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世事无常

　　张振宁来得快去得也快，神秘兮兮而来，神叨叨的走。盛湘被他这么一打断，也忘记之前跟饭店打电话的事情，她坐在电脑面前，下了个Q/Q版本的泡泡龙，在线虐那些泡泡科学家以下的人。

　　转眼的工夫，办公室房门被人推开，盛湘抬眼一看，是程穆烽。她这一局正打到关键时刻，一屋子的泡泡火星人，科学家，只见屏幕火星四射，各种道具齐飞。

　　抽空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现在还不到晚上七点。

　　盛湘出声问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程穆烽嗯了一声，走至办公桌处，随手整理一下病例和档案。

　　盛湘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随口问道，“手术很顺利吗？我还以为你要半个小时之后才能回来。”

　　“病人心脏麻痹，手术中途死亡，所以提前结束。”

　　程穆烽话音落下，盛湘是愣了五秒之后，这才诧异的抬起头来。她看着程穆烽，但见他微垂着视线，面无表情的收拾桌上的东西。这一刻，盛湘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电脑发出游戏结束的失败声音，这在盛湘多年的泡泡龙生涯中，是很难听到的，最起码近一两年已经很难听到了。

　　她下意识的关了游戏，然后站起身，眼中带着一丝惶恐和担忧，看着程穆烽，小声道，“那，那你没事吧？”

　　程穆烽抬眼对上盛湘的视线，面容依旧有些发白，他低声回道，“病人有很严重的心脏病，脑部手术又需要全身麻醉，在手术之前家属已经签了麻醉同意书，是手术就有风险，无论是医生还是家属，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盛湘看着程穆烽不辨喜怒的俊美面孔，她心底说不出是担忧，是害怕还是其他的什么感情。总之顿了几秒之后，她再次小声问道，“程叔叔，你别难过，你已经尽力了。”

　　程穆烽看着盛湘眼中浓浓的担忧之色，他轻轻勾起唇角，淡笑着回道，“傻丫头，这话还用你跟我说吗？我也不是第一天当医生了。”

　　说罢，他走到衣架处，换了衣服，然后转身对她道，“想好晚上吃什么了吗？”

　　程穆烽转身之后的样子，就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盛湘不知道是程穆烽压抑住心底的难过，还是当医生的，大抵都如此看得开。

　　她晃神了一下，然后轻声回道，“程叔叔，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我们可以不去吃饭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程穆烽淡笑着道，“来都来了，还等了我一小天，我今天就算再怎么样也得请你吃一顿饭，走吧。”

　　盛湘跟程穆烽一起出了办公室，在走廊中，一名医生迎面走过来，他对程穆烽道，“程副教授。”

　　程穆烽和盛湘站定，男医生还没换下医生服，径自道，“刚才楼上手术确定死亡的老人儿女，想要亲自感谢你，说晚上请你吃饭，我们知道你不接受病人家属的请客，已经回拒了，可是对方说非要当面感谢你一声，现在还在前面等着呢。”

　　闻言，程穆烽嗯了一声，然后迈步往前走去，盛湘只得紧跟在他身边。

　　走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脑外科的楼层大堂，距离几米的距离，就能看到一群人站在大堂中间，其中不乏伸手掩着口鼻在哭的，旁边还有几名医生和护士在劝慰。

　　程穆烽迈步走过去，一名护士出声道，“程副教授。”

　　此话一出，所有家属都看向程穆烽，其中一名不到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大步跨过来，一把拉住程穆烽的手，红着眼睛道，“程医生……”

　　程穆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安慰，“节哀顺变，老人脑中的这个肿瘤，是个折磨人的病，她也时常跟我说，真的不想活活受罪，还连累你们这些当儿女的。她在手术室里面去的很平静，没有遭罪。”

　　老人的女儿被人搀扶着走到程穆烽面前，她哭的泪流满面，哽咽着道，“程医生，我妈生前总是跟我们说，你是个好人，是个好医生，有时候我们工作忙，没空过来看她，还是你叫人买了她爱看的碟子放给她看，我们不是称职的儿女……”

　　程穆烽面色坦然的回道，“在老人家心目中，你们今时今日的成功，已经足够让她骄傲，她没事的时候，也会跟护士聊起你们，说你们让她自豪。今天这样的结果，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大家都尽力了，你们节哀。”

　　家属的一痛感谢和自我反悔之后，还是男人最先整理情绪，他对程穆烽道，“程医生，我妈住院的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的照顾，现在我妈走了，我们这些当儿女当小辈的，真的要替她老人家请你吃顿饭，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赏脸。”

　　程穆烽淡笑着回道，“真的不好意思，首先是我们医院有规定，医生不能在私下里以任何形式去接受病人家属的好处；再者，我今天约了人，也要跟家人吃饭。”

　　闻言，男人的视线终于落在了盛湘的脸上，他很快的道，“这是程医生的女朋友还是老婆？”

　　盛湘不是第一次听女朋友这个称呼，但是老婆……她瞬间美眸一瞪，有吃惊，但是更多的是惊喜。

　　程穆烽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无奈，他淡笑着回道，“是我侄女。”

　　男人一脸懊恼的样子，皱眉道，“你看我这张嘴，也是糊涂了。”

　　程穆烽淡笑，“没关系。我真的是约了家人的，不好意思，改天我给你打电话，我们再约。”

　　程穆烽都如此说了，对方也不好再说其他。盛湘跟程穆烽一路出了医院，到地下停车场提车。上车之后，程穆烽道，“想好去哪儿吃饭了吗？”

　　盛湘顿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她出声道，“澜梵谷地你知道吗？”

　　没想到程穆烽还真的知道，“太和路的那家？”

　　盛湘点头，“你去过？”

　　程穆烽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回道，“没有，身边的医生和护士去过，回来叨念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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