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至高无上的存在
京城
鹤庆县起疫病的消息一到，皇上与诸位大臣商议后即刻派出御医前往鹤庆县和附近几个州县。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着。
“老师，大齐百年来都未曾起过疫病，此次只怕来势汹汹啊。”陈御医面色惆怅的叹息道。
发生疫病，他们这些御医都是打头阵的，每日要接触数不尽的病患，最先被传染的就是他们。
怪只怪他们生不逢时啊，此次只怕是再回不去了。
高御医闭目养神，闻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景元啊，何为医者呐？”
陈御医顿时泪目，垂下头：“为利益百姓，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一命若能换得千千万万命，我死亦无憾。”高御医说着睁开了双眼，看向马车外飞驰而过的景象。
他不害怕吗？他怕啊；
他不舍吗？他也不舍；
可他自小看的文集，父母自小教他的道理，所有的一切都教与他，自学医那日起他便担上了救济苍生的重任，他不可以也不能退缩。
“徒儿知错。”陈御医看着老师，又想到自己方才的话，不由觉得羞愧难当。
高御医笑了起来：“景元你并无错处。此乃人之常情。”
而队伍最前面的马车里，赵乾景正面色沉郁翻来覆去的擦拭着手里的刀：“到哪里了？”
护卫立即道：“回侯爷的话，再有一个时辰就到鹤庆县了。”
那快了。
赵乾景摩挲着锋利的刀锋，回想起出宫前皇帝身边的公公与他说的话。让他尽最大的能力将疫病控制住，若情况危急，宁弃一座城保住大齐百座城池。
一路上赵乾景将史书翻了一遍又一遍，想过鹤庆县百姓此时可能正哭喊着想往城外逃窜；想过百来年没有起锅疫病，鹤庆县上下肯定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他也想了无数个解决这些问题的法子，就是没想到等他们到了鹤庆县城门下竟被拦住了。
“来者何人？”城门上，一个士兵高声喝道。
赵乾景的护卫即刻上前报上名姓，城墙上的士兵又道：“赵大人稍等片刻，卑职这就开门。”
赵乾景扫了一眼，这鹤庆县的士兵戒备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森严警觉，还有他们身上穿的那都是何物？浑身包裹的格外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随着沉重的‘嘎吱’声，朱红的城门缓缓打开，一群包裹严实的士兵走了出来，他们几人手里捧着一个包裹，几人手里捧着一个奇怪的桶状物。
“侯爷，诸位大人，卑职奉林大人之命，给诸位大人进行消毒，消毒之后穿上这防护服便可进入城内。”
赵乾景不是很清楚：“消毒？”
士兵点头：“回侯爷，此物称为酒精，喷在身上可杀灭衣物上沾染的致病物，可以有效的抑制病情的传播。”
赵乾景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东西，他回头问高御医：“高大人，您可曾听说过此物？”
高御医从头到尾都是一脸懵，闻言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赵乾景追问士兵：“这是何处得来的？”
“回侯爷，这是城内苏大夫所制。”
“嗯。”
赵乾景等人没再耽搁，由着几个士兵给他们喷洒了酒精，换上了防护服。
这防护服很是肥大，须得褪去外裳，只穿里衣才能穿。从脚底直接套，手腕处紧紧箍着，还有一双手套。
就连头上都不放过，全都包裹起来，最后还要往脸上罩上一个奇怪的物什，将口鼻蒙住。
不仅碍事，还不透气，现下正值午时，艳阳高照，实在闷得人心慌。
“这又是何物？如此穿着这不是碍事吗？”赵乾景试着走了几步，活动了下身躯，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熊似的，做什么都不方便。
“侯爷，这个叫防护服，是油纸经过改良制成，一日一换。苏大夫说这可以降低被传染的的风险 。”
赵乾景还是嫌弃，倒是高御医等几位御医都如同醍醐灌顶，对着酒精和防护服好一番摸索。
等他们消了毒，穿好防护服，进城一看，赵乾景和高御医几人更是诧异。
城内一派祥和，和他们想象中一团糟的画面压根沾不上边。
方才赵乾景等人一到，立即就有士兵去通知了林寻风。
此时林寻风恰好赶到，看见来人的为首之人后他愣了一下。只见那人身量比常人都要高壮，再看他那气势摄人的叉开腿，双手叉腰的姿势。
林寻风想了下，在脑海里搜出了这位大人的身份。
三十有八，当今安乐侯赵乾景。
赵乾景自小习武，十三岁就上阵杀敌，骁勇善战，在战场上更是猛的不要命，凭着一个勇猛不要命在军队里出了名，众人给他取了个绰号‘黑熊’。他屡立战功，在十九岁就首封安乐侯。
