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花灯
“这我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梁二柱诡笑道，“胡丞相在各州府都安插了自己的人。那些州府每年上缴的赋税粮食，大半都被他们中饱私囊了。”
“继续说。”
“最近他还给我们透露了一个大买卖，”梁二柱咽了咽口水，“说是豫州、魏州那边的官员都藏了不少粮食。让我们开春后去抢，抢来的粮食他只要四成，其余都归我们。”
顾长翊眸光一冷。这两个州都是产粮重地，若是让这些匪徒去抢，不知要有多少百姓遭殃。看来胡律达是打算借匪患之手，彻底搅乱北荣的局势。
“你倒是坦白，”他盯着梁二柱，“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梁二柱却笑得更加猖狂：“杀了我？王爷不想知道胡丞相还有别的后手吗？”他压低声音，“比如说，他是怎么说服狄族主动配合的？又许诺了狄族什么好处？胡律达为什么会如此有底气，他的钱都是哪来的？”
顾长翊眼中精光一闪。正要继续问，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一个士兵冲进来，“不好了，又有探子来报，说是狼头山的匪寇想趁着今晚劫了附近的村子！”
顾长翊面色一沉。看来这些匪寇是打算趁他们主力在此，四处作乱。
“传令下去，”他站起身，声音冰冷，“除了留守大营的将士，其余人分三路出击。一路去支援被劫的村子，一路去追剿狼头山的匪寇，还有一路……”他目光如炬，“去通知附近的村庄加强防备。”
望着将士们快速离去的背影，梁二柱突然阴恻恻地笑道：“王爷，你说你何必呢？胡丞相说得对，你就是太在意这些贱民的死活。要我说啊，不如……”
“砰！”
顾长翊一掌劈在他后颈，梁二柱顿时昏厥过去。
“来人，”他冷声道，“把这个匪寇关起来，严加看守。
……
正月里的江都，春寒料峭，却也有了几分暖意。自从瑞草堂开张后，叶南雪的名声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一位妙手仁心的女大夫，不但医术高明，还分文不取。更令人称奇的是，这位叶大夫待人温和，没有任何架子。
“真是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常有病愈的百姓这般称赞。
叶南雪听了只笑笑。她故意隐去了长乐郡主的身份，只让人称她叶大夫。在她看来，这才是最适合她的称呼。
这日一早，她刚到医馆就看见门外排起了长队。寒风中，老人们哆哆嗦嗦地搓着手，孩子们缩在母亲怀里直打喷嚏。
“这哪成啊……”叶南雪皱眉，突然想起现代医院的管理制度。她转头对云溪道，“去把后院收拾出几间房来，再多搬些椅子，准备些碳火。”
“郡主这是……”
“去城里买些糕点和茶叶回来，”叶南雪说着，已经拿出纸笔写起了号码牌，“让大家拿着号牌在房里等着，总好过在外头吹风。”
不多时，后院几间暖意融融的候诊室就收拾好了。叶南雪让萧云挨个分发号码牌，又亲自去查看碳火和茶水。
“叶大夫真是有心了，”一个老婆婆感动得直抹泪，“我腿脚不便，站久了就疼。如今能坐着等，还有热茶喝，真是……”
“婆婆别客气，”叶南雪笑着给她倒茶，“您老慢慢喝，一会儿就叫到您了。”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从卯时开始，一直到日落，叶南雪总是忙个不停。
“不像个郡主，倒像个跑堂的。”萧禹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笑着打趣。
自从瑞草堂开张，这位帝王每天酉时都要来接她，有时候他自己的事情忙不完，便带着乔宥川几位先生在这儿议事。久而久之，这间小小的医馆反倒成了他们的第二个议事之所。
“那陛下这个皇帝，如今也成了写药方的小学徒了。”叶南雪头也不抬地回嘴。
萧禹笑着摇头。这丫头，自从表明心意后，说话越发没个正形了。不过他倒是喜欢她这般自然的样子。
今日是上元节，街上早早就挂起了花灯。萧禹本想带叶南雪去看灯，可眼看着天色渐暗，候诊室里还有十几号病人没看。
“要不……”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叶南雪打断他，给一个孩子把完脉，抬头冲他笑笑，“等我把最后一个病人看完，一定陪你去赏灯。她们排队等候了那么长时间，若是就这么让她们回去，会让她们难过失望的。”
萧禹又怎么不明白她所说的，可萧禹却很是心疼她。但看她坚持，也只好坐到一旁帮她写药方。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记住了大部分常用药材的剂量。
“喂，”叶南雪突然凑近，指着他手中的方子，“这个黄芪要写三钱，你写成三两了。”
萧禹一怔，赶紧改过来。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堂堂九五之尊，居然在这儿跟着一个小大夫学写药方？若是让乔宥川他们几个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可看着叶南雪认真的侧脸，他又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她在为这方天地奔波操劳，而他能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这种平凡的温暖，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在想什么呢？”叶南雪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又写错了，是枳实不是枳壳。”
“好好好，”萧禹笑着改正，“叶大夫教训得是。”
“少贫嘴，”叶南雪佯装嗔怪，“好好写你的方子。”
萧云趴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翻白眼：“皇叔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这明显是被皇婶拿捏了，哎——”
“行了，别看热闹了，”慕白一手把他拎开，“再说了，小小年纪，你懂什么？”
“你不觉得吗？慕统领，自从皇叔有了皇婶后，整个人都变了。”
天色渐暗，街上的花灯已经亮起。叶南雪终于看诊完了最后一位病人，她伸了个懒腰：“走吧，带我去看花灯。”
萧禹连忙起身给她披上斗篷：“这就走。”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云溪不禁感叹：自家郡主，终于找到了那个能让她放松做自己的人。
而她和萧云、慕白也没有放松警惕，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江都的上元节向来热闹，街道两旁挂满了五彩斑斓的花灯。叶南雪挽着萧禹的胳膊，走在人群中，看着街边的小贩叫卖、孩童嬉戏，脸上不觉露出欢快的笑容。
“叶大夫！”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叶南雪转头，看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朝她挥手：“多亏了您给我家小宝开的方子，这孩子的咳疾好多了！”
“原来是张婶子，”叶南雪笑着打招呼，“小宝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位是……”张婶子好奇地打量着萧禹。
“这是我的……”叶南雪一时语塞。
“在下姓萧。”萧禹接过话头，温文尔雅地一笑。
“哎哟，”张婶子眼睛一亮，“叶大夫找了个好夫婿啊！这位公子生得一表人才，配我们叶大夫正合适！”
叶南雪脸一红，正要解释，又有几个熟悉的病人围了过来。
“叶大夫！”
“叶大夫今儿个也来看花灯啊！”
“这位公子好俊啊，真是郎才女貌！”
萧禹看着叶南雪被众人围着寒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这丫头在百姓中如此受欢迎，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她本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会得到百姓的爱戴也不奇怪。
“瞧瞧人家小两口，”路过的老人感叹，“男的风流倜傥，女的善良貌美，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叶南雪听得面红耳赫，偷瞄了眼萧禹，见他也正含笑看着自己，心跳不由得加快。谁能想到，堂堂九五之尊，此刻正和她一起在街头被人当成寻常情侣打趣。
就在这温馨的气氛中，一道黑影突然从人群中窜出！寒光闪过，一把明晃晃的短刀直取叶南雪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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