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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加官进爵之众人欢腾!


第一百六十七章  加官进爵之众人欢腾!

百户官厅。

年约十七八岁的小太监魏良栋双脚分开,按照他叔叔交代的,摆出不丁不八的姿势往那一站,再有那些锦衣卫和京营战士分立身后,自有一股气势。

然后他再看看下面凝神静气,都做好准备的一干人等,这才开始。

只见他脸色一正道:“戚金、杜胜男、高耀晋接旨!”

之所以把老将军排在第一位,是因为接旨也要按照品级顺序来的。

要知道这次归服堡大捷,乃是辽东近年来少有的大捷!还是一次斩首都过了五百的罕见大捷!如此扬眉吐气,所以受到嘉奖的相关人等很多。

可够得上皇帝亲自下旨嘉奖的,就官职高低而言,也就这三个——并且高耀晋以千户的身份还得排在最后(其实一共是四个,不过秦民屏不在,就由高耀晋代领)。

虽然以所立军功而言,谁都知道高耀晋是当之无愧的头功!首功!一人鼎定此战功劳。

不过官场自有体制,难道戚老将军这个副总兵,领旨的时候还排在他后面?所以只能如此。

于是接下来以戚老将军为首,这念到的三人都是一起跪下接旨,包括在场所有人等全都单膝下跪,聆听圣旨。

而小太监魏良栋念完后,就从身后一个锦衣卫手中取过一个锦盒,再去掉上面包裹的明黄绸缎,就从里面取出一件圣旨来。高耀晋以前做研究的时候,圣旨见得很多,不过实物还是第一次看见,所以此时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果然非常尊贵——

这封圣旨,是以黑牛角为轴柄,以上好湖州蚕丝为面,边上绘以四角云龙纹作为防伪,明光灿灿,十分的抢眼!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来说,做到这一步就是极致了!不愧是承载天宪的圣旨啊!

这时小太监魏良栋已经用他那略带尖利的嗓音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援辽副总兵戚金,虽有前沈阳之败,然于归服堡之战中尽心谋划,有功于国,着升实授一级,升任援辽总兵之职!并赏内帑银一千两!”

这个封赏怎么说呢?虽然也算不错,不过也就这样了,老将军虽然升任援辽总兵,依然是个光杆司令,手里无兵无权。

毕竟老将军之前沈阳一战中,手下指挥的七千川浙联军都死了个干净,现在朝廷就算升他的官,也没有新的军队可以划拨给他,所以也就是惠而不费的口头嘉勉一番,提升一级,再花点小钱,属于安慰性质。

不过就算这样,看见朝廷还记得他这个败军之将,不究其过,不吝封赏,老将军依然非常激动!连忙磕头谢恩的!甚至都激动的当场流出了眼泪!

这也很好理解,老将军虽然垂垂老矣,却依然有一腔报国之心!虽然已经是花甲老人,他的血依然是热的!老骥伏枥,依然志在千里啊!

想想看,老将军从少年时代起,就跟随在戚少保身边南征北战!最远甚至打到了高丽国的城头,援朝战争中以第一个登城而论头功!

又如高耀晋几次在给老将军送药的时候,都听见老将军在半睡半醒之中,都会忽然的大喊一声:“过河!过河!”(意思是盼着广宁明军能够渡过辽河,光复失陷区的!)所以现在看见朝廷没忘了他,圣旨中褒奖了他,高耀晋都是暗暗为他欢喜——这是老将军应得的!

并且和原本历史上老将军的凄惨结局……浑河血战中身中十三创而死,不仅客死他乡,因为迁怒他‘冥顽不灵’,誓死抵抗到底,造成大量奴兵伤亡!

