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显露
朝堂上一片肃穆。大殿上的龙椅空着，胡律达站在丞相位上，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天还没亮，他就下了急令，要大臣们上朝议事。
“诸位，”他沉声开口，“陛下近日来忽感不适，御医昨夜诊断说是心疾发作。这段时日怕是要静养，暂时不能理政。”
“什么？”有官员惊呼，“陛下龙体一向康健，怎会……”
“慎言！”胡律达厉声打断，“陛下操劳国事，本就心力交瘁。前些日子还陪着长乐郡主在城外给百姓们施粥诊病，怕是给累着了，再加上某些人办差不利……”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魏国公，“皇上更是忧心如焚。”
魏国公纹丝不动，只是淡淡道：“老臣倒是觉得，陛下心疾发作，或许是因为心系百姓疾苦，也可能是因为苦恼曾经胡丞相不顾陛下的喜好，执意给陛下纳世家贵女的缘故。如今贵女们都被陛下赶出了宫，说不一定陛下是担心丞相的责怪，这才有了心病。”
胡律达眼中寒光一闪。魏国公这话看似平淡，实则暗藏机锋。当日顾闵下令把世家贵女赶出宫，可是让不少人脸上无光。如今魏国公把这事重提，分明是在告诫他——你虽是丞相，可也别太猖狂。
“这些都不重要，”胡律达强压下怒火，“重要的是，眼下陛下身体抱恙，朝廷不能一日无主。本相身为丞相，理应暂代……”
“慢着，”魏国公突然开口，声音不疾不徐，“丞相此言差矣。陛下既是心疾发作，那必然是需要静养的。依老臣之见，不如请太医院开个方子，让陛下好生休息。至于朝政……”他环视四周，“有丞相主持，再加上我们几个老臣共同商议，想必也能应付得来。”
胡律达心中暗恼。这魏国公是在下套，若他贸然应承下来，岂不是坐实了要独揽大权的嫌疑？可若是推辞，又显得他没有担当。一时间，连他也拿捏不准该如何回应。
殿中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魏国公身后的几位世家大臣交换着眼色，显然都在等着看好戏。这些人平日里虽然对胡律达毕恭毕敬，可骨子里却一直瞧不起这个出身低微的丞相。
就在这时，冯宝宝匆匆走进大殿，在胡律达耳边低语几句。胡律达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诸位大人，”他突然话锋一转，“本相刚得到消息，有人私通南周细作，意图不轨。陛下昨夜就是发现了这个消息，才气得心疾发作。”
满殿哗然。胡律达趁机扫视众人，目光中带着几分威胁：“这些细作已经伏诛，尸首就挂在城门上。本相严查此事，绝不姑息。若是发现还有人……”
“丞相说得对，”魏国公突然开口，声音却带着几分讥讽，“只是不知这些细作是如何进入皇宫的？皇宫戒备森严，连世家贵女都被赶了出去，这些细作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胡律达脸色一僵。魏国公这是在暗讽他编造的谎言漏洞百出。可他又不能发作，只得强压怒火道：“这件事本相会彻查。”
“那就好，”魏国公捋着胡须，“丞相办事，自然是滴水不漏的。只是这细作一事，怕是要劳烦丞相多费心了。”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分明是在嘲讽。可胡律达此刻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他何尝不知道魏国公是在玩弄他？可魏家的势力，不是他一时半会能撼动的。
“本相自当尽心竭力。”他咬牙说道。
“既然如此，老臣先告退了。”魏国公拱手，“回去还要安排犬子安置进城流民。哎，这战争……苦的还是黎民百姓啊！”
这番话更是意有所指。魏家长子魏云柏心系百姓，在百姓和世家中都是出了名的。那些因为战争失去男人的百姓们，若不是魏家长子乐善好施，就真的是没有活路了。
这言外之意其实是在怪胡律达不顾百姓之苦，执意发兵，弄得北荣更加生灵涂炭。
眼看着魏国公施施然离去，胡律达攥紧了拳头。朝堂上其他大臣们也纷纷告退，有人偷偷看向胡律达，目光中带着几分嘲弄。
很快，偌大的金銮殿就只剩下胡律达一人。他望着空荡荡的龙椅，眼中闪过一丝狰狞。这些世家，一个个都在看他笑话。可他们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开始而已。
“等着吧，等本相彻底掌控朝政，这些趾高气扬的世家，一个都休想好过！”胡律达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眼中满是阴狠。
正想着，冯宝宝又匆匆进殿：“丞相，太后娘娘请您去慈宁宫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商议？”胡律达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她安安分分做她的太后便是，本相又没动她的位分，有什么好商议的？”
“这……”冯宝宝踌躇片刻，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吞吞吐吐作甚？”胡律达厉声道，“有话快说！”
冯宝宝咬咬牙，压低声音道：“是太后娘娘说，若是丞相……”他偷瞄了胡律达一眼，声音更低了，“若是丞相要……要夺帝位，请丞相念在手足之情，让她体面些，送去城外的行宫养老……”
“放肆！”胡律达猛地转身，袍袖翻飞，“她以为仗着是本相的亲妹妹，就可以胡言乱语？”
话虽如此说，可胡律达心中却涌上一股怒意。今日在朝堂上已经被那些世家气得够呛，没想到自家人也来添堵。更让他恼火的是，妹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在殿中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冯宝宝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站在一旁。良久，胡律达才冷冷开口：“带路吧。”
“丞相这是……”
“带本相去慈宁宫。”胡律达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既然她想谈，那本相就去听听，我这个当兄长的，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高见。”
看着胡律达阴沉的脸色，冯宝宝心中一颤。他在宫中几十年，太明白这位丞相的脾性。这般语气，怕是太后娘娘要吃苦头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宫道上，胡律达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仿佛在宣泄着心中的怒火。这一路上，他心中盘算着：魏家和世家们不好对付，可这个不识时务的妹妹，却还要在这个时候给他添堵，看来是得给她点儿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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