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花魁梁红玉
花荣疑惑地说:“我不大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演这出戏呢?”
林冲看了燕青一眼,“燕青,你说给这个呆瓜听。”
燕青笑着说道:“朱勔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表现他的无辜啦。他今天接到冯南山的密告,知道我要来查他们,他们故意要转移东西,然后让朱胜非抓到,砸了酒坛子发现里面全是酒,然后我们又去他府里上上下下好一通查,也没查出什么东西,这不就可以证明朱胜非所告是假,他并没有资敌通匪了吗?”
林冲一击掌,“可是他这么做恰恰说明他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花荣看了林冲一眼,“可是义父,他的府里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找到呀?”
“你荷花池底下找了吗?”
花荣和燕青听了林冲的话,都是一脸的疑惑。
燕青问林冲,“林大人,您说的荷花池底下是什么意思呀?”
林冲笑了笑说:“刚才你们到朱勔的府里是不是看他们家里到处都非常整洁干净呀?”
花荣说:“那还用说,到处都是干干净净,家里养了几百个仆人呢。”
林冲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刚才我看他家的荷花池水面上浮着两片残叶,他有养了那么多仆人,不可能让那么漂亮的荷花池里有残枝枯叶存在,
这多不吉利呀,但是现在有了,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就在刚才,一定是有人进了荷花池底下去了,不小心弄坏了两片荷叶,
而因为发生的时间太短,仆人们并没有在意。什么东西用费这么大事藏在荷花池底下呢,一定是不想让咱们找到的东西。”
花荣一下勒住了马,“义父,那我现在就带人回去搜他的荷花池底!”
林冲摇了摇头,“这事不用着急,他家的荷花池那么大,咱们只有这些人总不能下去像摸王八一样地去摸吧,那也太丢咱们皇城司的面子了,再说了,那样也不一定能摸得到。”
“那怎么办呀?”
“还是老办法,让他们自己拿出来。”
“这个,有些难吧?”
“我心里有数。好啦,在大街上不说这些了,回去咱们再商量商量。”又燕青问:“你安排在朱府附近监视的人都安排妥了吗?”
燕青点点头,“大人,全按您的意思,扮成小商小贩,行人什么的,在朱府门口,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我们马上会知道。”
林冲点了点头,“那很好,跟他们说,如果有人从里面往外运什么可疑的东西,立即拿下!”
燕青想了一下说:“要不然,我留下来吧。”
林冲摇了摇头,“不行,你身上穿着官服呢,再说了,他们刚才都看见你了,别打草惊蛇了,你还是跟我回去想办法吧,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可以让朱勔主动把东西拿出来的办法,咱们回去商量。”
燕青点点头,一行人打马扬鞭地回到林冲的宅子不提。
再说朱勔这一边,林冲他们刚才,他就回到书房。
卢宗原从屏风后面出来,问朱勔,“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朱勔沉着脸说道:“现在看倒是没什么事,可是让皇城司的人盯上了不是什么好事,还有,刚才,我陪着那个林冲往外走时,走到荷花池时,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卢宗原一惊,“他说什么了没有?”
朱勔白了卢宗原一眼,“你别看他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他一看就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他就算是看出来什么也不会说出来的,那些东西还得想办法弄出去才行,在我的府里让他们查出来,我就完了。”
卢宗原劝道:“朱大人,万万不可呀,据下官的推辞,现在你府门外他们一定安排了许多眼线在这儿盯着,一旦出去,必然他们拿下。”
“那怎么办,这些破玩意儿总不能一直放在我府里呀?这些东西留在这里一天,我晚上睡都睡不安稳。”
两人正商量着,宋升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却不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朱勔正在烦躁,见宋升的样子马上一股无名之火窜了起来,“你有什么事呀,有什么事说嘛,像只瘟鸡似的进来不说话。”
宋升这怯生生地说:“老爷,我想再跟您借点钱?”
“借多少?”
“五……三……二百两金子。”宋升看着朱勔吞吞吐吐地说。
朱勔眉头一立,“怎么,又要去捧雪月楼梁红玉那个娼—妇?”
宋升低着头,不说话。
朱勔怒气冲冲地说:“宋升呀,你说你,为了那个娼—妇在我儿借了多少金子,快到一千两了吧?你说你花了这么多钱,沾着点边儿也算你的本事,到现在为止,花了快一千两金子了,连个手儿都没摸着,你还要往里边砸钱,你是不是傻呀?”