以至于最后老将军都战死了,尸首都没被奴兵放过!不仅被砍得稀巴烂!还面目全非!都没一个人样子了!那种凄惨……而现在才是他应有的人生荣光吧。

而且要知道,尽管老将军现在身体调养的不错,有了高耀晋为他求来的方子,已经不怎么终日撕心裂肺的咳嗽——之前那种咳嗽,都像是要把内脏咳出来的那种。

可毕竟已经是66岁的高龄,再加上一生为国征战……从十几岁起就开始征战,一直打到现在……所以身上旧伤无数,到现在已经后遗症统统发作,再也拿不动刀枪,上不了战场,只能用他丰富的作战经验,做个顾问。

可高耀晋却知道这就够了——只要有这样的军中灵魂坐镇大长山岛!只要由他继续传授戚家军的经验!

乃至光凭戚金这个响当当的名字,作为戚少保的传人!戚家军精神的传承者!那就是岛上一面永不落幕的旗帜!乃至是一种民族精神的旗帜!就是一种精神的传承!薪火相传!永世不灭!

此次老奴作乱,霍乱辽东,百万辽民受害者,用颈上热血反抗。

8万米海岸线,三十万殉国明军,用生命反抗。

5000多年的民族历史,上亿中华儿女,一名铁血老将,用信仰反抗。

想我朗朗乾坤,堂堂中华。铁肩挑五岳,巨手开三峡。

腰环万里长城,脚跨九曲黄河。

火熊熊薪传百代,光灿灿彪炳千秋。

阅历五千年沧桑,几度盛衰兴亡。

可正因唯有这样的民族英雄,光辉烁烁!继往开来!才能令中华民族永立于世界民族之巅!

高耀晋这样感慨着,接下来就听见轮到女飞将的封赏了——毕竟以她原本的守备之职,正四品的官衔,在岛上都可以排到老二的。

不过现在实际情况却是,虽然这一轮跪下接旨的只有三人,女飞将却偏偏离他很远,甚至今天自从见到他之后,两人都没什么交流的——

毕竟发生了那天的事件后,两人见面都有些不自在的,貌似有种准情侣的味道了——可偏偏还不能迈出临门一脚,不能成为真正的情侣,所以这种感觉……

当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所以高耀晋收起心思,听清了此次的封赏后,感觉女飞将的封赏还相当不错,并很实惠——都实授了一级!

杜胜男原本是守备之职,这次实授一级,除了同样有一千两内帑赏银之外,都从守备官衔直接提升到了游击将军!

这就很不一样了!一举迈入高级将官的行列!甚至自夸一些的话,都能称一声将军了,和她之前的那种‘水货’更是不能比。

毕竟她原本得来这个守备之职,是颇有些水分的……就好像这个时代能掌兵的女子,本就凤毛麟角!

就好比秦良玉之所以能鸳鸯袖里藏兵符,是因为她的丈夫马千乘性格唯唯诺诺,秦良玉反而有大丈夫气概,所以她才能以女儿之身执掌白杆兵。

而杜胜男呢?同样是为特例!

是当初老奴肆虐辽东,屡次把前来镇、压的明军杀得人头滚滚!辽事危急,朝廷逼得激发一切潜力,为了动员各地废将和蓄养家丁者赴辽报效,才给予的官职,不符合正规晋升程序。

不过经过这次晋升后就不一样了——这次女飞将凭着实打实的战功,单人斩杀奴兵近五十、连同麾下家丁合计斩杀奴兵近一百!

更不用说之前逃亡路上,还有斩杀老奴亲军两黄旗的战绩!如此辉煌战绩,历来罕见!

不要说在同等级的将官中了,就连很多戎马一生的总兵官都比不上!所以晋升游击将军名至实归!不再是水货了!

并且此次晋升的还有另外的一大隐形好处——就是重新纳入了朝廷的晋升体系!成了正规军了!

要知道之前朝廷号召他们赴辽报效,还要自筹人马粮草——就是除了给一个官位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自备!有那种民间义勇军的嫌疑。而现在就不一样了!经此一战后,朝廷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声!知道她骁勇善战,颇有乃父杜松之风,乃至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沙场骁将!所以这样的人才怎么能放过呢?

