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见

又是三日光阴。

叶南雪看着厨房里热气腾腾的白粥，忽然来了兴致："今儿个，本郡主亲自给这位'商人爷'送饭去。"

云溪连忙要跟上，却被她摆手制止："不必跟着，我自己去就行。"

"可是郡主……"

"放心，"叶南雪眨眨眼，"我又不会吃了他。再说了，他要是敢动手，本郡主这些日子也不是白给他喝粥的。"

踏着厚厚的积雪，叶南雪端着食盒向柴房走去。这鬼天气，雪下个没完没了，等她到了柴房，那热腾腾的白粥都快成凉粥了。

推开门，就见姚子墨正在整理床铺。即便是在这简陋的柴房里，他也收拾得井井有条。听见动静，他转过身来，朝她微微欠身："多谢郡主亲自送饭。"

叶南雪将餐盘放在桌上，心说这人倒是会做样子。她本以为这些天给他吃白粥咸菜，多少能看到他些许不耐烦。谁成想这人不但吃得津津有味，还吃出了一番风雅来。

只见他举手投足间，优雅依旧。就连夹那么一口普通的咸菜，都能让人看出几分赏心悦目。那修长的手指捏着筷子，白瓷碗映着他如玉的面容，竟让这寒酸的白粥都平添了几分意境。

"咳，"叶南雪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她定了定神，开口道："这位爷，你在镜月城也待了十余日了，怎么一直不见你问起云河？那丫头可是为了救你，拿命来求我呢。"

姚子墨放下碗筷，神色淡然："云河与我只是同乡，并非她所说的那般关系。"

"哦？"叶南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你可知道，她已经死了。"

这话一出，她紧紧盯着姚子墨的眼睛。果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和难过，却又快得像雪地里的一抹倩影，转瞬即逝。

真是个高手啊，叶南雪在心里啧啧称奇。这般收放自如的演技，说他是商人，打死她都不信。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人危险得很？可这深山古城，大雪封山，除了看这人耍心眼，还真没什么消遣。再说了，她本就对镜月城的秘密心存好奇，这人既然送上门来，不逗趣一下岂不可惜？

"姚公子，"她忽然换了称呼，语气也认真起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你来镜月城的目的，不妨说来听听。"

见姚子墨沉默，她又补充道："这样的机会，本郡主只给一次。你若肯说实话，或许我们还能合作。"

姚子墨眸光闪动，正要开口，忽听得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郡主！郡主！"云溪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不好了，长平王带着一百多将士，说要来拜访镜月城！"

"长平王来了？"

叶南雪的心突然漏跳一拍。这位传说中的战神表哥，她虽然从未谋面，却早在穿越来时就已经如雷贯耳。

顾长翊，北荣国高祖皇帝的亲孙儿，骁勇善战的战神长平王。说起他的事迹，整个北荣怕是无人不晓：十一岁随军出征，十五岁就封王建府，从一个不被重视的庶子，一步步走到如今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表哥他……"叶南雪轻声呢喃，心里却在打鼓。原主与这位表哥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非同一般。听闻当年建安长公主见他自小受尽欺辱，便将他抚养在身边，教他功夫和兵法。这会子她一个穿越来的，该如何应对？

正忐忑间，远处已经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叶南雪站在城门楼上，看着那支气势恢宏的队伍缓缓而来。

为首的男子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系着一条银丝蟒带，长身玉立于雪白的骏马之上。他周身气度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却又透着一股子儒雅之气，当真是温润如玉，贵气天成。

"这就是顾长翊？"叶南雪看得有些发愣，"倒真是……生得好看。"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南雪。"

他唤她的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是在呼唤什么稀世珍宝。这般温柔的语气，与他威震四方的战神之名，当真是天差地别。

叶南雪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规规矩矩地行礼："表哥。"

"听说太子妃……"顾长翊上前一步，伸手虚扶，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却又怕吓着她似的，语气温和依旧，"长翊哥哥得知你在皇家猎场坠马，差点……这些日子，可还好？"

叶南雪看着他隐忍的神色，心里一暖。这位威名赫赫的战神表哥，也会为她如此牵肠挂肚吗？

"表哥莫要担心，"她笑着宽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为了这点小事，千里迢迢地赶来……"

"小事？"顾长翊眸光一沉，"若不是你福大命大，这会子……"

说到这儿，他声音一哽，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后果。叶南雪从未见过这位表哥如此失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南雪，"他深吸一口气，"从今往后，谁若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长翊哥哥定让他生不如死。"

这话说得极轻，却让叶南雪心头一颤。她这才明白，这位表哥此行，怕不只是为了看望她这么简单。

叶南雪赶紧转移话题："表哥快随我进城吧，天寒地冻的。"

转身时，她没看见顾长翊眼中一闪而过的深邃。他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眼底却藏着千言万语。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队伍，顾长翊轻声道："传令下去，除了贴身侍卫，其他人都在城外驻扎。"

"王爷，这……"他身侧的副将有些迟疑。

"无妨，"顾长翊淡淡道，"这镜月城，是咱们的家。"

叶南雪走在前头，听到身后的对话，心里一暖：这位表哥，倒是懂得体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怎么对镜月城这般了解？

她正想得出神，忽听身后顾长翊道："南雪，你这镜月城，可有什么新客人？"

叶南雪脚步一顿，心里警铃大作：来了来了，这才是他来的真实目的吧？

"表哥这是何意？"她故作不知，"这深山古城，除了几个老面孔，哪来的新客人？"

顾长翊也不戳破，只是淡笑道："是么？那便好。"

叶南雪暗自琢磨：这位表哥怕是早就得到消息了，说不准比自己还清楚镜月城里来了什么样的不速之客。至于他这番话是玩笑还是试探，倒真有点拿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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