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强拐谋主 下
第九章 强拐谋主 下
“司马小友别急着走。”
“不如,与本侯畅谈一番如何?”
就在司马懿全力奔跑之时,一道雄浑的男音忽然从后方传来。少年听声浑身一颤,妈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鬼吕布,在场那么多学子,为何他偏偏要挑自己??
不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吗?
果真是祸从口出啊!自己就不该在这高谈阔论!这下好了,怕是跑不脱了…
少年倒也是干脆,听闻吕布之音当即便停下步来。其面容惊恐,好像极其畏惧一般瑟瑟发抖着、弱弱道:“并州大人,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苦苦追寻于我?”“不如放小子一马,也算好生之德。”
骑着的卢马、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听声,眉头微微一皱。他素来不喜欢怯懦之人,即便这人腹中再有学识、再有才华。若是没有胆魄,什么都是虚的。这姓司马的小子…
倒也不过如此。
思绪不过稍稍生成,吕布对司马懿的感官已经下降许多。他猛拍马臀,不过眨眼间便冲到少年的身旁。只见猎袍神将面色平静、还算客气的下马道:“司马小友,刚刚我见你少年老成、才思敏捷,便萌生爱才之心。”
“不知你是否愿意追随于我?”
讲着,吕布又补充道:“我会寻最好的先生来教导你,待你冠礼后便出仕于我。相信本侯的话,只要你忠心献计,前途无量矣。”
话音落下,彪汉闭嘴不言。
但目光,却仍不断扫视着司马懿。少年闻言面不改色,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他紧咬嘴唇、怯懦道:“不知大人需要什么样的文臣?小子自幼饱读诗书,在歌舞这块最为擅长…除此,教导孩童启学,我也颇有研究。大人,若我弄出一队绝世舞姬…”
“您能让我当个太守吗?”
吕布听声一怔,只感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眼前这司马懿没有分毫文人风气,倒溢散着一股浓烈江湖骗子的气息。是当自己傻吗?训练几个没鸟用的歌姬,就想要个郡守?
心念至此,吕布神情冷峻、淡淡道:“汝是在装愣充傻么?训练歌姬的弄臣,如何当得上一郡之守?这么瞧来,倒是吾看错了。”
说罢,吕布当即翻身上马。
此刻他心中甚是不爽,本以为走大运,撞见一个千里良驹。没想,其竟只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妄想之徒。不过还是有些奇怪,这样的小人能够说出刚刚那般颇具水准的话?莫非…
心念一动,吕布立马回首望向司马懿。这下可好,神将猛然瞧见少年眸中带有庆幸!按道理提议被否决,这司马懿应该难过、应该黯然神伤才对!又怎可能会眼带笑意呢?
呸!杀才!装的倒是有模有样的!
一时间吕布双眼微眯,也懒得再多废话。只见他策马冲向司马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少年逮上马来。在后者错愕不解的眸中,吕布径直一记手刀将其击昏、扬长而去。
紧接,林中回荡起爽朗快活的笑声。
“哈哈哈!真是出门必有获啊!!”
……
兖州陈留,刺史府衙。
今日出阳,天气异常之好。
而府中氛围,却是异常之凝重。此刻正值午时,一干文武大臣纷纷聚于正堂之内,忧心忡忡的商议着破敌之策。近日,噩耗接连传来。先是豫州曹操宣布豫兖开战,大批大批的士兵从豫州各地汇聚州府、不日而发。
本来对付曹操就已经够头疼了,而北方的赵枭也是不甚安分。其比曹操还要无耻,居然还搞不宣而战…而最要命的是,张飞魏延来搞偷袭还搞成了。眼下防御重郡泰山已然全境失守,兖州三成的领土直接失去控制!!
这也意味着,兖州彻底失去了战略纵深!接下来没有了周旋的空间,军队只要打了败仗…就等同于被歼灭了!剩下的狭窄几郡,根本没有让败军重新恢复组织度的余地!
“陈兰!该死的东西啊!!”
纯金大椅上,一袭华贵宽袍的瘦削袁术怒不可遏。只见其眼目泛红,厉声咆哮道:“陈兰!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的啊?!”
