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打牙和血吞

还没等巳时三刻，整个醉仙楼已经聚满了文武百官。

今天，林冲把整个醉仙楼的二层全给包了，摆了七桌酒，因为人太多，来早的有地方坐，来晚的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

但是，即使没地方坐，他们也没走，都在站着等着，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巳时三刻，林冲在冯南山、花荣等人的陪同下从楼上走上楼。

林冲一看这满楼的人，微微笑了一下，“哟，这么多人呀，各位大人，早到了？”

百官马上纷纷聚了过来和林冲打招呼，林冲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各位大人，请坐请坐。”

众人这才有的人坐着，有的人站着，眼睛盯着林冲。

林冲走到屋子中间站住了，回过头，扫了百官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这才朗声说道：“各位大人，今天本王请你们来，是想跟你们说个事。什么事呢？”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前方要军饷，官家要各位大人捐银子凑军饷，可是各位大人呢都是清廉之官，都一贫如洗，没有那么多钱捐，是不是这么回事呀？”

所有的官员都连连点头，“没错，没错，王爷，您圣明，我们都是清廉的官，就点薪俸钱，还得养家糊口，哪有多余的钱捐呀，我们倒是想捐，可是我们都有心无力，没钱捐呀。”

林冲笑着点点头，“理解，理解，本王理解，各位都是好官，都是清官，没有多余的钱捐……”

他扫了众人一眼，“可是呢，昨天有一个人来找本王，说了件让本王百思不得其解，看似无比荒唐的事，你们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林冲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个官员大着胆子问：“王爷呀，到底是什么事呀？”

林冲扭脸看了站在身边的冯南山一眼，冯南山把那三个钱庄的账本拿了出来给众官一一传看。

众官看到账本上自己的名了和存着钱的数目个个惊得心惊胆颤，冷汗直冒，抖若筛糠。

林冲看着他们吓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暗暗冷笑，不过，他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说：“各位大人看到了吧，这钱庄账本上说各位大人在这几家钱庄里存了这么多钱，可是各位大人说自己为官清廉，一贫如洗，并没有这么多钱。”

说到这里，他扫了众人一眼，“这件事就怪了，各位大人说没有钱，可是钱庄的账本上却都存着这么多钱，那么各位大人是有钱，还是没钱呢？”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林冲话里的意思。

林冲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边踱步边继续说道：“现在的形势是这么回事，前线需要大笔的军饷，官家又让本王各处筹钱。”

回头指了指冯南山手里的账本，“现在又出了这样事，本王打算把这几个账本拿给官家瞧瞧，看官家怎么说，不过呢，本王转念又想，各位大人都是清廉之官，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存在银庄呢？

本王揣测着，这可能是有别有用心之人因为不知什么目的故意而为之，就是要往各位大人身上抹黑，本王现在是办饷钦差，怎么能听信他们摆布呢？办差不利，这是不忠。

可是本王如果不把这件事说与官家，这不仅是不忠而且有欺君之嫌，事关重大，非小同可呀。

所以，本王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两全之策，这不，就以喝酒为名把各位大人请来，和大家商量商量，看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百官一听林冲这话，个个吓得脸都白了，他们知道如果林冲真的把这几个账本交给赵构，那们他们不仅会查出贪污之罪，同时又有欺君之罪。

这两个大罪加在一起，不要说保官，就是小命和家小的命也没了。

有个脑子快的侍郎马上说道：“王爷，这些账本明显就是有人恶意伪造，分明就是恶意栽赃，污我们的清白，请王爷马上派人缉拿查办这个造假之人！”

众人一听他这话，马上都纷纷向林冲表明清白。

林冲轻轻地摆了摆手，笑着问：“各位大人的意思，这账本上的钱不是各位大人，是有人恶意栽赃各位大人的，是吗？”

众人齐声说：“是的，就是这样的。”

那个侍郎见林冲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说道：“王爷如若不信，可以把这几家钱庄的掌柜的找来，我们要和他们当面对峙。”

众官同声附和。

林冲大喊了一声，“好！各位大人和本王想到一起了，本王已经把这三家钱庄掌柜的叫来了，咱们就和他们三个当面对峙，以洗清各位大人的清白！”

林冲向花荣一挥手，“把那三个掌柜的带进来。”

花荣出去，不大一会儿把三个瑟瑟发抖的钱庄掌柜的带了进来，三个人向王爷拱手下拜，“小人拜见王爷。”

