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剑拔弩张
林冲扮成商人模样带着花荣、燕青、冯南山还有几十随从,一路风餐露宿来到苏州。
林冲走了一路,也查了一路,越查越觉得这个朱勔实在是该杀。
此时,方腊的大军正在青溪县和兵马都监蔡遵率领的两浙五千宋军激战,苏州这边也是风声鹤唳,那些富户纷纷要外逃避难。
可是朱勔却让地方官下令,所有苏州富户都不得离开苏州,一旦抓到全部抄没财产,苏州的富户叫苦不迭,又无可奈何。
按说朱勔本身不过是个从三品的威远节度使兼应丰局主事,地方上的官员从二品,正三品的也不少。
这些地方官之所以怕他是因为这个朱勔虽说官职不大,手中却有可以向皇上直接上密折的特权,所以,这些地方官都惧他三分,他也因此成了江南的霸主。
林冲还查到朱勔在江南田庄有几十所,田地近万亩,金银财帛无计其数,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人称他为“东南王”。
最可恨的是:这个家伙弄钱都弄出花来了。
本来给皇上买奇花异石应该是从官府的库府里拿钱去买,每次都是百万贯,他也拿了,可是他拿了之后把这些钱自己留下了,然后想尽办法让当地的富户和百姓出钱去买那些奇花异石。
许多富户被他敲诈盘剥得自杀的自杀,逃走的逃走,而普通百姓也被逼卖房子卖地,卖儿卖女,苦不堪言。
这天上午,林冲带着花荣、燕青、冯南山还有两个随从骑着马慢慢地四处寻访。
走到一个码头,远远地看见有许多人把一块高达四丈的巨石把一艘大船上运。
那块大石头非常漂亮,皱、露、透、瘦四字俱全,一看就是一块好石头。
石头上面带挂着一块黄布,上面大书几个字:“神运昭功石”。
这些运石头的役工后面还跟着大约五十几个身带刑具体被用绳子串成一串。
几个官员模样的人正指挥着一群差役把这些囚徒往船上拉,这些囚徒有老有少,老的几十岁,小的十几岁,个个都是哭哭啼啼的,看上去非常得惨。
码头上站着些百姓模样的人,对着那些人指指点点,唉声叹气,小声议论着什么。
林冲下了马,牵着马走到一个老者面前,拱手道:“老丈,这是干什么呀?”
老者看了看林冲,“后生,你是外乡人吧?”
林冲点头,“是啊,我是外乡来苏州做生意的。”
“这是朱霸天给皇上运‘花石岗’呢,咱们这皇上也真是的,江南都乱成这样了,他还让朱霸天这样胡搞,看来大宋的天下是不想要了。”
旁边的一个小伙轻轻地拉了老者一下,“爷爷,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惹麻烦。”
老者眼一瞪,“我都活了这么大年纪了,我怕什么,大不了把我也抓去充军好了!”
林冲又指了指那囚徒,“老丈,那些是什么人呀,犯了什么法?”
“他们是苏州转运司副使张安道张大人的家眷。”
老者又指了指远处大船上的那块大石头,“这不,张大人就因为家里有这么块石头,不肯给朱霸天,朱霸天不仅免了他的官,还抄没了家产把他家里的这些男丁拉去充军,那些女眷送去充公为奴。”
“这位张大人到底犯了什么法呀?难道就因为不给石头就……”
老者冷哼了一声,“他犯了‘家里不该有奇石’法。”
林冲一听,奇怪地问:“老丈,我怎么没听说过《大宋律》里有这个法呀?”
老者气愤地说:“《大宋律》?《大宋律》在我们江南不如朱霸天的一句话,他朱霸天说谁犯了法,他就犯了法!”
“这个朱霸天是谁呀?”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当今皇上的宠臣朱勔嘛。”
旁边的这些百姓也你一言不一语地说起了朱勔的种种令人发指的劣迹。
他们正说着,就听到后来一个人大喝了一声,”你们这些刁民,在这里胡说什么,不想要命了吗?”
林冲等人回来一看,见后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是个黑脸膛的白胖子,一脸的杀气。
那些百姓再也不敢言声,纷纷离开了,码头上只剩下林冲等几个人。
这个人是朱勔的一个亲信,名叫吴三江。
吴三江刚才远远地看见林冲和花荣坐下的赤骥马和照夜狮子雪非常得神骏,不由得心生爱意,就走过来,听到林冲在百姓中打听事情,就大声地喝骂。
林冲也想离开,吴三江指着他,“你们先别走!”
燕青迎上前拱手问,“这位兄台,为什么不让我们走呀?”