“他为何敢背叛于我?!”呼哧呼哧的大喘着气,袁术一脚将身前的玉案踢翻、癫狂的怒吼道:“杀!所有跟叛贼陈兰有牵连的人,杀,全都杀了!!”
“陈家,我要诛连九族!”
众大臣见状无言,只是暗叹陈家死的凄惨。张飞是如何攻破泰山的,在场几乎都早有耳闻。是那洗心革面好好读书的张飞,借了一把天降大雨,将泰山城直接全盘淹没…
实际上,仗都打到那个程度了。
顽抗下去的意义也不大,城中尽是浮肿腐烂的尸体,极易引发瘟疫。就是把心智不坚定的陈兰给换成沉稳有度的上将,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别看陈兰只是为了自己,他早日投降,侧面上也真是拯救了泰山的平民百姓。
不过这些腹语自个想想就好了,当众说出来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头铁不怕死。
“ 诸位,都有何破敌良策啊?”狠狠踢了几脚翻倒的桌案,袁术的怒气稍稍得以缓解。只见他长吸一口气,强自朝着文武大臣笑了笑、凝声道:“现西有曹操,东有赵枭,我兖州腹背受敌,着实难挡…”
“还望众卿擅使良计,救我兖州于水深火热之中!术,感激不尽!”说着,袁术规规矩矩的朝着周遭大臣作揖行礼。登时,文武臣子亦是躬身回礼,紧张氛围缓缓松弛下来。
“主公,我们必须夺回泰山!”
首位发声之人出列了,他正是袁术昔日的首席谋士杨宏。只见这白花花胡子的年迈老臣目光如炬、抑扬顿挫道:“泰山之重要性无需多言,此要郡绝不能被外人所掌控!”
“现在张飞刚刚攻下泰山,定然志高意满警惕松懈,而我军则猛然偷袭,定能迅速夺回泰山郡!且现距泰山被淹无多时日,核心之郡府还未修缮完全,正是我们最好的时机!主公,若不趁现在立刻出兵,往后再夺…”“怕是要难十倍以至数十倍!!”
听闻杨宏把事情说的如此严重,袁术一下失了主张。此刻他不再矜持,径直转头望向军师荀彧、急声问道:“先生以为如何?”
荀彧闻言并未立刻回应,而是自顾自在殿堂中来回踱着步。过了小一会,才缓缓道:“泰山很重要,无论是对我们还是赵枭…”
“都很重要。”
“只要夺得了泰山,幽州冀州与外界通商,就完全不受制于我们兖州的封锁。而张飞作为赵枭那边的核心人物,又岂会不知道泰山的战略重要性?又岂会因为得胜而放松警惕?志高意满或许会,但这不代表他会松懈。”
“出兵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我们马上就要面对曹操的豫州军,若是不能迅速打下泰山,反是被张飞他们缠上了,又该如何?”
说着,荀彧神情凝重。慢慢吐出一句话来。
“诸位,可曾听闻赵下阿飞?”
“眼下我们的对手并不是一个屠猪卖酒的莽汉,而是一个饱读兵书的上将。”
话音落下,满堂寂静。
一干兖臣眉头紧皱,倒不是因为荀彧说错了哪。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其之言语经得起推敲完全有可能变为现实,这才令人感到头疼。究竟该如何是好?难道放任不管么?
“文若,快说,你有何良计?”
此刻的袁术已经丧失所有耐心,急不可捺快速问道:“破此局,吾重重有赏!”
白衣文士听声眼角微抽,旋即淡淡道:“赵枭未必是奔着灭去主公的想法而来,依我看来,他不宣而战夺取泰山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打通商道而已。故此,遂其愿罢。”
“我们不用管泰山,专心对付曹操就行。”提议被否决、心有不忿的杨宏闻言,当即出列拱手、肃声问道:“军师也未免太过狂浪了吧!刚刚在下提议攻取泰山,你说万一张飞不放松警惕、万一攻不下来该如何。”
“那么现在,下官倒是想问问…”
“若是赵枭就是怀揣灭除袁公之心发兵,若是张飞夺取泰山后还有下一步动作,那您又该如何?!说到底,也不过一厢情愿罢!”
