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
我说如果真有这种事,那昨晚怎么看不出你们之间有吵架或者尴尬的样子。
娟姐抚了一下头发,“这个龟儿子第二天跑我美容店来道歉,说昨晚真是醉了,所以有点控制不了自己,让我别生气。”
“唉,想想以后大家经常见面,当时动手动脚也不是特别过分,所以心里一软,就没计较了。”
我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陈哥昨晚也在出千。
“什么,他会出千?”
我点点头,娟姐骂道,“这个狗日的,难怪我和他一起玩牌的时候总是输。”
我说很奇怪的是场子的暗灯应该知道他在出千,并没抓他。
娟姐说场子里的暗灯她也认识几个,估计是大家比较熟了,所以没抓。
我微微点头,“如果没有隐患和顾虑,我们就可以将计就计,让他吐点钱出来。”
娟姐兴奋地笑道,“一定让这个龟儿子输个精光,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好色不说,竟然还敢出千,光是赢我的钱少说上万,真是太坏了。”
“表弟,你说吧,我该怎么做,只要能赢他的钱,我就算牺牲点色相也不怕,要不要我去引他上钩。”
我说你按我的做就行了。
我把我的计划告诉她。
下午我单独出发去赌场。
院子里刘军和几个人依旧在炸金花,但牛大力却站在一旁看热闹。
他昨天把钱输光了,所以他想玩,上不了。
我从口袋拿出五十递给他,“大力,这五十,是昨晚的车费。”
他摇头,“说了不要钱,肯定不要,你给一千我也不要。”
我说拿着吧,没钱你怎么和他们玩牌?
“那就不玩呗,等挣了钱再玩。”
我说好吧,今晚你如果还去那边,我就搭你的车,不过今晚一定要收钱。
他说那行,我晚上还去那里等。
有了昨晚的介绍,我到了韩家的门口和老韩打了声招呼,直接就进了小门。
苏老怪依旧在条桌上喝酒,见我进来,咦一声,“小朋友,你表姐怎么没来?”
我嘿嘿一声,没回答他的问题。
他又道,“十人赌九人输,输得自己没内裤,小朋友,昨晚赢了多少钱,怎么不给你苏爷吃个喜。”
这个老怪,一副占便宜的样子。
我掏出两百,“那我给你两百,算是昨天的喜钱。”
“就这点?”
我说你嫌少的话,那就算了,伸手就要拿回钱。
他手一挥,一把抓住钱。
然后居然毫无征兆地一溜烟窜进赌场。
我进去时,他已在骰子局开玩了。
我看着苏老怪,摇摇头。
刚刚还编着口诀让人别去赌博,结果有钱了他比谁都跑得快。
不是嗜赌如命的人,哪有他这个样子。
我在场子里转了一圈,在靠里的一桌看到了陈哥。
桌子上只有三个人,他向我挥了挥手,指指身边的椅子让我坐。
然后,他介绍身边这两个人,“杜哥和张哥,也是经常来玩的朋友,刚好可以凑一桌。”
我微微点头,担心地说道,“陈哥,我们老家才玩几块的局,经常有人出千骗钱,这边的赌场会不会有人出千。”
说罢,我的目光警惕地看了看张哥和杜哥。
陈哥淡淡一笑,“小龙,你是娟妹儿的表弟,我怎么可能坑你?再说了,这里是赌场,为什么大家要到赌场来玩,因为赌场有人看场子呢,目的就是保证公平。”
他指指不远处一个男子,“那人就是赌场专看有没有人出千的人,要是有人出千,会断指剁手的。”
那人的确有个特殊的标记,是赌场的明灯。
我说这些人靠不住,我们老家姓刘的那家场子,老板亲自看场,说是抓住出千的人,要扔进茅坑关十天半月,可前段时间我邻居还是被一伙人骗走三十多万。
“唉,好不容易遇到拆迁赔了五十多万,才半天就被骗子骗了一大半。”
陈哥一听赔了那么多钱,眼睛一亮,他看看杜哥,两人眨眨眼。
陈哥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几十万在这个赌场算不了多大。
“陈哥,反正你们不能坑我。”
“不会不会,开局吧。”陈哥笑嘻嘻地说道。
四个人,依旧玩扯马股。
陈哥随口问,“小龙,你表姐怎么没来?”
