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口头嘉奖
一上车，几个兵就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兄弟，听说你杀过人？是真的吗？”
“兄弟，到底是不是真的，说说呗！”
“兄弟……”
方连长先故作严肃地打断了手下士兵的“求知欲望”：“干什么干什么？还让不让咱们的英雄休息了？人家刚刚在原始森林里面呆了四天回来，能让人家歇息会不？”说完又看了看路扬：“兄弟，要不是特别累的话，就说说？”
但是到警卫连实在太近了，开车几分钟就到了，路扬神采飞扬的传奇故事还仅仅只是讲了个开头，几个兵有些沮丧地下了车，拿着一套里里外外崭新的军装送他去澡堂。
路扬美美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将一身的疲劳和紧张全部用水冲走，十五分钟后，等他穿着新军装精神采奕奕、气宇轩昂地走出来的时候，门外，方连长带着几十个战士齐刷刷地站立着，气氛庄严而肃穆。
“敬礼！”几十个兵向路扬行军礼。
路扬也站得笔直，举起了右手敬礼。这一刻，有一种温暖涌动在他的心间，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一种东西，叫军人的荣誉。
师部的会议室，里面已经坐着包括李国庆、任江南在内的十几军官和三位警察，而且将星璀璨，除了师里的几大巨头，军长和军政委居然也在场，更离奇的是，居中坐着一位六十来岁的中将。
路扬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屋子的将校，突然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听一个列兵汇报工作，明明就是一个重量级的军事会议啊！但是他仅仅只是迟疑了片刻，立即立正敬礼：“报告，我是不是进错房间了？”
一个本来很严肃的会议室，因为他的这句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列兵路扬，你没有走错门，我们都这里就是专门听你的汇报。”中将和蔼可亲地看着路扬，笑着向他招了招手：“进来！”
路扬大步跨了进去，以标准的军姿站在中将正对面的液晶拼接大屏前面，然后再次向所有长官敬礼。路扬还注意到，那个折磨他的少校苏朝辉此时也坐在靠墙角的位置冲着他笑。路扬不友好地回敬了他一丝恶狠狠的目光。
“路扬，今天你是主角，我们就是想听听，你两次执行任务的详细情况，对了，上一欠配合公安抓捕逃犯不是你的任务，算是见义勇为吧！也一起讲，先从这次任务开始。”
“是！”
李国庆接过话，提醒路扬：“一切都要以实事求是为原则，不得添油加醋信口胡说，明白吗？”
“是！”
于是，路扬将这次任务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当然，中间他跳过了在墓地“见鬼”的情节，然后，他又把回家探亲在火车上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他在说这一切的时候，一个坐在最后一排的军人和一个负责笔录的警察在笔记本上快速地敲打着键盘。此时的路扬不知道，他所说的一切基本都已经被军方掌握，半个小时前，这间会议室里的将军校官们，已经通过会议室的高清投影机，将路扬两次行动中所有被摄像头拍摄到的镜头画面，以及警方提供的信息都播放了一遍。
尤其是这次任务，公墓作为测试特殊士兵心理素质的关键场地，安装了隐藏的高清红外线摄像头，并配备了声音采集，所以，路扬的一言一行，都清晰地反应出这是一个心理素质特别过硬的士兵，勇敢、坚强且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乐观主义精神。
那一次的考核，另外两个士官都被现实无情地淘汰了，一个任务过程中作弊，一个中途自己放弃了，只有路扬一个人，每一个行动细节都几乎做到了完美。
路扬当然也不知道，他是近五年来，三百多名参加“影子”部队选拔考核的新兵中，做得最好的一个。他更不知道的是，和他一起参加这种考核的新兵，都是各特种部队的队友，像他这种没有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列兵，史上也仅此一人。
当屏幕上的路扬背着全套装备，奋力地爬上天坑前面的悬崖时，他整整比规定的时间提前两个小时到达目的地。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将军动情地带头为他鼓掌。
“报告，列兵路扬汇报完毕，如果首长有什么疑问，欢迎提问。”路扬不卑不亢，镇定自如地讲完了自己的“光辉事迹”，一副我军发言人的模样。
“哈哈……”会议室又是一阵笑声，在场的将军们，校官们，警察们，发现这个兵的身上，除了过硬的军事素质和心理素质外，还有一种可以用“可爱”两个字来评价的精神特质。
“很好，你的汇报很精彩，你是一名优秀的士兵，现在我想听听，你对部队有什么要求，或者说是愿望？”老将军继续像一个长者一样地望着路扬，几乎所有的人都能够感觉到，将军很喜欢这个兵。
“报告首长，您这是让我提条件吗？”
老将军停顿了一下，说：“算是吧！因为你任务完成得还可以，所以这也算是部队对你的一种奖励吧！”
“那我可说了。”
“说！”
“我希望我们连长当着全连战友的面，把欠我的口头嘉奖落实。”
“就这？”
“对，就这！”
会议室又是一阵笑声。
“好！我不但要让你连长表扬你，我在这里也代表军区、军区政治部，也代表你们军长、师长，给你口头嘉奖一次。”老将军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任江南，哈哈大笑起来。
“谢谢首长！”
“好，现在听我口令，向后转，下楼。”
“是！”路扬敬礼，转身大步跨出门外。
师部楼下，连部那辆北汽勇士早就等候在那里，连长于德凯和班长老游坐在车上，看到他出来，俩人齐刷刷地伸出了头说：“哎哟，大英雄出来啊！”
路扬咧着嘴笑了笑：“低调，低调。”
连长说：“你小子脸皮真够厚的，上车吧！”
路扬打开后车门，刚坐下，就看到老游军装的肩章军衔已经变成一杠一星了。
“哎哟，班长牛逼啊！都一毛一了啊！不错不错，你这只千年的乌龟终于翻身了。”
老游嘿嘿一笑：“刚刚提的干，现在主要带新兵。”
连长说：“路扬你小子给我点面子行不？坐前面来。”
“不，我还是坐班长身边，沾沾班长的喜气。”
连长看到他们坐稳了，发动了车子。“啧啧，就一个提干，看把你们得瑟的。”
汽车在路上飞驰，路扬还在迷惑一个问题：老游和连长俩人都是同一年的兵，关系一直也不太好，听说他们以前还干过一架，老游把连长给揍了。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老游一直没有提干，还被“发配”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近期两人突然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到哪办事都影形不离。再就是，连长以前都不怎么正眼看他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连队的耻辱，现在却像换了一个人，对自己表现出阶级兄弟般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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