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公报私仇
林冲问燕青,“这方腊是怎么闹起来了?”
燕青叹了一声,“皇上有一个宠臣叫朱勔的,被皇上派到苏州设立了一个应奉局,专门花费大量的公家财物,搜求各地的奇珍异石,用船从淮河、汴河运到京城,让当地的百姓吃尽了苦头,怨声载道。
这个朱勔仗着皇上的宠信,通过各种手段横征暴敛,搜刮民脂民膏,他自己也借机贪没了巨额财富,一时闹得百姓民不聊生,弄得义兵四起,东南糜烂。
这方腊假托得到上天符牒,率领乱民,以帮源峒为据点起义,四处攻城掠地。不久自称圣公,改元永乐,置将帅六等,头扎红巾等各色头巾作为标志,江南各地纷纷响应。
他们先后占领青溪县城,攻下睦州,分兵出击杭州、歙州,各地百姓纷纷响应,现在已经有几十万的人马了,最近已经连续攻下了杭州、歙州等六州五十二县,官军被打得落花流水。怎么,林大人,您刚才说的要起大兵,不是说的这件事吗?”
林冲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咱们大宋马上要和金国联手打辽国,现在看,这件事估计得缓一缓了。”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都一副摩拳擦掌非常兴奋的样子。
林冲奇怪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些人这是干什么呀,干什么一听说要打仗就这么兴奋呀?”
燕青笑着说:“林大人,我们这些人是武将,如果不打仗怎么立功,如果没有功,怎么受赏,也没有赏,如何封妻荫子呀?这次朝廷是不是又要派林大人带兵呀?我们大伙跟着您杀敌立功,这是多好的事呀!”
林冲苦笑,“你们家,就知道杀敌立功,封妻荫子,你们可知道一旦动刀兵,最受苦的就是百姓呀,到时候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卖儿卖女呢,再说了,也不一定就是我带兵呀,我现在不这是一个闲官,朝中的大将多的是,轮也轮不上我呀。”
燕青撇撇嘴,“那些大人们除了会当官,还会干什么呀,上阵杀敌?啊,他们没那几把刷子,别的不说,就说……”
林冲向燕青摆了摆手,“好了,这事先不说了,我们还是先商量商量,几时去北方买马,都谁去,都去哪个地方,这才是我们现在要想的事。”
几个人正在商量事情,茗烟慌慌张张地进来,“老爷,出事了。”
林冲扭脸问:“出什么事了?”
茗烟说:“刚才咱们几个仓库的管事的来报说,咱们刚刚入库的那些从江南采买回来的东西让刑部的人给查抄了,现在正在往外搬东西呢。”
大厅里的人一听这话,都同时愤怒地站起来。
林冲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不慌不忙地问茗烟,“茗烟呀,那几个管事的人说没说,是因为什么要查抄咱们的那些货物呀?”
“他们问了,可是那些差官老爷让咱们问他们上司去,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什么事也不知道。”
林冲扭脸问燕青,“燕青呀,你这回采办回来的东西可有什么违禁之物?”
燕青摇摇头,“没有呀。”
“沿路各关卡的税可交了?”
“交了呀。”
林冲皱了皱眉头,“这就怪了,没什么违禁之物,税也交了,为什么刑部的人要查抄呀?”
燕青说:“林大人,咱们这些东西可是值几百万两,钱还不说,如果这些东西真得让他们查抄了,咱们就没有东西去北方买马了。”
林冲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行了,你们这一路上也都很辛苦了,先都回去歇息一下,我现在就去刑部问问是怎么回事。”
燕青等人走了,林冲骑着马来到刑部衙门。
林冲去找了刑部尚书,刑部尚书说自己并不知道这个事,让林冲去问蔡攸。
蔡攸现在是龙图阁学士兼刑部侍郎。
刑部尚书看他是蔡京的儿子,也不敢管他,任他胡作非为,所以,刑部的事情现在都由蔡攸说了算,俨然刑部尚书。
林冲见刑部尚书这么说,马上明白了七八分,这件事是蔡攸在后面捣鬼,是为了报复林冲让他做粮草生意赔了钱,还有在军中打他几十军棍的事。
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为了要回那些东西,林冲还是来到蔡攸的府衙,递上名帖要见蔡攸。
蔡攸让人带林冲进去。
林冲见蔡攸懒懒地坐在一把椅子,斜着眼看着林冲。
因为两人现在都是正三品的官,所以,林冲只是拱了拱手,“林冲见过蔡大人。”
蔡攸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大都督,不地,现在林大人已经不是什么大都督,只是一个节度使,对了,我说林大人,你说你立了那么大的战功,怎么没升官反而降了?”
