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张便笺
我一直观察着两人。
他们在门外悄悄商量,我就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看似没一点出千手法,其实李斌和马悦,都在出千。
李斌洗牌时,用了一招混洗法。
这种手法,看起来毫无章法。
让人觉得和普通赌客一样。
甚至马悦也皱皱眉,觉得像李斌这样的高手,不应该洗个牌竟然会如此糟糕。
但在我眼里,李斌的手法极快,快到其他人根本看不清楚他已出了千。
这种混洗法,不同的人手法略有不同,牌序也可以根据自己的习惯定位。
而他,就在短短的几招之内,就已定位了牌序。
当他让我切牌时,他只需要记住牌序就可以了。
而马悦切牌时,是两人配合出千的关键一步。
李斌轻轻一抬,将一张牌微微向外突出一点。
马悦就从这张牌切牌。
将牌放下时,她的手指微屈,在牌的背后,划了一条指甲油线条。
很细很小,但痕迹却能看清楚,甚至还很明显。
李斌将牌放在桌上,形成一道弧形时,马悦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张她做了标记的牌。
那张牌,毫无疑问是黑桃A。
这是这副牌里最大的点子。
这种配合,出千的关键人物是李斌。
马悦虽然不懂千术,但如此简单的配合,还是能做到毫无破绽。
何况她有演戏的经验,这些动作,她学得很快。
甚至表情也能做到没有丝毫变化。
现在,她开始完成最后一步,“我不会赌术,我先抽牌没问题吧。”
我说当然没问题。
问题是,你的赌注是什么?
她其实,早就笃定肯定会赢。
所以对于赌注,她根本不需要想得太多。
但她也得装一装。
于是说你不缺钱,我就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了。
你可以要钱,也可以要东西。
我办公室这么多东西,你看中哪样,拿哪样就行。
“就算要这沙发,也可以直接搬走。”
马悦的助理警惕性很高,立即插话,“马老师,我看还是说清楚吧,最好说钱。他们这种赌徒,都是见钱眼开的人,说不准会狮子大张口。”
李斌也提醒道,“是啊,就像你刚才那张便笺,说不定以后他会提一个很吓人的要求。”
马悦摇摇头,“白龙,如果你要价太高,我也不会答应的。”
我说我是土包子,也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你这屋里哪样值钱。
“要不你还是写张便笺,再答应我一个要求吧,等我回去想想,然后给你说。”
马悦的助理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马悦却是轻轻一笑,大大方方地拿出便笺又写了一张,递给我,“可以,我答应你。”
李斌谨慎地提醒,“马老师,很多老千爱搞放长线钓大鱼,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圈你,所以你这样答应他,实在太危险。”
马悦却是毫不在乎,“我觉得他不可能运气一直好吧,所以这一局,我觉得我能赢,只要赢了,他那些要求,毫无意义。”
她的目光,充满自信。
她还淡淡说道,“如果这一局我竟然还是输了,那他要什么,我也认了。”
然后,看向李斌,“李斌,难道你没有信心?”
李斌十分坚定,“这一局,他没有赢的可能。”
“而且,这么简单的局,他想出千,没有机会。”
马悦淡淡地笑起来,“那你们还担心什么?”
李斌无言以对。
马悦看看我,“我摸牌了。”
她的手,开始放在牌上慢慢划动。
她故意地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然后慢慢地寻找着那张有标记的牌。
终于,她的手停在一张牌上,“就这张了。”
这一张的牌角,有一道细细的指甲油痕迹。
她松了口气,抬起头,有点得意地看着我,“白龙,我选好了,该你拿牌了。”
“我相信,这一次我的运气一定比你好。”
我的手,在牌面上划过。
也故意慢慢地在摊开的牌上移动。
李斌的目光,死死盯着我的手。
好像是要抓住我出千的证据。
我的手,终于停留在一张牌上。
往外划了一下,我又放弃了。
然后,继续在牌面上划动,将手停在另外一张牌上。
马悦皱皱眉头,不满的催促着。
“别磨磨唧唧的行吗,我不相信,你还能从背面摸出是什么牌啊?”
我当然没有这个本事。
也从来没听说,有人有这种本事。
因为所谓的透视眼,那是科幻、是玄幻小说吹出来的牛。
现实中,没有。
但,我就是这样慢慢的在牌上划动。
连李斌也显得有些不耐烦,“白龙,别磨蹭了,就算你想出千,也已晚了。”
他有些得意地说道,“你已不可能拿到大牌了。”
我抬头看了看他,“你的意思是,大牌已被马悦抽走了。”
他微微一笑,充满着得意,“别乱说。”
他和马悦配合出千,好像神不知鬼不觉。
马悦把黑桃A抽走,我在牌里不管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出比她大的任何牌。
我装着无可奈何地样子。
抽出了一张牌,扣放到我面前。
马悦马上说道,“来吧,亮牌吧……”
我说,“要不,你先开牌吧。”
马悦得意地一笑,将牌拿在手上,将牌的正面亮给我,“白龙,我说过,总有运气向着我的时候,这局,我赢了……”
我淡淡地看着牌,然后问,“凭什么是你赢了?”
她眼睛一闪,“难道,你还能找出一张比我大的牌。”
我一言不发,默默的点了支烟。
她轻哼一声,“想不到吧,我一个没学过任何赌术的人,也能赢你?”
“所以,越是简单的赌局,你的千术越没用。”
“我这个赌局,设计得完美吧。”
我淡淡地吐了口烟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李斌却是呆若木鸡地看着马悦的牌。
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
马悦的助理,弱弱地提醒道,“马老师,你先别那么说,这牌,也可能输。”
马悦切一声,“你难道不知道黑桃A是最大的牌嘛,我怎么可能输?”
助理指着牌,“这不是黑桃A啊。”
马悦一惊,赶紧把扑克翻过去,自己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的嘴巴张的老大,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牌。
呆住了。
“不可能!明明是黑桃A,怎么变成红桃A了!”
她的目光,看向李斌。
李斌擦了擦头上的汗,他可以确定自己的洗牌绝对没出问题。
那张牌,肯定是黑桃A。
但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他也懵了。
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还心存侥幸,安慰马悦,“虽然是红桃A,但也是第二大的牌,马老师,我们仍然可以赢。”
马悦疑惑地看向李斌,沉着脸,满是不满。
刚才两人在房间外设计时,说好了是黑桃A。
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可李斌,竟然搞了一张红桃A让她做标记。
让绝对赢的局,充满了悬念。
而且还让她刚才出丑。
叹一口气,“那张黑桃A呢?”
说罢,她立刻在桌上的牌堆中胡乱翻看起来。
她想在余牌中找出那张黑桃A,这样,她也赢了。
但翻开所有的牌,没有。
“那张黑桃A,哪里去了?”
我淡淡说道,“当然在我这里啊,不然,我怎么赢你。”
马悦猛地站起来,“不可能吧。”
我说那你帮我把牌翻开。
她的手,颤抖着把我的牌翻开。
毫无差错,是黑桃A。
她在牌的边缘看了好久,也没找到指甲油的痕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然后看向李斌,“李斌,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李斌想了很久,还是摇摇头,“马老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看向我,“白龙,你出千了?”
我吐出一口烟圈,“没有证据,你的话有用吗?”
“而且,马悦和你,难道没出千?”
“要不要我把证据给你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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