并且需要注意到,女飞将她还不是光杆司令,而是手下有一百家丁的!虽然人数不多可也是一支力量不是!所以这就更加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所以此次才有这样的破格提拔,在所有的赴辽报效将官中,迄今为止也只有杜胜男一人成功转正!通过这次晋升,正式成为正规军了。

并且成为正规军的好处还是很多的,其他不说,和以前属于女飞将私人武装,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相比,以后就会月月给饷,季季给粮,包括每年发一套鸳鸯战袄等等——一切待遇都和正规明军看齐。

当然话说回来,朝廷发下来的那点饷银,包括那一千两赏银,相比供养一支精锐骑兵不过是个零头,主要粮饷支持还是要靠高耀晋。

可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一个信号——代表着女飞将这支部队已经被朝廷认可,重新被朝廷接纳,算是正规军了!

所以清楚了其中含义,连高耀晋都是暗中为她高兴。

而再之后,按理轮到秦民屏了,也就是高耀晋手下的得力干将——二牛二狗之一。不过秦民屏被他派出去征兵去了,眼下不在场,就由高耀晋代领。

不过他的级别能够上圣旨了,所以小太监魏良栋想了想之后,还是宣读了出来。

而高耀晋听了听,也同样有些感慨,就好像秦民屏之前同样是守备官职,不过他这个守备就更加不值钱了……

因为他是因为石柱土司妻弟的身份而封的官,百分百那种安慰地方武装的性质,更不要说他统领的还是一支土家族部队,是一支由少数民族组成的土兵,这在那些当朝阁老眼里,估计和看野人也差不多!

所以能给一个守备官职,就跟扔了一根狗骨头差不多!比起之前的女飞将那个守备含金量还要低。

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因为跟对了人,在此次大战中表现不错,再加上高耀晋在誊写报捷文书的时候考虑到了这一点,专门为他说了不少好话……

什么身先士卒啊!还冲锋在前,力斩奴兵!都安了整整十颗首级的军功在他身上!

然后朝廷再一想他是秦良玉的弟弟,骁勇善战估计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此次同样封赏不错,不仅赏有五百两内帑银,并官升一级(署职)。

就署职来说虽然还是守备官,含金量却得到了明显的提升,不再是那种被人看不起的滥竽充数的守备了!

甚至有了这次封赏,以后再次封赏也就变得名正言顺了,算是打开了晋升的通道。

毕竟有一次高耀晋曾经接到过一代女杰秦良玉的来信,因为担心这唯一的弟弟安全,直面敌军,还是小小的荒岛,秦良玉曾委婉的建议秦民屏来她镇守的山海关,好得到庇护。

不过现在嘛……应该没有这种担心了吧。反而是知道她秦家终于出了一个能任事,有作为的男丁,而欢欣鼓舞吧……

然后这三人的封赏完毕后,再接下来就轮到高耀晋了——这也是此次封赏中的重头戏!戏肉来了!

毕竟谁都清楚,虽然这次圣旨嘉奖的是四人,另外三人还排在高耀晋前面。

可真论起来,此次大捷谁是头功?谁居功至伟?乃至是谁羽扇轻摇?一人独定乾坤?那答案都是显而易见的呀!

所以听见终于轮到正主时,在场众人都是精神一振,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起来,包括高耀晋本人也是如此——

不是高耀晋不争气,醉心功名利禄,而是因为他很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而这次晋升,能爬到什么样的地位,将关系到他后续的发展,关系到他之后的势力大小!关系到他将以何种姿态出战广宁之役!

在必将发生的广宁之战中,事关这块辽东最后的地盘争夺战,高耀晋的参与至关重要!

所以他是以更强,更高、以和他麾下实力相匹配的地位出战,还是继续小马拉大车?勉强维持?继续名不正则言不顺的?

乃至都可以给他安上一个行为诡奇,居心叵测的帽子?现在答案就要揭晓了!

并且就连宣旨的魏良栋都明白这一点,毕竟他叔叔离京专门有交代嘛……所以魏良栋念到这里之后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这才继续宣读——

“今有沈阳中卫正五品千户高耀晋,忠心国事!尽忠职守!虽有沈阳之败以至退守长山岛,侥幸脱险,却正所谓位卑未敢忘忧国!依然不改报国之心!归服堡之战中更是殊立奇功!尽克奴贼!”