林冲眸光一闪,淡然一笑,“蔡大人,这事儿林某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蔡大人有时间的话可以去部吏部,对了,我想来了,现在令尊蔡太师不是兼管着吏部吗,蔡大人可以去问问蔡太师,不就知道了吗?”
林冲这话里平着棒,暗示自己之所以立下大功反被降职,是拜蔡京所赐。
蔡攸幽然笑道:“这事我就不问了。林大人,今天怎么有工夫到我这来呀?”
“哦,我听说刑部的人把我仓库里刚贩买来的一些货物给查抄了,我来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查抄我的这些货物呀?”
蔡攸咧了咧嘴角,“我们刑部刚刚接到举报,说你的这些货物里有一些违禁之物,所以要查抄。”
“违禁之物,什么呀?”
“哎呀,我说林大人,几百万两的货物呀,堆成了几座山,到底是什么违禁之物,你也得容我们慢慢地查,是不是?对了,我说林大人,你现在虽说只是个闲官,可是也不缺钱呀,怎么做起买卖了,你从南方贩来这么多东西这是要做什么买卖呀?”
“蔡大人,大宋律有不让闲官做买卖的律条吗?”
“哦,这倒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不过,你林大人怎么说也是朝廷的正三品官,还有正二品的爵位,怎么也干起了这下九流的事呀?”
林冲听出蔡攸这是骂自己是下九流,他眼中寒光一闪,冷冷地说:“蔡大人这话我就不懂了,蔡大人也和我一样也是正三品的官,而且是当朝首辅蔡太师的公子,之前不是也做着些粮草生意,难道蔡大人也是下九流?”
蔡攸阴沉着脸,哼了一声,“林大人要是不说这事儿,我还差点给忘了,之前我做的那点小生意,要不是林大人从中做梗的话,也不至于赔得底儿朝天,还让皇上责罚,这也是拜林大人所赐呀。”
林冲冷笑道:“职责所在,没办法。”
蔡攸点点头,“林大人说得没错,咱们都是吃官家饭的,有时候呢,咱们为了官家,为了皇上,职责所在,也不得不干一些得罪人的事,你说对不对呀,林大人?”
“蔡大人,如果我的这些货物里真有什么违禁之物,你查抄了,我无话可说,可是我这些东西并没什么什么违禁之物,你这就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了。”
蔡攸霍然站起,指着林冲咆哮道:“林冲,你算说对了,我就是要公报私仇,你奈我何?”
林冲冷冷一笑,“既然蔡大人这么说,那林某也无话可说,咱们就大理寺公堂上见,我倒要看看,这大宋天下是你蔡家的,还是赵家的?”说着转身就走。
蔡攸在后面得意地喊,“林冲,大理寺卿的家父的学生,也是我们蔡家的人,你不会是到蔡家的人掌握的衙门里告我们蔡家吧,你觉得能告得赢吗?”
林冲一转身,虚瞟着蔡攸,“蔡大人,你敢不敢把你刚才这话在皇上和大理寺卿面前再说一遍呀?”
蔡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忙笑着说:“林大人,刚才我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你不必当真,你还是赶紧去告吧,我在这儿等着大理寺的人来拿我呢。”
大理寺就是宋朝的最高法院,掌管着刑狱案件审理之类的事情。
林冲一回家就让人把冯南山找来,要他替自己写状子告蔡攸公报私仇。
冯南山并没有写,而是对林冲说:“林大人,自古以后官家的事就是官官相护,你不过是个正三品的节度使,人家蔡攸也是正三品的官,而且是刑部侍郎,人家的爹就更厉害了,当朝首辅,那大理寺卿于大人是蔡京的学生,你告不赢的。”
林冲气愤地说:“告不赢我也要告他,不能让他这么无法无天,再说了,他扣着我几百的东西,我没这些东西怎么去北方贩马呀,这个状,我必须得告,我就不信他们蔡家能一手遮天。”
冯南山说:“林大人,你一定要告,我建议你最好先去和童贯通个气,听听他的意见,如果他支持你告,你就告,或许他还有别的办法能帮着咱们把东西给要回来。”
林冲想了想,觉得冯南山的话有些道理。
于是,马上骑着马来到枢密院。
枢密院门口,韩世忠一见林冲又回来了,笑着迎上前,“恩公,你不会是给我送马来了吧?”
林冲白了他一眼,“老子没心思跟你扯淡,老子要找童相告状!”
韩世忠见林冲一脸的怒气,忙问:“告状?恩公,你要告谁呀?”
“蔡攸!”
“我的老天爷,我说恩公,这蔡攸可不是一般人呀,人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爹是当朝首辅,你告他,能告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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