾亲征才能鼓舞士兵，三军用命，如果官家不肯，恐怕……”

秦桧没敢再往下说，因为再往下说就没有什么好话了。

赵构觉得秦桧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就现在城中的这些整天养尊处优的武将哪一个也不如岳飞的一个小指头，让他们带兵出去和岳家军对阵，无异是投羊入虎口，不但有可能损兵折将，还有可能让这些无能的将领投降乱军，反助长了乱军的声威。

可是他实在不愿意干所谓的“御驾亲征”这种既危险又辛苦的苦差事，所以，最后，他提出了个折中的办法，自己亲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以御驾亲征的名义，在宫里指挥作战。

秦桧没办法，也只得同意了。

于是，赵构颁下圣旨，自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以秦桧为元帅府参军之职代天视事，统辖城中所有军马出城击敌。

秦桧本来只是个文弱，他的看家本事是出谋划策，舞文弄墨，可是现在他碰上这么个胆小怕事的官家，他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勉为其难了。

他先率十五万人马从杭州城内杀出，来拦击牛皋率领的十万岳家军。

只走了不到半天的工夫，两军就碰上了。

秦桧让自己的远房侄子秦勇率五千人马冲到阵前，雁翅排开，压住阵脚。

这秦勇本是一个混混出身，自幼学得些枪棒功夫，称霸乡里，听说秦桧当了大官就投靠于他，向秦桧自称有万夫不挡之勇。

秦桧也想练出一个可以由自己掌控的秦家军，于是就让他当了正四品的殿前副都指挥使。

秦勇本以为秦桧会给他一个二品以上的官职，没想到只是个正四品的官儿，非常得不服气，这次他要在秦桧面前显显本事。

所以，两军一对阵，他就催马抡刀来到阵前，高声叫道：“对面的叛军叛将听了，某乃大宋禁军殿前副都指挥使秦勇是也，有哪个不怕死的，上来与我大战三百合！”

牛皋闻声纵马向前，冷冷地打量着秦勇一番，突然失声笑道：“哪里来的一个黄毛小子，敢在军前叫阵？”

秦勇又报了一遍官名，“某乃大宋禁军殿前副都指挥使秦勇是也，来将通名！”

牛皋怪眼一翻，“你爷爷我是岳家军代帅牛皋是也。”

秦勇又问：“姓牛的，你既然是朝廷命官，为什么没有官家旨意，你们私离巡地，开到京城干什么?”

牛皋白了他一眼，骂道：“牛爷爷办事还要跟你说，跟你说没用，你马上滚回去替牛爷爷把秦桧叫出来！牛爷爷要问他的话！”

“你是什么东西，敢叫秦相出来答话，真是不知天高地进了，你着刀吧！”说着举起大刀向牛皋砍去。

牛皋摆开熟铜四楞双锏和秦勇战在一处。

秦勇不过是个市井的泼皮，哪是身经百战的牛皋的对手，没用几个回合，让渡被牛皋一锏把头盔打掉了，另一锏正砸在秦勇的护心镜上，秦勇狂吹几口血差点掉下马来，调转马头就往回跑。

牛皋挂起双镜，拿出紫金弓，搭上雕翎箭，一箭把秦勇射下马来，接着岳家军一阵的掩杀，直杀得秦桧所率军兵连退了十几里路才停下。

秦桧知道不能再退了，再退就退到杭州城下了。

于是他在二十几员大将的护卫之前来到岳家军阵前，高声喊喝：“请牛将军阵前答话。”

牛皋催马向前。

秦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牛皋，只见他身着紫金甲，胯下青鬃马，手擎一对双锕，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秦侩看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陪着笑脸问道：“对面可是牛将军？”

牛皋并不认识秦桧，高声断喝：“正是你家牛爷爷，你是什么人？”

“本官乃大宋国是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秦桧是也。”

牛皋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当是谁，原来你就是害我哥哥岳飞的奸相秦桧，正好，牛爷爷正要拿你！”说着举锏就要杀上来。

秦桧摆手劝道：“牛将军且慢，本官问你，你不镇守朱仙镇，私离巡地，兵围京城，惊动圣驾，你这是要造反吗？”

牛皋事前经林冲劝说，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担了“造反”罪名，于是骂道：“你放屁，哪个要造反？你牛爷爷我听说官家身边有奸臣，牛爷爷我这是要侧君侧，救出我大宋第一忠臣良将岳飞！”

秦桧忙说：“牛将军不要听信妖言，官家圣明无比，臣下忠心为国，哪有什么奸臣在侧？”

“没有吗？那我来问你，我大哥岳飞精忠报国，征战杀场，屡立战功，为什么蒙冤受屈？”

秦桧答道：“有你岳家军大将王贵、王俊二人密报官家说岳飞他不听圣旨，迟滞不前，克减军饷，纵兵抢民；本相刚刚又接到有人检举说岳飞曾说自己和我宋太祖都是三十岁任节度使，这分明是谩侮先皇、意图谋反，又以受诏不救淮西军变，这几样大罪难道还冤枉吗？”

牛皋破口大骂，“我去你妈个蛋吧，你们这些完全都是栽赃陷害，谋害忠良，罪不容恕！牛爷爷就要当官家清了你们这些奸臣乱党，还我大宋一个清白的天下！”

秦桧急道：“这怎么是栽赃陷害，恐怕是牛将军远在边外，不知内情，还请牛将军仔细斟酌才好。”

牛皋点了点头，“好好好，秦桧你说我远在边外，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御酒里下毒药谋害我岳家军众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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