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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当场对决!


第九十二章  当场对决!

高耀晋刚到达广宁,就派了亲卫去通知老爹的,所以高邦佐知道高耀晋回来了。

于是才一进门,他见到高耀晋后就连忙问道:“晋儿,你这一路过来没吃什么苦吧?”

要知道自从他和那两个无耻小人彻底撕破脸皮,乃至被迫签署了那份押解文书之后,他一直在担心高耀晋……担心他会不会路上吃苦,乃至那些人暗中下阴手。

面对父亲的关心,高耀晋就是连忙道:“父亲大人放心,孩儿一切安好——”

安了一下老爹的心后,既然两人是亲父子,那也没什么可忌讳的,面对这一危局,两人立即研究起了对策。而等到高耀晋展示了那件致胜法宝,把那四大麻袋,整整120颗后金兵首级和奴兵盔甲给高邦佐看过之后,高邦佐这叫一个惊喜啊……

本来他被那二个无耻小人的胡搅蛮缠给恶心坏了,自己临阵脱逃还倒打一耙!还有脸把脏水往晋儿身上泼!说他是逃兵!说他怯战!这种颠倒黑白,真真把他气得不轻!

不过现在嘛……看他们到时候还有什么说辞!

当然面对高邦佐的惊喜,高耀晋却提醒道:“父亲大人,如今的这位巡抚大人可不是什么英明的官,所以这些首级只能交上去很小一部分——”

高耀晋这次一共带来了120颗首级,他当然知道,如果把这些首级全部交上去的话,不仅能解除自身的危机,还能加重在王化贞心里的印象分。

可是高耀晋更加清楚,那样做的话只会让这个草包巡抚位置更稳,发言权更大!于整个国事更加不利!所以他准备只交上去十颗,最多再给二副盔甲,剩下的110颗另有妙用。

“晋儿,这是不是少了点?”

听了高耀晋的建议后,高邦佐却有些担心的道:“晋儿你有所不知,那两个卑鄙小人之所以能和为父分庭抗礼,是得到了巡抚大人的暗中支持,也就是他偏向他们那边的。”

“所以交上去首级不够的话,恐怕不足以扭转局势啊!”

而高耀晋听了却是笑了,信心十足的道:“父亲大人还请放心,孩儿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这些首级仅仅是一个方面,孩儿这次还另外准备了一个杀手锏!”

“而有了这两件大杀器,保管那二个小人死无葬身之地!并且那个草包巡抚还不会因此借势!”说着高耀晋就是从胸口取出了一份东西,而这薄薄的一份东西,正是此次决战的另一致胜法宝。

“咦?这是什么?”高邦佐看见高耀晋拿出了一封信,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而更让他意外的是他看过了信的内容,再仔细鉴别了信上的落款和印玺后,更是气得胡子都发抖了,连声大骂道:“果然是二个无耻小人啊!连暗通奴酋的事情都敢做的!”

而看着父亲激动的样子,高耀晋的脸色却十分平静,当然有些话就不必说了,例如不能让他知道这封信其实是伪造的……信是老奴写的不假,收信人却不是他们。

那二个逃跑监军虽然无耻,不过这会还没有和对面的女真人勾搭上,或者说还没找到机会。

所以高耀晋就主动‘推了’他们一把,并且他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错——既然这二个的的确确是无耻之徒!还是身为监军却连续渎职!连续逃跑——都无耻到家了!

还是一逃丢了辽阳!二逃丢了广宁!二次逃跑直接导致辽东全境覆灭!所以这种小人还留着干什么呢?这样略施手段,把这种无耻小人打入十八层地狱,难道不好吗?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高耀晋在前来的时候才准备了这份信(这封信是之前老奴写给他的劝降信,被高耀晋拿来稍作修改后,就变成了意义大不相同的另外一封信了)。

并且更令他高兴的是……连两榜进士出身,以学问见长的父亲大人,都鉴别不出这封信的真伪,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吗?相信有了这件大杀器,那二个无耻小人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毕竟这封信的来头太大了,是大明的最大敌人,‘爱才若渴’的老奴亲笔写给那二个小人的——落款则是盖的奉天覆育列国英明汗的印玺啊!一般人连这种印玺见都没见过,更不用说伪造了。所以如此一来,天衣无缝,天作之合,这到时候双方撕破脸皮,展开你死我活的斗争的时候,再把这封信拿出来,把这个屎盆子往那二个小人的脑袋上狠狠一扣……