“故闻此大捷,朕心甚慰!赏内帑银五千两!并连升三级!并召全军奉之为武!其中实授两级,晋升正四品守备,一级署职(授卫指挥同知)!”

并且魏良栋念到这里还没结束,因为这还不是全部,接下来还有!

显然这次前所未有的大捷,真的让小皇帝很高兴!就算有东林党人暗中阻扰,依然大赏特赏!破格晋升——甚至都打破了常规呀!

只听魏良栋缓了口气,继续念道:“如此英才岂能不赏!故令兵部在大长山岛新设一卫——长山卫!”

“而此卫一切事务都交由该指挥同知执掌(以卫指挥使体统行事)万望该员不负圣恩!继续尽心戮力,再创殊勋!”

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一般不得见!具体来说就是高耀晋这次立下的战功实在是很大,很让小皇帝高兴,就破格提拔,专门为他新设一卫,并让他当这个新卫所的老大。

可问题是晋升制度摆在那里,哪怕功劳立的再大,一次晋升最多只能连升三级,其中一级用来署职,他原来是卫指挥佥事,所以只能署到卫指挥同知就到顶了。换言之就是长山卫的老二。

可因为小皇帝看好他,小皇帝就是要奖赏你!那怎么办呢?

二级实授没办法做文章,那就在署职方面想办法。

高耀晋之前的署职是卫指挥佥事,升上一级就是卫指挥同知,所以就在这里面钻了个空子,在圣旨里专门加了一句——以卫指挥使体统行事!

而这就很重要了——就代表高耀晋虽然是卫指挥同知的身份,卫中的二把手,却能代行卫指挥使之职,实际就是行使的***权力!

换句话说这个新成立的长山卫,他就是老大!并且这个名分还是皇帝给他兜底的!无人敢质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耀晋听完之后连忙领旨谢恩,并且心里感觉还是非常激动的——谁说小皇帝昏聩无能?一天到晚只知道干木匠活?这不也有明白事理的时候吗!这种封赏简直了……哈哈!

因为精通历史的高耀晋知道,这个封赏实在是非常之厚!甚至是打破常规了!在有明一代276年历史中,也殊为罕见!而带来的实际好处是,不说他连升三级,当上了正四品守备!并且他这个守备的含金量那可是十足的!根正苗红!皇帝亲封!可不是之前的女飞将和秦民屏那种水货守备可以相提并论的!

并且更重要的是,此次封赏下来,驻守长山岛就有了名分!不再是之前别人可以随意污蔑的‘隐匿荒岛’,而是奉命驻守!奉皇命驻守!

有了这个名分,试问还有谁敢不服气!

因为小皇帝的专门过问,所以兵部只能捏着鼻子为他成立了一个长山卫!

就算兵部尚书张鹤鸣身为东林党,看他不顺眼,非常不想这么干!可还是得违心的为他设立一个卫!一个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长山卫!并且最重要的还让他当这个卫所的老大!

而这就太重要了!要知道他之前逃难路上经过选择,最后选择了大长山岛,完全是‘自作主张’,是他的个人行为,说得不好听些是败退藏匿都不为过。毕竟你都没有回归本队,回归明军广宁镇城这样的大本营,而是找个荒僻小岛往里面一藏,你意欲何为?

而现在呢?圣旨上专门明文设立了一个卫,还明确设立在大长山岛上,就表示朝廷正式认可了他的这一作为!这一行动由朝廷出面来背书了!

并且更关键的是,这完美达到了高耀晋的要求!以前他身为千户,最多只能有下属一千人!再多就是逾越!

可现在晋升为卫指挥同知,并以卫指挥使体统行事,就可以拥有下属5600人!整整翻了五倍还多!

所以有了这个名分,他再大肆扩军,扩充到二千到三千新军就有了名分!上限大大提高!如此就能以更强的姿态来面对接下来的广宁争夺战了!

如此在抗击异族入侵的关键时刻,在保住辽东最后的一块地盘时,就能发出他的更强音,和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完美搭配了。

所以这样宣读完圣旨后,不仅在场人人兴奋!欢喜!雀跃!

