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冰湖
风雪中，两队人马分头而去。月光下只见胡律达的人马已经追到山脚下，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分头追！”胡律达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一定要抓住长乐郡主！”
萧禹带着叶南雪在山林间快速穿行。这片山林他来时曾仔细查看过，知道哪里地势险要，适合甩开追兵。
“小心脚下，”他一边护着叶南雪，一边轻声提醒，“前面有个陡坡。”
叶南雪紧紧跟着他。黑暗中，萧禹的手始终紧握着她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让她莫名安心。这个男人似乎总能在危急时刻给她最可靠的庇护。
突然，前方传来喊杀声。
“不好，”萧禹脸色一变，“有伏兵！”
话音未落，十几个黑衣人已经从暗处冲出。火把的光芒下，叶南雪看清了为首之人，正是顾闵身边的心腹杨邵。
“果然在这里，”杨邵冷笑，“投降吧，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萧禹将叶南雪护在身后，眼神凌厉：“就凭你们？”
“狂妄！”杨邵大怒，“给我上！”
几个黑衣人同时扑来。萧禹剑光一闪，如游龙般穿梭在敌阵中。他的剑法快若闪电，每一剑都直取要害。转眼间，已有三人倒地。
“小心背后！”叶南雪突然惊呼。
萧禹闪身躲过背后偷袭，顺势将那人击倒。可就在这时，杨邵突然抽出一支短笛吹响。
“糟了，”萧禹脸色一变，“这是在召集其他追兵！”
果然，远处已经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叶南雪知道，一旦被合围，他们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禹突然拉着她往一旁的山壁跑去：“这边！”
叶南雪这才发现山壁上有一道裂缝，正好容一人侧身而入。萧禹护着她钻进裂缝，里面竟是一个不大的山洞。
“这……”叶南雪惊讶道。
“嘘，”萧禹把她拉到角落，轻声道，“我来时就发现了这个地方，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远处传来杨邵的怒吼：“给我搜！他们肯定就在附近！”
叶南雪紧张地屏住呼吸。洞口太窄，她和萧禹不得不紧贴在一起。黑暗中，她甚至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别怕，”萧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有我在。”
这句话不知怎的，让叶南雪心头一颤。她从未和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龙涎香。这个总是表现得云淡风轻的帝王，此刻正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可能的危险。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南雪下意识地往萧禹怀里缩了缩，他立刻收紧手臂将她护得更紧。
“找到了吗？”杨邵的声音就在洞口外。
“没有，大人，”有人回答，“会不会往别处去了？”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他们往这边跑的。”杨邵恼怒道，“继续找！”
黑暗中，叶南雪感觉到萧禹的呼吸有些不稳。她这才发现他之前受的伤还未痊愈，此刻一直紧绷着身体护着她，怕是很不好受。
“你的伤……”她刚要开口。
“没事，”萧禹轻声打断她，“别说话。”
叶南雪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禹，眼神坚定，神情专注，仿佛这一刻世上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她的安全。
那双平日里总是淡淡的眸子，此刻在黑暗中闪着令人心颤的光芒。
“找到了！”杨邵的声音透着寒意。火把的光芒照进山洞，叶南雪感觉到萧禹将她往更深处护了护。
“杨将军，”叶南雪轻声开口，声音里有种让人心碎的悲凉，“你真的忍心看着你妹妹重蹈前太子妃的覆辙吗？”
对于杨邵找到她，她并没有很慌乱，而是在心里组织了一套话语。
杨邵身形一滞。那个雨夜的情景突然浮现在眼前——他的妹妹跪在雨中，看着那个被逐出东宫，容颜尽毁的前太子妃，吓得瑟瑟发抖。
“你……”杨邵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我都知道顾闵是个什么样的人，”叶南雪继续道，“前太子妃不过是嫉妒顾闵喜欢我，对我的马做了手脚。顾闵就心狠手辣的将她的脸划破，同时砍断了她做手脚的手指。你也清楚，顾闵不顾一切，就是想得到我。他如此喜欢我，在乎我，若你真把我抓回去了，顾闵身边，可就真没你妹妹什么事了。”
她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入杨邵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想起妹妹入宫前天真烂漫的模样，再看看如今战战兢兢的样子，心如刀绞。
“可是……”杨邵握紧了刀柄，“若是放你们走，胡丞相那边……”
“我以长乐郡主的名义起誓，”叶南雪目光坚定，“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你放了我们。”
杨邵内心挣扎良久，终于咬牙道：“好。不过，你们得从那边走。”
月光下，一片冰封的湖面浮现在眼前。细密的裂纹在冰面上蔓延，像一张随时会破碎的网。
萧禹眸光一寒：“杨邵！”
叶南雪却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这是杨邵给自己的一个台阶——若是他们不幸落水，那就是天意，与他无关。若是能安全过去，也算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冰面上传来细微的响声，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我先试探，”萧禹拉住叶南雪的手，“你跟在我后面，踩着我的脚印走。”
叶南雪点头。寒风呼啸，将落叶卷过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踩在裂痕上。
“别怕，”萧禹不时回头看她，“有我在。”
叶南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咔嚓”一声，冰面碎裂。叶南雪甚至来不及叫出声，就坠入了漆黑的湖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侵袭全身，她只觉得自己在不断下沉。
恍惚间，她看见萧禹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黑暗里，那个修长的身影奋力向她游来。
萧禹终于抱住了她，在冰冷的湖水中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他奋力托着她往上游，用尽全力破开水面。
杨邵站在岸边，看着湖中挣扎的两人，终于转身离去。风雪中，他的背影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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