林冲面色冷漠地点了点头，回向向冯南山挥了下手，冯南山把手上的账本递给他们。

林冲冷冷地问道：“这些账本是你们钱庄的吧？”

三人都是聪明人，看到屋子里的气氛非常紧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都似是而非地微微点头。

林冲点了点头，走到三个面前，死死地盯着三人的眼睛，“有件事，本王想问问你，你们都要如实报来，不得有半句谎言，否则，本王定不轻饶你们。”

三个掌柜的同时点头，拱手道：“小人遵命。”

林冲看指了指百官，说道：“你们这账本上记着这些大人在你们这里存了些钱，可是刚才本王已经问了这些大人，这些大人都说并没有在你们的钱庄里存钱，这是怎么回事呀？”

这三个掌柜的同时扭头去看百官，挨个的找人。

把这些官员都吓得不敢抬头。

那个脑袋快的侍郎突然冲了上来，揪着一个掌柜的劈手打了他一记耳光，骂道：“你们这些商人，一定是得了别人的好处，故意栽赃我们这些清官，说什么这些钱是我们的，是不是，还不如实招来？”

这些官员和这个侍郎的心思是一样的。

他们明知这些钱是自己的，可是为了表明清白，不被治罪，不得不否认这些钱是自己的，心疼得流血，可是也不得不打牙和血吞下去，毕竟保官保命比保财更重要，他们非常清楚这个道理。

所以，一见这个侍郎用这种手法表明自己的清白，几乎同时冲了上去去打那三个掌柜的，又打又骂，场面一时大乱。

这正是林冲想要的效果，等他们要得差不多了，那三个钱庄掌柜的都被打得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嘴上脸上全是血，个个委屈得不行。

林冲这才大喝了一声，“住手！”

众官这才住了手，虽说住了手，嘴里还是骂声不绝。

林冲又走以他们面前，扫了他们一眼，笑着问道：“刚才本王问你们话呢，你们还不快快如实道来？”

这三个钱庄掌柜的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他们刚才通过察言观色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些官员为了不被治罪不肯承认这些钱是他们的。

既然这些官员不承认这些钱是他们的，钱庄省下一大笔的利息钱，还可以避祸，他们当然求之不得，而且他们刚才让这些官员打得十分窝火。

三人对视了一下，一起跪倒，异口同声地说：“王爷，是我们几个为了显示我们钱庄与官场有联系，想借着官场的这些大人的官威欺骗一些有钱富户收借他们些银钱作本儿，所以才都胆假造了这些账本，这些账本都是假的，并不是这些大人在我们钱庄存的这些钱。”

那些百官一听他们这话，一直悬着的心都略略地放了下来。

林冲微微一笑，“此话当真？”

三个掌柜的同时磕头，“小的不敢欺骗王爷，刚才所言句句是实，这些大人并没有在我们钱庄存这些钱。请王爷治我们造假之罪。”

林冲扫了一下百官，略略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可是你们这些买卖人这样造假，污蔑我大宋朝廷命官的清誉，这个罪也是不小的呀。”

三个掌柜的磕头如捣蒜，“我们知道错了，已有改悔之意，请大人轻判。”

林冲一一看了他们三人一眼，“你们有改悔之意，要本王轻判你们？老实讲，现在国家正是需要银子充作军饷的时刻，本王倒想问问，你们如何改悔呀？”

三个掌柜的都听出林冲的弦外之音，其中的一个用征询的眼神看了另两个掌柜的一眼，那两人微微点头。

这个掌柜拱手道：“王爷，我们三个愿意把账本上记的钱全部交于王爷充公以作军饷。”

“你们愿意把账本上的钱交出来作军饷？”

“是的，王爷，我们愿意。”

林冲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好像是在思考权衡的样子，最后，他点了点头，“那好吧，看来你们真有改悔之意，那就这么办吧。”

向花荣一招手，“花荣，你马上带人马去他们的钱庄，把账本上所记载的钱全部提出来充作军饷！”

花荣一拱手，“领命！”带着三个掌柜的出去了。

百官都暗暗吁了口气，暗自庆幸终于过了这一关，可是他们又开始心疼起自己这么多年来好容易攒下来的钱就这样没了，一个个面色惨淡。

林冲牵了牵嘴角，“各位大人，现在事情已经明了，那些钱不是你们的，是有人栽赃陷害你们，你们个个都是清官，来来来，各位清官大人，我们入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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