“嘿,倒是我高看阁下了。”
言之于此,杨宏冷哼着侧过脸。
荀彧见状皱眉,只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殿堂之上议论军国大事,有支持者自然就有反对者,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吗?
为何要搞得有仇有怨一般??
想着,荀彧抬头看了看袁术。
此刻,这位兖州的统治者非但没有制止杨宏怀怨,倒像是和稀泥一般摆摆手、淡淡道:“二位先生皆是吾之臂膀,不要争吵。”
“杨宏,不要带着个人情绪。”
“荀彧,你也一样。”
白衣文士听声,登时便感到有些委屈。荀彧历来不是一个服从权威的人,相反,他异常之强硬刚直。眼下自己明明没错,还他也一样?一时情绪上来,荀彧不吵也不闹…
但同样的,嘴也彻底闭了下来。
袁术听谁的是他自己的事,至于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也是他自己选择的。
“主公,事不宜迟,速速发兵吧!”
“只有在豫州军攻来之前,立刻将张飞魏延打退出境,我们才有足够兵力回转!”瞧见荀彧开始沉默,杨宏登时就喜上眉梢。他面色泛红,喋喋不休的上谏道:“张飞那厮不过屠猪大户出身,能看得进几本书已是奇迹。”
“再者,即便其略通兵法,性子却不会由此转变的。其之心,仍是莽夫之心。”
袁术听的心动,忽然觉得张飞也不过如此。之所以其奇袭泰山能够成功,不过是陈兰之辈太过废物罢了。倏尔,华服贵胄猛然点头、展臂而呼:“小小张飞,不足为惧!”
“有哪位将军敢去收复泰山?!”
明晃晃的激将法异常好用,袁术不过话音刚落,瞬间便有十来员披甲战将出列抱拳、昂首请战。不得不说,兖州将领的铠甲真是五花八门、款式各不相同。但若是知晓袁术这边复杂的军事体系,也就不会感到诧异了。
士兵最多的,自然是正规的兖州军无疑。这些编制以内的战士,是袁术麾下的主力部队。而人数稍稍少一些的雇佣寇军,反而是兖州的精锐之师。这一点并不奇怪,袁术从来不会在废物身上投资。若是战力低,不够勇…
便是主动来投,他都不一定收。在这种背景下,袁术专门雇佣的战士,那战斗力自然不用多说、超越寻常州军是必然的。值得一提的是,显赫贵胄给予这些昔日贼寇的待遇非常之优良,两者关系甚好。
明面上是雇佣者和被雇佣者的关系,可实际上称之为真正的上下级也不为过。
而袁术麾下最为精锐、最为忠诚,同样人数也最少的军队,那自然就是袁家铁卫了。在今日殿堂上,十来个武将席位,竟有四个归属于铁卫军将领。以极其稀少之数目,占据近乎三成的席位,此军之地位也可想而知。
“主公,末将纪灵请战!”
“主公,末将雷薄请战!”
“主公,末将张勋请战!!”
“主公,末将桥蕤请战!!”
“主公,末将刘勋请战!!”
“主公,末将梁纲…”随袁术之问,战将们接连抱拳相请。
一时间,铿锵之声不绝,倒颇有几分人才济济的感觉。袁术见状亦是欣喜,大手一挥、拔剑而曰:“命上将桥蕤为讨逆将军,领三万兖州军夺回我之泰山!同时,命游寇将军乐就为泰山郡守,领麾下四万寇军协蕤平泰!”
“纪将军,你还另有重用!”
“接下来对豫州的防线,就全靠将军妥善布置安排了。现是生死存亡之际,还望诸位携手并肩,不要相互怀有不愤不平。”
说罢,袁术略有深意的先后瞟了眼杨宏、荀彧。前者见此当即颔首,一脸的大度宽容、甚至还朝荀彧拱了拱手。后者则眼皮直跳,难以迅速变脸。如此一来,还显得…
有些小气。
袁术瞧见此幕,刻意冷面。
而荀彧面上无有变化,可内心…已然是渐渐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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