这样父子两人研究了一番后,气氛已经变得相当轻松了,有了高耀晋提供的这二件大杀器,高邦佐脸上的忧愁之色已经再也不见!甚至只剩下了满满的期待——期待着之后的交锋了。

可父子俩还没商量完呢,忽然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争执声,接着那位看门的老家人就匆匆跑进来禀报——那两个逃跑监军居然派了人来,要把高耀晋提过去审问的。

“什么?真是无法无天了!”如此嚣张可是让高邦佐拍案而起的,那二个小人做事还有没有底线!居然都敢到家里来拿人了!真当他这个上官是摆设么?

也就是之前,高邦佐自己都感觉高耀晋做的似乎有些不妥,例如隐匿行踪不报什么的,这才违心的签署了命令,同意把高耀晋带来广宁询问,可也只是询问而已,还没定性呢!

可是现在怎么着?居然都急吼吼的直接上门来拿人了?真当自己是个泥菩萨不成!只是个摆设?

于是高邦佐整了整衣冠后,立即快步走了出去。

等到来到门口,就看见对方来了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专管刑狱和军纪的镇抚官,至于那二个无耻小人依然没露面,只是躲在背后操控。

当然以兵备衙门的机构之庞大,高邦佐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官。

不过没关系,高邦佐这一亮相,还是面容冷厉的忽然亮相,这位镇抚官本来就来的心里有些没底。

再忽然看见从里面腾腾腾走出来一个人,还是一个身穿绯袍的三品大员,两眼冷冷看着他时,把他吓得当场都尿了……

毕竟他再傻,也知道这样的大人物不是他所能触及于万一的,本来他还以为高邦佐这会不在家呢,才敢过来拿人的,想取个巧,不过现在嘛……

这位连忙跪地磕了几个头后,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的,直接掉头鼠窜而去。

“还想跑?来人哪,去把他的名字记下来!”高邦佐这次回家也多了个心眼,带了二位随员随身听用的,所以现在还能让他跑么?立即就让这二个随员追了上去!

小样还想溜!给我留下名号来!

当然就算追了上去,现在高邦佐是不会动这种小角色的,等到拿下他那二个主子的时候,再一体擒拿!上上下下统统扫荡干净!

可就算高邦佐这么处理了,态度难得强硬了一回,依然有人不满。“老爷你这官当得也太窝囊了吧!让他们这样欺负?”这时在院子里的周氏也得知了此事,并且当场就炸毛了!

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平时她不管这些官面上的事情,就连押解高耀晋前来广宁的事情她也只知道个大概,以为是正常述职而已,高邦佐没敢告诉她实情。

所以现在忽然来上这一出,有人吆五喝六的要来抓她的宝贝儿子!还是公然跑到家里来抓他!气势嚣张到这种程度,她怎么能不河东狮吼呢!

“呃,只是个误会!并且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了!”被老妻这样当面数落,高邦佐脸面有些挂不住!不过他并无怨言,谁叫他之前确实太过软弱呢!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嘛!

不过现在嘛……是时候真正展示一下他辽东第三人的力量了!

而高耀晋见状也连忙道:“母亲大人不必在意,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以前只是父亲大人大度,不和他们计较而已,不过现在还敢跳出来作死,那就彻底解决掉!”

并且高耀晋有这个底气!

其实按照他的本意,是不愿意和这些小人多做纠缠的,至少在自身的力量没有强大起来以前,去招惹他们没什么好处,反而容易惹上一身骚……

毕竟这样的小人成事不足,却败事有余,论起在背后下绊子,使阴招的话,绝对会手段百出,令人防不胜防。

可既然自己这位人称辽东三好汉,正直过了头的老爹已经出手了,并闹成了这种必须有一方倒下的局面,他身为人子也没办法了,只能给对方来上致命一击,彻底了结此事。

于是高耀晋接着就道:“父亲大人,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两个小人现在是在兵备衙门吗?咱们去会会他们!”“怎么会——他们现在天天围在巡抚大人身边,急着给为父上眼药呢!”高邦佐就是不屑的道。

原来如此,高耀晋心道怪不得老爹你斗不过他们呢!你看别人多敬业,多会钻营,哪像你这样方正……呆在衙门里什么都不做的!

