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机
"回王爷,"宋祁抱拳道,"搜遍了镜月城,没发现萧禹的踪迹。可外面的雪地上也没有脚印,说明人还在城中。"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叶南雪:"属下觉得,他极可能还在红梅山庄。除了郡主的闺房,其他地方都搜过了。"
叶南雪心头一跳:闺房!她突然想起自己闺房的暗格,那地方连云溪都不知道。萧禹若是个聪明人,有可能会找到暗格。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闺房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盘算:不能让他们搜到萧禹,否则这历史可就改写了。可该怎么办?总不能跟表哥打起来吧?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若是让萧禹挟持自己……表哥那么在乎自己,定然不会乱来。这样既能保住萧禹的性命,又能给他争取逃脱的机会。
想到这里,她加快脚步冲进闺房。果然,萧禹正从暗格里出来。
"快!"她从梳妆台上抽出一把短刀递过去,"拿着这个,挟持我!"
萧禹一怔:"你这是……"
"别问那么多了!"叶南雪急道,"你要是想活命,就赶紧……"
话音未落,顾长翊和宋祁已经带人赶到。他们正好看见叶南雪将短刀递给萧禹的一幕。
"放肆!"宋祁就要拔刀。
谁知萧禹却轻轻推开叶南雪手中的短刀,从容地走了出来。他神色坦然,目光直视顾长翊,丝毫没有被擒获的慌乱。
"表哥!"叶南雪想挡在萧禹面前,却被他轻轻推开。
她看着萧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这下真要改变历史了……
却见萧禹淡然一笑:"长平王,不知你可曾想过,为何太子会在这个时候下令攻打梢关?"
顾长翊眉头微皱。
"若是你胜了,生擒南周皇帝,那自然是大功一件。"萧禹继续道,"可随之而来的,必定是夺你兵权,甚至……"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叶南雪,"你想保护的人,也会成为别人的把柄。"
顾长翊脸色微变。
"你在朝堂上举步维艰,我都听说了。"萧禹缓缓道,"上次风岭关大战,你的将士们不但没得到封赏,反而被太子党处处针对。这北荣……"他轻叹一声,"已经烂透了。"
叶南雪看见顾长翊的眸光闪动:萧禹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本王饶你一命吗?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饶你?"顾长翊冷声道。
"因为你也需要我。"萧禹直言不讳,"这个人情,我欠下了。日后必还。而且……"他嘴角微勾,"我可以让边境百姓过个安稳的冬天。停战,外加给你的军队送上过冬的粮草和棉衣。"
顾长翊眸光一凝。他催促朝廷多时,可粮草迟迟不到,如今军中存粮已然不足半月。这也是他为何要铤而走险,想要擒获萧禹的原因。他天真地以为,只要打了胜仗,朝廷就会优待北荣的将士。
可萧禹的一番话,却让他彻底看清了现实:就算擒获了南周皇帝,等待他的,或许就是太子的另一个圈套。
叶南雪看着两个男人的对峙,突然开口:"表哥,你还记得太子是怎么说的吗?"
顾长翊转头看她。
"他说要立我为太子妃,"叶南雪冷笑一声,"可我又怎么可能愿意做他这个心狠毒辣之人的太子妃?若是南周皇帝死在你手里,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顾长翊眸光微动。
"他会觉得你威胁太大,"叶南雪继续道,语气愈发激动,"一个能擒获南周皇帝的将军,手握重兵,在边境声望日隆……你觉得太子会放心吗?"
她走近一步,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更何况,南周的百姓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内有太子算计,外有南周报复,你身边处处是危机,又如何能护得了我?"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叶南雪自己都觉得自己演技可以:这可真是……现代那些演技培训班,都不如我这危急关头的即兴发挥啊。
萧禹在一旁听得暗暗点头:这位郡主,倒是个明白人。
顾长翊的眉头越皱越紧。确实,若是杀了南周皇帝,那就等于彻底撕破了脸。到时候不光南周会拼死反扑,太子那边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打压自己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北荣眼下已经经不起大战了!
"南周皇帝若死在镜月城……"叶南雪又添了一把火,"那这镜月城,岂不是也保不住了?母亲留给我们最后的退路,也会没有了。"
顾长翊终于动摇了。他深深看了萧禹一眼:"你如何保证会履行承诺?"
萧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我若说,此刻我的亲信大军已经带着粮草军需到了梢关,正在与北荣军队交接,王爷信是不信?"
"什么?!"就连一向沉稳的宋祁都惊了,"你早就……"
"不错,"萧禹神色坦然,"在我踏入镜月城的那一刻,这些就都已经安排好了。"
叶南雪听得目瞪口呆:好家伙,这位爷在柴房里啃着白粥咸菜的时候,居然已经把这么大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这运筹帷幄的本事,当真是……绝了!
顾长翊眼中精光一闪:"你倒是笃定本王会放你走?"
"不,"萧禹淡然一笑,"我只是相信,王爷是个聪明人,不会把自己在乎的人拉进地狱。"
这话一出,叶南雪如遭雷击: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反应过来:萧禹是早就知道顾长翊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才特意来镜月城的?他故意让云河带他来这里,就是算准了顾长翊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哪里是什么落难的皇帝,分明就是个运筹帷幄的高手!自己的闺房、她和顾长翊的关系,甚至连顾长翊的性格,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她偷眼看向萧禹,只见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方才那句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可正是这份云淡风轻,才更显示出他的可怕。
"原来如此……"叶南雪在心里暗暗道,"难怪史书上说他能统一天下。这般算计,这般心机,怕是从他装作落难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下一盘大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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