宋升无力地争辩道:“老爷,我和她并不只是为了那种男女之事的,我……”
“够啦!”朱勔大声地打断了宋升的话,“宋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什么德性,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管家,朱胜非怎么样,人家可是有名的才子,从三品的官儿,都没在那个娼—妇那边粘到什么便宜,你倒痴心妄想跟人家谈什么感情,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愚蠢之极!”
宋升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卢宗原上前劝道:“朱大人,消消气,消消气。”给宋升使了个眼色。
宋升像一个落水狗一样灰溜溜地从书房出来了。
他越想越气,自己跟了朱勔快十年了,像条狗似的侍候他,替他不知做了多少伤天达理的事,赚了多少黑心钱。
可是自己向他借点钱,他当众这么羞辱自己,实在是不给自己面子,他不由得怀恨在心。
一时气闷,他信步出了朱府,在街上闲逛,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雪月楼。
雪月楼是苏州有名的销金窟。
这里面的女子多是因罪充公的官家小姐,妾室,绝大多数都是大家闺秀出身,不是那些出身低贱的风尘女子。
这些女子当中最漂亮,也有有名的就是这个梁红玉。
梁红玉祖上两代都是武将出身,后来她的父亲因为战事失败,被罢官充军,她的家也被抄没了,他也被送都了教坊司当了官妓。
她自小也学得一身的武艺,颇有巾帼英雄的豪爽气质,与那些柔柔弱弱的江南女子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这梁红玉只卖艺,不卖身,据说连瓜都没破过,胳膊上还有守宫砂呢。
江苏城里,不但那些大商人喜欢她,连那些官儿也非常喜欢她,经常会来到雪月楼投重金只求见一面,听一曲,像宋升这样慕她艳名一心求之的人就知有多少人了。
宋升一进雪月楼,一个白胖的老鸨走上来,热情地打着招呼,“哟,这不是宋老爷吗,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宋升也不理她,抬阶而上直奔三楼梁红玉的屋子。
老鸨在后面追着他,“嗳嗳嗳,我说宋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这不合规矩呀,你想找哪位姑娘乐,得先打个招呼,让我给安排呀。”
宋升顺手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回手扔给老鸨,“老子要见梁红玉。”
老鸨三步两步追上宋升,拦了他的去路,把那锭银元宝还给了宋升,“宋老爷,你又不是头一次来,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红玉可是我们雪月楼的花魁,只收金子不收别的,你把这银元宝收起来,小心掉了。”
宋升把在朱勔那里受的气全撒到这个老鸨的身上,“你个老娼妇,爷今天没带金子,明天再给你不就行了吗?”
老鸨脸一沉,“哟,我说宋老爷,常言道:欠什么钱不能欠婊子钱,自古到今就没听说过玩姑娘还要赊欠的,我们雪月楼可没这个规矩。”
他们在这边闹着,惊动了旁边屋里的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藤原由良。
今天的藤原由良一身男装,打扮成一个风流潇洒的富家公子模样来雪月楼找了两个唱儿弹曲儿。
这个藤原由良并不是喜欢女人,只是对大宋繁华的市井风情非常感兴趣,什么事都想尝一尝,试一试,经历一下,所以今天来到这里。
她正在这里听得入神,听到门外吵成一团,打搅她的雅兴,不由得心中有恼意,向身边扮成男随从的一个属下使了个眼色,“去看看,是什么人在闹事呀,真是烦人。”
那个随从出去了,不大一会儿回来了,凑到藤原由良的耳边小声地说:“属下刚刚打听了,说是朱勔府里的一个叫宋升的管家想来这里找这里的头牌姑娘一个叫梁红玉的,可是这里的规矩是要见这位梁姑娘必须得使金子,别的人家不要,这个姓宋的心里没有金子,所以就吵了起来。”
藤原由良微微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地说:“我也听说过雪月楼有这么个妙人,一直想见一见,可是刚才问了,她们说现在她不在,说是出了大局子了。”
她挥手让从在对面正在弹琵琶的两个唱儿停下来,问道:“你们俩个知道这个梁红玉出什么大局子了吗?”
两个唱儿对视了一下,都不说话。
藤原由良知道她们是有钱才能说话,回头看了随从一眼,随从马上拿出二十两交子,一人给了十两。
两个唱儿收了交子,其中的一个这才说道:“红玉姐今天并没有出什么大局子,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藤原由良见两个唱儿神情怪异,淡淡地问:“去了什么地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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