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硬凑

“朕让冯宝宝准备礼单。”他正要唤人，却被叶南雪拦住。

“陛下，”她轻声道，“此行不宜张扬，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要去峋阳，礼单的事情可以后面再准备。祖母看重的并不是你能带多少礼物去拜访她，祖母看重的是你的人能亲自驾临峋阳，这便说明你对我的最够重视，祖母看到你，自然会欢喜的。至于礼物赏赐这些，事后再补就行。"

顾闵有些犹豫：“可这事瞒得住吗？我们要离开皇宫至少十天呢。”

“找个理由就是。”叶南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说陛下要跟着我一同辟谷，三日内不许任何人打扰。”

只要三日内没有人察觉，那他们就能顺利逃离。待宫中的人发现顾闵不见的时候，想追也追不上了。

对于她的话，顾闵向来言听计从。只是想到一路上的安全问题，他还是有些担心：“可是……”

“若陛下担心，”叶南雪早有准备，“可让杨邵大统领带一队禁军暗中保护。”

这个提议让顾闵心安不少，立即召来杨邵。这位禁军将领虽然不赞同皇帝私自出宫的决定，却也不敢违抗圣命。更何况事出突然，他连与人商议的机会都没有，只得领命行事。

这正中叶南雪下怀，她就是不想给杨邵任何传递消息的机会。

马车缓缓驶出东华城，杨邵亲自执缰，十名精锐禁军暗中护卫。顾闵透过车窗望着渐渐远去的皇城，心中竟泛起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佳人，只见她正掀开帘子望着远处的景色，侧脸在晨光中愈发清丽动人。

“雪儿，”他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甜蜜，“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和你这般同游。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在私奔？”

叶南雪放下帘子，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微妙的笑意：“私奔？陛下贵为天子，何须与人私奔？您想要谁，不是唾手可得么？”

顾闵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语气中带着撒娇般的委屈：“你还在怪朕。”

“没有，”叶南雪摇摇头，“只是被至亲之人算计，心里总归不好受。陛下若换位思考，被身边最亲近的人如此算计，会作何感想？”

“朕定不会轻易饶恕。”顾闵斩钉截铁地说道。

叶南雪若有所思地问：“我是被亲姑姑算计才入的皇城，这事陛下应该知晓吧？”

顾闵垂下头，声音低沉：“朕知道。所以当舅舅为叶家姑姑求皇商时，朕一直压着未批。雪儿，这样可算是朕替你出气了？”

叶南雪心中暗笑，她本就不在意那个自私的叶染姑姑能否得到皇商的御封。她更想探知顾闵的内心深处，若他知道自己也被信任的人算计，会作何反应。“你说的不会轻易饶恕，可以具体说说嘛？”

顾闵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你为何一直追问这个？”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危险，“你该了解朕的。舅舅虽是朕的至亲，可他将朕推上帝位后，却紧握不放。他害死了姑母姑丈，朕真的可以为了你杀了他，这是真的。你要相信朕。朕今后所做的一切，都会以你为先。”

叶南雪听着顾闵的话，心中冷笑。他说为了她可以杀了胡律达，可他又何曾真正在意过她的感受？不过是借她之名，行他想做之事罢了。但面上她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一笑：“陛下对我真好。”

顾闵听她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又凑近了几分：“雪儿，你终于肯原谅朕了吗？”

叶南雪轻轻别过脸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惆怅：“原不原谅的，都已经过去了。只是这一路上要劳烦陛下受累了，毕竟要连夜赶路才能早点到峋阳。”

“不累不累，”顾闵急忙说道，生怕她又要疏远自己，“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朕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甘之如饴。”

叶南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一路上，她自会好好‘照顾’这位天真的帝王。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渐渐驶入暮色笼罩的山道。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鸟鸣，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其实青阳在叶南雪临出发前又深夜潜入到皇宫一趟，跟她商议最后的细节。叶南雪脑子回忆着那晚他们的对话——

“我建议你和我那个笨蛋堂兄提早出发去宁州等我们，”叶南雪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若是绕去峋阳再折返南下，恐会耽误太多时间。你让我堂兄去峋阳请祖母到宁州相见。我也是担心一旦宫中发现皇帝失踪，必定会倾巢而出地追赶。"

青阳凝神思索片刻，点头认可：“你说得对。我这就带着叶南风先去宁州布置。让他亲自回峋阳接老夫人。”他略作停顿，心中有极力隐藏的担忧，“我会让江寻和梅子羽留下暗中护卫。”

“阿音姐姐和萧云会在暗中保护的，何况云溪功夫也不错，不必留太多人手。”叶南雪轻声说道。

青阳却神色凝重地摇头:“顾闵定会带着他最精锐的禁军随行。那支队伍，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

“也罢，”她终是同意,“就按你说的安排。”

……

于是，江寻和梅子羽默契地结成一组，与夏侯音、萧云分为两路，远远跟随着叶南雪的马车。两组人马刻意保持距离，时而藏于林间密叶之后，时而隐于道旁的山石之间，确保不会因人数太多而引起顾闵禁军的警觉。

夏侯音和萧云负责在暗处警戒前方可能出现的危险，而江寻和梅子羽则专注于监视后方的动静，随时关注着后方有没有更多的人马追上来。四人都是江湖上的一等一高手，这样的布防可谓天衣无缝。

他们宛如四道无形的影子，护卫着这辆看似普通的马车，向着宁州的方向缓缓前行。沿途每逢停歇，顾闵对叶南雪那般无微不至的关怀，总让藏身暗处的萧云心头泛起阵阵烦闷。

此刻，他们正在一棵苍老的槐树下稍作休息。顾闵亲自提着水囊去溪边打水，回来时双手奉上，执意要叶南雪先饮。萧云躲在树冠的阴影中，看着顾闵那副殷勤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顾闵温柔的声音飘散在林间：“雪儿，这山泉清冽甘甜，你先喝。”

萧云紧攥着拳头，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却忍不住小声嘀咕：“哼！等出了北荣地界，看我不好好教训这个皇帝。整天自作多情，也不看看南雪姐姐愿不愿意。一个劲地往前凑，脸皮还真够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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