吴三江指了指林冲和花荣等人的马,“爷,奉旨要征用你们的马!”
林冲笑着问:“你们奉的是谁的旨呀?”
吴三江上下打量了林冲几眼,见是个年轻高大的商人,冷冷地说:“当然是当今皇上的旨了。”
“哦,那你拿来皇上的旨意我看看。”
吴三江脸一沉,“你是什么东西,敢跟老爷我要圣旨,是不是不想活了?”
林冲撇撇嘴,冷笑道:“我倒是想活,可是你胆大包天敢假传圣旨,我看你倒是没几天活头了?”
吴三江在江南骄横惯了,不要说普通的百姓和商户,就是在那些官员面前也是说一不二,现在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敢这么说自己,他不由得大怒,一挥手,”来人呀,把这几个图谋不轨的反贼奸细,给我拿下送官治罪!”
他身后的几个大汉向林冲他们冲了过来。
还没等他们冲到跟前,花荣早就弯弓搭箭,“嗖嗖嗖”数箭把跑在是前面的几个大汉双脚全给钉在地上,这些大汉一时动惨不得,惨叫连连。
吴三江见状倒退两步,骇然向远处喊道:“反了,反了!来人呀,快来人呀,把这几个反贼给抓起来!”
远处的一个身着从三品官服的人听到声音,带着几个差役跑了过来。
吴三江拉着这个官员指着林冲等人说道:“卢大人,快,快把这几个反贼的奸细给抓了!”
这个官员是苏州转运司转运使,名叫卢宗原。
卢宗原偷眼打量了林冲等人几眼,见这些人个个气度不凡,不像普通人。
卢宗原问吴三江,“老吴呀,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反贼的奸细?”
吴三江眨了眨眼睛,“是我们朱大人说的。”
正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也是身着从三品官服的人带着几个随从走了过来。
这个人大声地喝道:“吴三江,你们朱大人是什么人呀,他说人家是反贼的奸细就是奸细?你们有证据吗?”
这个人是苏州提点刑狱司提点朱胜非。
卢宗原暗暗向朱胜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朱胜非瞪了他一眼,“卢大人,你使什么眼色,这天下还是赵家的天下,什么变成朱家的了,再说了,就算是他们朱家的天下,也不能随便就说人家是反贼的奸细呀?”
卢宗原苦着脸,不说话。
吴三江怒气冲冲地指着朱胜非,咆哮道:“朱胜非,你是吃一百个豆子也不知豆腥味儿,是不是,你为什么总跟我们朱大人过不去?你是不是还想再贬三级呀?”
朱胜非冷笑,“本官做的是大宋赵家的官,就要替赵家办事,至于说什么朱大人,本官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卢宗原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走到朱胜非面前,小声地说:“朱老弟呀,犯不着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和朱大人过不去呀,人家可是东南王,你是谁呀?”
朱胜非眼一瞪,“东南王?哈哈,本官还没听说过大宋有这么位王爷呢!”
卢宗原见朱胜非这么不识相,有些恼了,他脸一沉,对身边的几个差役喝了一声,“来人呀,把这向个人抓起来!”
朱胜非往林冲身前一挡,大喝了一声,“本官乃提点刑狱司提点主管整个苏刑狱和治安,你卢大人是苏州转运司转运使,就算这几个人是反贼的奸细你也无权过问吧?”
卢宗原脸都气绿了,指着朱胜非,“朱胜非,你这个家伙真是……真是死性不改……”
朱胜非冷哼了一声,“本官这辈子这个死性是改不了了。”
卢宗原对站在一旁几个不敢动手的差役喝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人呀!”
朱胜非一下把肋下的一柄佩剑给拔了出来,对着那些差役喝道:“谁敢上前,本官立斩了他!”
他身后的向个随从也纷纷拔出了刀和卢宗原的差役对峙了起来,一时剑拔弩张。
正在这时,从远处慢慢地走来几匹马,为首的一个身着一身锦袍的,锦袍的腹部非常滑稽地绣着一个大大的金手印。
更滑稽地是:这个人的左手臂用一块黄帛缠着,不官不商,样子非常得好笑。
除了林冲等几个人,所有的人看见这样,脸色都变了,包括那个朱胜非。
这个人在两个随从的搀扶下下了马走到众人面前,扫了众人一眼,笑嘻嘻地问:“各位大人,这是怎么了,剑拔弩张的,是要杀人吗?想杀人的话,不要在这里呀,官军打方腊那边正需要人手呢,皇上跟我说了,如果前线人手不够,随时可调人去阵前击敌,不管他是谁!”
这个人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不阴不阳,声音也不大,可是语气之中却透着冷森林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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