不过既然他来了,那二个无耻小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于是下一刻,父子二人立即开始,带上了二件大杀器后,直奔巡抚衙门而去了——是胜是负,马上要见出分晓!

巡抚衙门位于广宁城的中心,井字形大街的中央,可虽然坐落于城内繁华地带,碍于巡抚衙门的威严,老百姓一般都是绕道走的——远远的避开。

不过高耀晋父子就不一样了,等到他们到达之后,以高邦佐的地位,在衙门口执枪站岗的明军都要向他行礼的!更可以直接进入。随着门口一个负责接待的吏员小跑着进去通禀之后,就有人引导他们入内了,无需排队等候。

不过在经过等待接见的耳房处,高耀晋却意外的看见了一位‘熟人’——正是那位刚刚分别的牛百户。

咦?他倒是相当勤快啊,居然已经等在这里了?当然以他的地位求见王化贞是不可能的,那就是要急着见他二位主子了?不过只是因为职位太低还没轮到,所以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见了这一幕后,高耀晋就更是乐了……很不错啊,既然这位还没来得及把最新情况通报给那二个小人,等会还能来一下突然袭击呢!当真不错。

而那位牛百户呢,看见高耀晋忽然出现,还是父子二人一起联袂出现,还带着那个很眼熟的大麻袋时,把这位牛百户给吓得手脚都冰凉的……看来大势已去了!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还未开始他们已经输了,或者说他是该准备后事了。

此次会见是放在一座议事厅内,而不是王化贞通常用来处理政务的议事大堂,显然那位辽东巡抚出于某种考虑,不愿此次见面让太多人知道。

在高邦佐和高耀晋走过了二道垂花门、穿过一道游廊,走进了那座议事厅之后,发现果然就像高邦佐预测的那样……

此次要拿下的二个败类,牛维曜和邢慎言这两个无耻之徒都在这里——正和高坐于上的王化贞有说有笑的说话呢。

而在王化贞的身后,则是站着一位年约三旬的中青年将官,也正是王化贞最信任的心腹,历史上广宁失陷最大的幕后黑手——中军游击孙得功。

当然这会女真人还没发动广宁攻势,这个国贼的重要价值还没得以发挥,目前处于蛰伏状态。

“下官见过巡抚大人——”等到两人来到之后,高邦佐的养气功夫还是不错的,就算王化贞明显偏向那二个小人,他还是只当不知道,只是按照规矩向着王化贞行了一个礼。

“卑职给巡抚大人磕头了!”等到他行完礼后,就轮到高耀晋了,并且他和王化贞的品级相差实在太过悬殊,都超过了5级,所以不能躬躬身就完事的,而是需要下跪磕头行礼。

尽管对高耀晋这个后世的人来说,给人下跪磕头感觉相当别扭,可在这种封建年代也只能入乡随俗了,不能被人当成异类。

而王化贞对二人的态度就很有意思了,对于高邦佐的行礼,他是相当的冷淡,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哪阵香风把高大人给吹来了——难得难得!”

也就是说王化贞对于高邦佐这位辽东第三人,或者说是他的副手,很有些不待见的!

要知道高邦佐到广宁上任都有一个多月了,却从来没来过他这里拜过码头的,所以王化贞早就对他有了看法……你就是这样和上官共事的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本巡抚放在眼里?

所以对于这种‘自命清高’,古板过了头的人,王化贞相当看不起他。

以至于现在就算他来了,只是这样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后,就不再理他。

倒是对于高耀晋这个芝麻绿豆官,王化贞非常的有兴趣。

见他不折不扣的按照规矩给他行礼,不仅连忙让心腹孙得功把他搀扶起来,还让人给他赐座的,这种待遇,来个参将都不一定有。

做好这些后,王化贞才仔细打量起这个闻名已久的人物来……

毕竟高耀晋虽然官职不值一提,在广宁的十几万明军中连芝麻绿豆官都算不上的,可他的名声却是无人可比——是赫赫有名的沈阳乳虎!辽东第一后起之秀啊!

