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掌掴
女孩低低的声音带着惧怕和绝望,丝毫没了往日的活泼开朗,孙怀礼只觉心口被猛捶了一拳,疼得他浑身一抖,缓慢喘了口气矮身蹲下,抬眸与女儿平视。
“阿月,你想回你娘身边吗?”
孙月猛地抬眼,光亮一闪随即熄灭。
“…想又能如何,祖母说,我这辈子再也不能见我阿娘了。”
“不。”
孙怀礼眼中湿润,抬手摸着闺女冰凉的小脸,嘴角扯起一抹疼惜不舍的笑容,“爹爹送你回你阿娘身边,往后这个家,你可以选择不回来。”
“…真的吗?”
“嗯,爹爹何时骗过阿月?”
孙月眼中的光芒再次亮起,伸出手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袖,语气忐忑,“那,那是什么时候?我现在就可以去找阿娘吗?”
“嗯,爹爹现在就送你过去。”
孙怀礼喉咙哽咽,笑着点头,“莺儿,替姑娘收拾包袱,药方子带着。”
“是!”
小丫头连忙应下,手脚麻利收了个包袱出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快步跟着主君姑娘走出小院,可见到前边气冲冲走过来的人,笑容僵住,急忙缩到主君身后。
“孙怀礼你什么意思?后院是我做主,你擅自把人带走问过我没有!”
相比沈嫣的疾言厉色,孙怀礼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抱着怀中颤抖的女儿径直往前走去。
“孙怀礼你给我站住!”
啪!
沈嫣怒不可及甩开拿伞的下人,上前就是抬手一巴掌。
“主君!”
“爹爹!”
孙怀礼垂眸安抚看着捧住他脸的女儿,微微一笑,“阿月别怕,爹爹带你回去。”
“…嗯。”
父女俩看都没看沈嫣一眼,径直大步离开,边上丫鬟小厮也急忙低头跟上。
“孙怀礼!你混蛋!啊!”
沈嫣暴跳如雷,湿了雨水的脸妆斑驳,面目狰狞。
门外两个不明所以的丫鬟匆匆走回来,面带惧色低着头回话,“夫人,大事不好了…”
“你就盼着我不好是吧,给我掌嘴!”
“夫人恕罪!”
边上艾妈妈蹙眉扯住自家姑娘,“夫人先别闹脾气,她们两个是出去打听事情的,先回屋听听再说吧。”
沈嫣心神烦躁一甩袖子回了屋,摔了一套上好青花瓷茶具才稍稍解了气,脸色阴沉看着跪在地上的俩丫鬟。
“哑了吗,还不快说!”
“…夫,夫人,不知道为什么,今早街上突然,突然开始有些闲言碎语,都,都是关于夫人您的…”
“说什么了!再啰啰嗦嗦我割了你的舌头!”
“呃!是!是一些陈年旧事,关于,关于您和杜,杜小爷的…”
沈嫣一顿,猛地扫翻了刚上的热茶。
“怎么会!谁传出去的!是谁!”
两个丫头被热茶溅了也不敢吭声,死死跪伏于地,大气不敢喘。
“…你们先下去吧。”
艾妈妈神色凝重看了眼门外候着的下人,挥手让两个丫头捡了瓷片下去,谨慎关上门才走回姑娘身边蹙眉道:“姑娘今天也太过份了些,姑爷毕竟是你夫君,你怎好动手的?”
沈嫣恼怒拍桌,“奶娘你没看到他怎么对我的吗,他们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这个主母在家里还有什么脸面!”
艾妈妈如何不知自家姑娘性子,火头上是谁也劝不住,只好摇头作罢,“姑娘,如今先想想杜小爷的事该怎么解决吧,当初知情的就我们几个身边人,不可能是我们传出去的,会不会是杜小爷那边的人多嘴?”
“哼,我养了他这么多年,要是他想自掘坟墓,那我就成全他!”
“不是,姑娘怎么不想想,这对他杜若有什么影响的,关键是这会坏了姑娘名声啊!”
沈嫣神色冰冷不屑,“我都嫁人了,还管这些干嘛,孙怀礼也从来不在乎不是吗,派人回伯爵府说一声,我爹娘自会帮我解决,叫人给我备车,我要去找那个贱人说说道理,一个下堂妇居然敢跟我对着干,我定要她好看!”
“夫人!”
艾妈妈皱眉加重了语气,“不过一个小丫头,让给她又如何?出去了反而更好,这宅院以后就清静了,姑娘该想想怎么和姑爷拉好关系,尽早生个孩子傍身才好啊。”
沈嫣怒火又冲上来,哐哐一顿砸桌。
“是我不想吗,奶娘你也看到了,自打我嫁进来,他孙怀礼进过我房间几次?天天不是在书房就是去前厅睡,满心满眼都挂着那个贱人和他的丫头片子,我就是有三头六臂,还能凭空生出孩子不成!”
“…所以我说姑娘你得收收性子,姑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今天这遭事,指不定待会那两个老的也来闹呢。”
“嗤,那两个老不死的见钱眼开的货色,敢拿我怎样?便是这满孙家的人加起来,也不敢惹我!”
沈嫣鄙夷啐了一口,揉着阴疼的额头,“方才淋雨头疼了,先给我备水沐浴,套好车在外头等我,记得叫上十个家丁!”
“姑娘…”
“别说了,我烦得很,快去!”
艾妈妈张了张嘴,最后只有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屋。
沈嫣撑头盯着地上的水渍,脑海浮现那如神仙一般的男人,不顾尊贵身份当街抱着他妻子下车,如获珍宝那般小心翼翼,而那个让她恨极的女子,却毫无廉耻一脸悠然享受着,仿佛这般无上荣耀对其而言,不过是件极为平常之事。
凭什么?
她是堂堂伯爵府嫡女,才貌双全,打出生就是别人仰望的高贵之人,戚袅袅算什么,一个粗鄙蠢笨的低贱庶女,凭什么能踩在她头上?凭什么能得到那般完美的夫君?凭什么过着那么舒心尊荣的日子?
为什么已经死了又复生呢?
为什么不直接死了呢!
“…夫人,热水备好了。”
沈嫣抬眼,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让外头的车马撤了,叫赵叔去闻香馆,请崔妈妈过来。”
丫头被她阴骘的眼神吓到,怯怯应声退下,见孙家两老急匆匆走来,连忙往左边柱子一闪,快步溜走。
又要开战了!
“沈嫣!你敢掌掴你夫君?你眼里还有没有三纲五常!”
孙父满脸怒容喝斥,孙母虽气恼,但还是强忍着怒气看向丝毫没打算起身的儿媳妇,语气责怪。
“你这般作为,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丢了伯爵府的脸?”
沈嫣鄙夷扫了眼过去,慢条斯理拿起茶杯抿了口才说道:“我伯爵府的脸大着呢,我都没担心,你担心什么。”
孙父沉着脸,“女子出嫁从夫,便是天家公主也没有掌掴夫君的道理,此事你必须给我孙家个说法!”
“道理?”
沈嫣放下茶杯冷笑一声,“你们儿子当着我的面,把孙月那丫头送回林菱萱那去了,他可有把我这个正妻放在眼里?不然我回娘家说说,看看你们孙家有什么说法?”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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