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落汤之人
几乎每一处瞧着这雨的人，都在祈祷着它赶紧变小，可这天，偏偏似是要同许多人作对一般，丁点儿没有减小的趋势。
到之后，九皇子也肉眼可见地烦躁了起来，反而江霖是愈发平静了下来。
人心静下来之后，眼睛便能瞧见更多的东西了。
江霖发现了九皇子的焦躁，这本与自己无关江霖仅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只不过，九皇子的焦躁已经不单单浮于表面了。
在江霖的余光中，九皇子猛地起了身，抬脚便欲进入这片雨雾。
“你去做甚？”江霖眸光微闪，之后稍稍直起身，出声让九皇子的脚步顿了一下。
九皇子回过头时显得有些茫然，好似在惊奇为何会见到江霖一般。
江霖眉头动了动，九皇子神色不对，但当他欲往下探究之时，九皇子眨眼间便恢复了往常。
没有再继续前进，九皇子整个身子都转了回来，又挪脚回到了原地。
“我仅是瞧一眼，看这雨今夜似是停不了了。”九皇子随口说了一句。
江霖眯了眯眼，九皇子方才明显就是在一个发疯的边缘，但竟然在冷静之后也记得自己的问题，这是江霖不曾想到的。
这之后，二人又成了先前那般状态，只是共同瞧着这场雨的二人，心思迥异罢了。
大雨挡住了大多人的脚步，一直在家中的人，则挂念着在外没有归来的人。
“三小姐，主子不会出事吧？”暗风眼中满是担忧，这场雨让他的左臂断口处隐隐作痛，心中也不免烦闷。
“他会找到一处避雨的。”秦湘暖仅是抬了抬眸，之后便又专注手中的事情了。
暗风垂下头，不再过问。
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不等暗风起身，人便推开了门。
“你……这是从何处回来的？”暗风抬起头，与门口的暗流对视。
暗流好似从河中刚刚出来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往下滴着水，他此时方才滴着水的脚从门内收回，瞥见了门内的一片水渍。
之后他张口欲回应，却是一个喷嚏先一步出来了。
秦湘暖这时才彻底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皱着眉拿出一条干爽的帕子递过去，“你怎就冒着雨回来了？”
秦湘暖知晓他们这些人往常才不怕什么天气，该做的事情从来与天气无关。
只不过，今日的雨他们都能瞧的见，即便你是要做些事的，却也因这场大雨而束手束脚难以成事，还不如找一处避避。
秦湘暖以为他们会这样选择的，只是瞧见落汤暗流之后，秦湘暖担忧江霖此刻也在不知何处受着这场雨的冲击。
“三小姐。”暗流打完喷嚏之后身子抖了抖，等鼻头缓过来之后从秦湘暖手中接过帕子道了谢，并反驳她，“雨下来时，我距家不过只剩几里地了，想着立即便能回来。”
“几里地你走了这般久吗？”暗风惊呼，“有这时辰，你都能从二十里地之外回来了。”
“我也是这般想的。”暗风挫败地说着，“是以我才继续往回走，不曾想这雨就跟活了似的，不仅不断地砸着我，还让我差点失了方向，街上的水因雨下的急，都积聚在了一起……”
暗流说起了这几里地的艰辛，他在路上还帮了许多被雨困住的人，说到最后都快要声泪俱下了，不然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暗风听后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递给暗风一杯热茶。
暗流喝下去之后，从腹部传出一阵暖意，这时秦湘暖也拿了一套衣物给他。
如此暗流才从湿冷的状态中解脱，也才踏进了这个门槛。
秦湘暖关门时往下瞥了一眼，方才暗流所占的位置处，仿佛被人泼了一盆水一般，这让秦湘暖抬头望了眼远方。
之后秦湘暖便去熬了姜汤来，还有暗流不知晓的汤药，让暗流悉数喝了下去。
“暗流，先前你们可曾经历过这般大雨？”秦湘暖问到。
“不曾。”暗流从药碗中抬眸，对秦湘暖轻轻摇了摇头。
“如你在路上所见，你认为这场大雨过后，会有多少人受难。”秦湘暖听见暗流说路上积水甚多时便有了这般担忧。
这下暗流放下了药碗，神色变得沉重。
因他回来时，这场雨不过刚刚开始，路上除了一些积水之外，房屋还很是牢固。
且这是在京中，所有的房屋理应能承受得住这般大雨，但……暗流此刻也不确定了。
“三小姐，会有这么严重吗？”暗流问。
秦湘暖摇摇头，“我仅是有这点儿担忧，最终会如何，还得看这场雨何时能够停下。”
江霖这处宅子地势较高，从院中到房间都是需上台阶的，方才他们都不曾留意，如今推开门往院中瞧了一眼，水都漫到淹没了小半段台阶。
这下不得不让他们警惕起来了，他们拿这天没有法子，只能想着如何进行事后的挽救。
秦湘暖之后便忙碌了起来，集合了宅中的人和物，与他们商议着之后要做些何事。
在他们都不知晓的时刻，也有许多人有着与秦湘暖同样的思考，也有些是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对此自然是赞不绝口。
于是，便有人更加期待这场大雨停歇之后的盛状了，只不过有人是欣喜的，有人是愁苦的，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们要做的事情是相同的。
“雨停不下了吗？”
望着这雨的九皇子和江霖，甚至不知过了什么时辰，九皇子喃喃自语，不由想着难道这是上天在拦着他去做事情？
在九皇子胡思乱想之时，江霖在一旁说到：“是雨总会有停下的那一刻。”
九皇子偏过头，“那你说这场雨何时会停？”
江霖轻笑一声却是道：“谁知晓呢？”
九皇子嗤笑一声，“那你这般说岂不是太狂妄了？”
江霖挑眉，“这与狂妄与否有何干系？难道下雨以后会天晴，不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吗？”
这样简单的一个现象，想必是任何人都知晓的，九皇子却是因这句话，愣怔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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