此人不仅猛，那牛脾气又冲又犟，曾经有御史看不惯他，找了些理由弹劾他，结果赵乾景直接摸黑上门将人一顿揍，揍得那人连他爹娘都认不出了。却因拿不出证据来只得不了了之。
反正谁弹劾他，谁热他不爽快了，他就揍谁，他武功实在高，即使有人提前做了预防，可还是会被揍得哭爹喊娘的。
“卑职见过安乐侯和诸位大人。”林寻风匆忙行礼。
赵乾景快被热坏了，态度也不怎么好，直接一摆手：“行了行了，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了。”
林寻风立即说：“是是，诸位大人连续几日赶路，卑职已经为诸位大人安排好了住处，在此之前还请诸位大人先服下此药。”
“药丸？什么药丸？”继酒精消毒和防护服之后，几人再次发出疑问。
林寻风将药盒奉上：“这是南，苏大夫和鹤庆县诸位大夫一起耗费了三日研制出来的药丸，还未被传染鼠疫者服下后，半月左右起效，在未来一年左右的时间里有八成的可能性不会被传染鼠疫。”
“这才几日？御医都还没到你们就研制出预防传染的药物了？”赵乾景拧起眉宇，不愿相信。
陈御医更是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高御医没着急开口，他捏过一枚药丸掰下一小块放入了口中，许久后他拧起眉头：“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判断此药的效用是否如林大人所说。”
“我们也不必休息了，疫病要紧，林大人，你直接带我们去看患者吧，也见见那位苏大夫到底是何方神圣。”
赵乾景的注意力倒是放在了这个三翻四次出现的‘苏大夫’身上，单从能让林寻风按照她的办法去做事来说，这个苏大夫必定是个人物。
“好好，诸位大人这边请。”
一行人跟着林寻风走，沿路遇上的士兵都穿着和他们一样的防护服，一些士兵提着一个木桶沿路喷洒，不露掉任何一个死角。
有的地方则是有不少百姓整整齐齐的排起了队，人与人之间间隔足足两三米远。而队伍的尽头同样坐着几位穿着防护服的人在给百姓诊脉。
“林大人，这又是为何啊？”
林寻风为几人解惑：“他们都是城西的居民，来这里是为了诊断是否有人感染了鼠疫，早发现早控制。鼠疫感染后的病情潜伏期是2到8天，他们需要连续到此诊脉八天，若是这八天内诊断都没事那之后就不必再来了。”
“2到8天？这是谁说的？”高御医追问。
他读过的医书多的数不胜数，可从未有哪一本医书告诉过他如此详细的数字。
高御医在问出这个问题心里下意识的就给自己了一个答案。
果不其然，下一瞬，林寻风便说：“苏大夫。”
赵乾景几人扫过四周，鹤庆县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这些恐怕都离不了这个苏大夫。
他们是愈发的好奇这个苏大夫了。
“诸位大人，这里便是苏大夫和几位大夫研制治疗鼠疫药物的地方了。”林寻风恭敬的带着几人进了一座小宅子。
他们刚踏进去，迎面就有一个老者走了出来，老者白发飘飘，看起来仙风道骨，不似凡人。
几个御医一眼就认出了此人：“金宗主？！您竟然也在此处？”
鬼毒谷的宗主在这里！看来那什么药丸多半是金宗主研制出来的，至于那个苏大夫，怕只是占了个名头罢了。
金道山端着一大碗饭，看见几人就下意识的往一旁躲了一下：“你们怎么现在来了？”那语气，赤裸裸的不欢迎啊。
林寻风看了眼金道山的碗，舔了舔嘴唇，他也想吃。
几人拐进了一个房间，就见一个少女端了几盘菜放在了桌上，还有一大木桶的米饭。屋里的其他几人见状立即冲了过去拿碗盛饭盛菜。
看得几人直皱眉，这架势搞得好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似的。
“侯爷，诸位大人，这位便是苏大夫。”林寻风一指，说道。
众人看过去，只看见了轩辕刻，下意识的忽略掉了轩辕刻身旁的苏南溪。
高御医和几位御医一拥而上，直接将轩辕刻围了起来，还顺便将金道山黄大夫和何大夫也一并簇拥了过去，唯独少了个苏南溪。
“金宗主，我方才听闻林大人说已经研制出了预防鼠疫的药物，想必便是您们研制出来的了吧？”
“实在是我才疏学浅，一时难以辨别，我有些许不懂之处不知可否请教一下诸位？”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诸位的医术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啊。”
疫病才出来几日就研制出药物来，毫不夸张的说，这在他们眼里就是神人啊，至高无上的存在啊！
苏南溪被挤到了角落里，为了干饭不被妨碍到，苏南溪索性搬了个凳子坐到了最后面，一边大口干饭一边听他们絮絮叨。
林寻风也在人群后干着急，一直喊着你们认错人了，这不是苏大夫，可几位御医听不见，就是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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