就连不太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但是有了魏忠贤的专门交待,少年太监魏良栋的脸上都是露出了笑容,连连道:“高大人,高同知!高指挥使!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哈哈!

当然高耀晋升赏后,手底下的大大小小军官,例如剩下的一牛二狗都是同样有赏。

不过以他们的官职就够不上圣旨宣读了,而是兵部颁下的任命文书,由另一个派来的兵部官员宣读。

不过那也非常不错了——其中二牛之一秦民屏已经封赏过,略过不提。

而另外的二牛之一,也就是老将军戚金之子,戚家军的第三代,如今执掌战车营的头领戚元辅,由之前的副千户升为正千户,并赏银五百两,算是正式迈入中级武官的行列。

这和戚元辅原本跟随父亲一起阵亡在浑河之畔,英年早逝相比,作为戚家军精神的传承者,如果戚少保在天有灵,当可欣慰。

然后就是二狗之一——高耀晋的好兄弟高五福了。

阿福本是高家的家生子,干的是伺候人的活,说得不好听些就是一个奴仆,不能有任何官职的,对他来说最好的前途也就是做到一府的管家而已。

可既然高耀晋已经得道,已经开始掌握权力,又怎么会忘了好兄弟呢!

哪怕这次阿福在此战中连战场都没上,躲在安稳的大后方,可高耀晋硬给他按了一个军中后勤主管的职务,然后报捷文书中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写上……今有义士高五福,坐镇后勤调度,兢兢业业,用心职守!完美保障了大军战场需求!故当以论功!

这样在高耀晋的力荐下,朝廷也不会为这么点小事驳了他的面子——所以阿福这次是平步青云!直接从一介白身一跃而上,当上了正六品百户!

这都不是连升几级的事情了,而是又创造了一个奇迹!从一个可以随意买卖的奴仆,直接当上了正六品百户!走了超级大运!如此酬功,不枉两人兄弟一场!

倒是跪在高耀晋身边的阿福,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作为家生子也罢,作为正六品百户也罢,反正他这辈子都是认定少爷这个主子了!当什么都一样!不过是更好地为少爷出力罢了。

而再接下来,就是轮到另外一狗——李黑手的酬功了。作为一个原总旗,现在的侦察营老大,手下统领二十个夜不收的百户来说,因为地位提高,已经很少亲自出马。

不过在此战中却是连续八次亲自潜伏对岸沦陷区,带队执行侦察任务,所以此次大捷中就算他没有砍下一颗奴兵的脑袋,却不能否认他的功劳。

再加上现在的他已经彻底归心,对高耀晋死心塌地的,所以高耀晋也没亏待他,以功论赏!

赏银三百两不说,都从之前的百户当上了副千户!跨上了一个重要台阶啊!

而除开这些有头有脸的,四百新军中的重要人物,余者将士依军功评定,哪怕是四百新军的总旗,小旗官这样的人物,同样人人有赏,人人晋升!

甚至就算最底层的新军都有犒赏!

当然朝廷对这些普通将士的奖赏只是略高于往常,每人十两,也就是多发了一年的饷银而已!和高耀晋还会发下的赏银相比,只是小头,不过也算不错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所以这样一通宣读完毕之后,那是人人欢喜!个个开颜!

而这样的大喜事,大晋升,非常难得,所以接下来自然要开庆功宴了。

甚至高耀晋高兴,反正现在兜里也有钱,不说贩卖活对虾的收益,还是会所的收益,都是日进斗金级别的!

所以高耀晋干脆下令与民同乐!让岛上全体军民,哪怕是那些还在母亲怀里吃奶的奶娃娃,只要是个人,无论老幼每人赏银一两,发五斤白面,以兹庆贺。至于那些新军则另算!