我说你快别提她了,我是偷偷跑来玩的。
“你不是没钱了吗,钱哪来的?”
我切一声,说和她吵,和她闹呗。
“我在家里,我老爸老妈也拿我没办法,我不信她还管得住我。”
“不过,她死活不愿意多给我点钱,所以我手上只有几千块,不过你们放心,过几天我一定有办法把钱全部弄出来。”
“我表姐不仅是母老虎,还是守财奴。”
陈哥打了个哈哈,“你表姐也为你好,不是要帮你找做生意的项目吗,总得打点关系,请人吃饭,再说了,你妈让她帮你,她也怕把钱花了,生意却没找到。”
我满脸不满,“切,她嘴上倒是说得好,说一定帮我,可这都好多天了,她啥行动也没有。”
“我姐夫在赌球,那玩意儿一上钱就是好几万,我就怕她把我的钱拿去赌了。赢了还好,要是输了的话,你说我妈把钱给她,是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陈哥嘿嘿一笑,说你姐夫赌球我倒是听说过,“听说他经常输啊,有次我听说他把你表姐存的钱给偷出去赌了,两人闹得要离婚呢。”
我说对啊,“唉,我得把钱要回来,放她那里太不安全了。”
杜哥和张哥不断点头,“是啊是啊,钱还是放在自己手上放心。”
然后,他们又聊起亲戚朋友因钱打架的各种趣事。
牌没打几局,四个男人却和女人们一样,开心地聊起八卦。
我说陈哥,你昨晚不是说帮我找项目嘛,这个忙你一定得帮哦。
陈哥说他上午就在帮我打听做生意的事,也找了几个老板。
但他故作为难,“小龙,做生意找项目,一般都得是自己放心的人,那些朋友说要是我,他们肯定支持,但如果是我的朋友,那就不考虑了,因为他们不敢相信你啊。”
“小龙,你别急,这种事急不得,我明天继续帮你找。”
我说那感谢陈哥了。
接下来的局,打得很轻松。
陈哥每次下注都一百两百。
杜哥和张哥下注则经常变化,有一次,杜哥竟然直接下注一千。
每当他突然下个大注时,他的目光就会和陈哥交汇,相互暗示。
有时杜哥还故意找些话鄙夷我们乡下人没见识之类。
每次遇到这个时候,两人都会特别注意我的神情。
这一切,我心知肚明,杜哥下大注时,我毫不掩饰地用粗鲁的话调侃两句。
说我乡下人时,我会立即回怼过去,然后立即提高下注。
在他们眼里,我在赌桌上完全没有什么城府。
中途,杜哥开始出千。
他和陈哥两人换牌。
在晕牌的过程中,杜哥会用手指暗示需要什么牌,然后陈哥会将他要的牌放在最边缘位置,然后两人在放牌时迅速调换。
整个过程陈哥只是在看杜哥的暗示,他没有换牌动作。
因为他知道他的技术太垃圾。
而杜哥的技术比他好很多。
但这种动作,其实依旧可以看出来。
就算是赌场的暗灯,也能看出这种低级的手法。
而且,杜哥的动作还会时大时小,有一两次,出千痕迹十分明显。
但凡有一点出千经验的人,应该都能看出来。
这个时候,杜哥紧张地看着我。
老千做局,不仅要知道猎物有多少钱,还得知道猎物玩赌的水平如何。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所以他们要试探我。
要确定我就是赌场上的棒槌,是他们想像中的肥羊。
对他们这些伎俩,我装着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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