甚至高耀晋的名号,说不定连皇上都听说过的!知道有他这样一号人物!所以如此英杰,是他眼下最需要的!

甚至这次他的屁股明显歪到牛维曜他们这边,都有这个因素在内。

要知道王化贞虽然当上辽东巡抚才一个多月,属于新官上任,却有一番‘雄心壮志’!

例如他不久前还成功安抚住蒙古炒花部,在沈阳辽阳相继失陷的危机当口,没有让这些蒙古蛮子趁机南侵的。

所以有此成功范例,王化贞自觉才干过人,乃至可比前朝的大贤于谦,所以心气非常足——他要做出一番更大的事业!要凭借手中十五万雄兵,一举荡平后金!为朝廷解此心腹大患!当然在历史上他因此五次出兵,却五次全都铩羽而归,落了个灰头土脸。

不过在这样的主战指导思想下,对于高耀晋这样的英才,辽东第一俊彦,单场战役斩首近万的奇迹创造者!沈阳大捷的主持者!他又怎么会错过呢!一心想把这样的英才收归麾下的。

可问题是高耀晋在沈阳失陷后,一直没有音讯传来,一开始王化贞还以为高耀晋已经战死在了沈阳,还很是惋惜了一阵。

没想到之后却被邢慎言二人告知,居然是逃到旅顺口附近的一座小岛上躲了起来,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报备归制的,妥妥的当了逃兵。

这样的英才会当逃兵?王化贞是不信的,不过是出于斗争的需要罢了,不过他也感觉此风不可长……你既然没有战死,那就该来广宁报备,而不是远远的躲藏起来。

所以这也是他这次坐看高邦佐和牛维曜二人争斗,乃至拉偏架的原因……不然他不出手,以高邦佐的地位牛维曜二人无论如何斗不过他的。而现在嘛……

等到他们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再出手摆平,再顺势敲打敲打高耀晋,让他见识到自己辽东第一人的威严,想必就能让他归心,收为己用了。

要说王化贞的算盘打得还真不错,接下来的情况就像他预料的那样,等到高邦佐父子进来,特别是看见高邦佐进来,坐在下面的牛维曜和邢慎言二人眼睛瞬间就红了!都不用他挑拨的就开斗了!

当然牛维曜和邢慎言两人如今在广宁也算出名了,以一个正四品,一个从四品的身份,反制一位堂堂的从三品大员,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并且更诡异的是还隐隐占据了上风!实在是非常的难得!

当然这要不是高邦佐把他们往死里逼,他们也不想这么干的!所以如今的广宁城上下都憋着气看着,两大势力纷争,最后谁能胜出呢!

而现在嘛,双方首脑人物全部到场,显然是大决战开始了!一决胜负就在此时!

当然恶人先告状,这都不用说的,看见高邦佐父子进来,屁股还没坐热呢,牛维曜已经第一个跳了出来,先大吼一声道:“罪人高耀晋!”还没开始呢就给高耀晋定了调子。

然后才道:“你这个军中的败类!无耻逃兵!居然还有胆子过来!殊不知大明有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么!”

而他话音刚落,坐在他身边的邢慎言立即接口道:“没错,高耀晋你这个无耻小儿,身为武官却不知道以身报国,反而在沈阳失陷的时候贪生怕死!隐匿行踪!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武官的廉耻!”

行,这脏水泼的非常顺溜!双标也算是没谁了!高耀晋听了都是笑了,甚至对于这种荒谬到极点的话,他都不屑于回答了。因为他非常清楚,今天这种场合,这二个小人看似叫得凶,不过是跳在前面的猴子!猴子做把戏而已,真正做主的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巡抚啊。

并且他暗暗观察了一下正端坐主位的王化贞,只见他并不表态,而是正很感兴趣的看着自己,看自己如何应对时,高耀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所以高耀晋理都不理这两个小人的叫嚣,只当他们不存在。

而是冲着王化贞行了一个礼道:“两位兵备口口声声说卑职怯弱避战,可是下官却能证明自己有一颗报国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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