而这个命令一下,岛上无论打鱼堡、屯田堡、还是军事堡也好……男女老少一片欢腾——人人都知道随着岛主大人的身份提升,意味着大长山岛新的时代来临了。不过在正式开宴之前,高耀晋就专门让人准备了一百两银子,准备给魏良栋,再请他吃酒席,以表谢意,这也是感谢天使的一贯流程。

不过高耀晋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已经走了谢礼的顶格了。

可就算是这样,看着阿福悄悄递过来的二枚银元宝,魏良栋虽然收下了,可是他却对此时此地发生的这一切更感兴趣!乃至听着百户官厅外传来的阵阵热闹欢庆声,心中更是若有所思——

这还真是一处神奇之地啊!他仔细回想着刚才从码头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种种其他地方都看不到的新奇景象……连京城都没有的青砖路,堆成小山一般的咸鱼干,大的吓死人的海鱼骨架……

他再体会着圣旨中透露出对高耀晋的看重,再想想离京时叔叔魏忠贤告诫他的话语,就忽然做了某种决定。

此时高耀晋正准备叫他上席,魏良栋却是一笑,忽然道:“这个暂且不急,倒是杂家有一事要和大人相商,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个自然是可以的——”高耀晋就是稍稍有些诧异,旨意都宣读完了,这个小太监的任务也完成了,不知道他葫芦里还要卖什么药?

于是两人进了百户官厅的一座偏厅,等到只有他们二人在场,魏良栋这才显露来意,他先对高耀晋自报了家门:“之前匆忙,现在正式介绍一下——杂家魏良栋,添居皇宫二十四监中尚衣监……”

“什么?你就是魏良栋?魏公公的侄子?”看着高耀晋脱口而出,他就知道高耀晋已经明白了他的来头。

于是接下来他就不再废话,而是直接挑明了来意道:“这次宣旨其实是家叔专门为杂家讨的差使,因为杂家在京城时就听过叔叔夸奖你无数遍了!”

“说你是戚少保重生!李成梁再世!放眼天下百万明军中,是少有的能和奴兵对着干的人物!乃至都在天子面前为你美言的。”

“而现在一看果然不错。地盘虽小,却很兴旺,手下也都是骁勇之士!所以杂家有个贸然之请,想留下来沾沾光!”

“蹭点大长山岛发展的福利,也就是随军参战,至于具体做什么你随意指派就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甚至说出这个请求,魏良栋不禁想起了叔叔魏忠贤的离京嘱咐——

“栋儿啊,你本来不过是二十四监里管洗衣服的小太监,位才八品,就算在尚衣监里都是小角色,所以这次出京本来轮不到你!是老叔我亲自为你争取来的!所以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啊!”

魏良栋记得他当时就非常不解:“叔,咱在皇宫里呆着多好,舒舒服服的,干嘛要去辽东那种边塞之地吃苦啊!”甚至魏良栋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听说他要去的地方还是个小破岛,还是直接和奴贼地盘接壤的!听说天气好的时候都能直接看见奴兵的!那种凶险地方过去了不是天天都要提心吊胆的吗?他生来胆小,可不敢去啊!

“怎么!我老魏家就剩你这个独苗了,叔我还会害你么!”魏忠贤却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懂,越是险地,收益也越大!并且你还不用担心,像别人杀不了的奴兵,在他手里就像砍瓜切菜似的!”

“所以叔叔我把你派去,不仅是宣旨,还要沾光!你到时候就跟他说随军!反正就是跟在他身边!这样只要他再斩获军功,你也能沾光了!然后叔我提拔你也就有了名义!懂?”

甚至魏忠贤同样有一层意思没说,他这次开历朝之先河,乃至违背太祖爷祖训,派出太监下到地方,为以后监军各地打下基础,同样顶着很大的压力!所以这外派监军的第一枪必须要打响!必须要显出他这个监军制度的英明!证明他这一决策的正确性!所以他才挑选了他这个侄子!在他这个侄儿身上,他寄托了厚望啊!

于是这样想着其中的内情,魏良栋就再次看向了高耀晋,想着他会不会答应?

毕竟他摆明了是来分润好处的,而带来的帮助甚微,甚至接纳他的话还有另一层隐形的坏处,那就是会引起他老叔潜在的敌对势力不快!就如东林党那一帮老匹夫!

所以就不知眼前这位年纪也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卫指挥使,这位少年将军会不会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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