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6章 又一个时代的不朽战
......
信息也是一种力量。
宁明通过自身的力量来影响现实，试图纠正诸天的一系列问题所在，但话语同样可以做到。
当天机宫宣布说有一千多名诸天民众被下界出来的“宁夜”和“苏若虚”用作禁忌实验时，整个诸天社会都愤怒了，随即而来的恐惧以及铺天盖地的责骂声。
就连那些选择簇拥“禁忌魔尊”的降临派，也在第一时间受到了巨大的打压。
你看看，宁明神功大成，进入诸天后都干了什么？一路的流血事件，充斥着暴力的杀戮，铸就出来的并不是闪烁着金辉的公平两个字，而是制造了沉浸整座极光天下的污浊血海。
“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尊，我诸天是有亏待他的地方，但他也不应该如此的丧心病狂！”
“居然还有一批无知的家伙倾向于宁夜所做的一切，试图改革，他们也是想要变成畸变怪物了是吗？”
诸天万域，各座人族城池当中，大街小巷都全是这样的声音。
也有部分的人群提出疑惑，“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天机宫说的是假的？是故意想往宁夜身上泼污水？”
这样的声音很小，根本发不出来。
原因很简单，宁明动的是大道体系的这一块蛋糕。
而诸天最有力量，最具说话权的当然是道火境以上，以自身闻名于一块疆域的强者。
就和梵天道宫的教主徐晨一样，在他们眼中，宁明是比所有一切还要可恨的疯子，是怪物！
有关于苏仙这件事的具体，在这样的环境当中，自然也就不论真假了。
虽然天机宫没有掌握禁忌道，但他们还是做到了，轻易就扭曲了现实。正如有句话说的一样，大是大非面前用不着讲事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哪个世界，指鹿为马和皇帝的新装，来来回回也就是这几套故事戏码。
......
好在的是，这是一个可以修行变强的充斥着诡异与大道的世界。
个体不必屈服于集体。如今成为了禁忌魔尊的宁明，更拥有让一座天下化作尸山血海的恐怖力量，拥有颠覆整个诸天万界的实力。
他的愤怒，比这个世界的愤怒更加喧闹！
撕开极光天下的界壁过后，宁明以畸变形态降临到了青莲天下，他并没有隐藏气势，刹那就引起了十方的轰动，举世哗然。
“一头怪物，进入到一个愚蠢可怜的羊圈当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这个世界充斥着悲伤与痛苦，包括宁明也一样。只有忌神在笑。
宁明达到了诸天万界的顶端，尝到的却不是甘甜，而是苦涩。他获得的东西越多，他的情感就越被压制，最终咆哮而出，令他此时陷入了一种濒临毁灭的边缘。
不过，让忌神有些不满的是，宁明他降临青莲天下过后，并没有针对那些愚蠢的叫嚣的生灵大开杀戒。
宁明而是来到了之前的那片海。
一片宽广，无边无际，蔚蓝色的大海。海水已经恢复如初，只岸边的被毁坏严重的山地，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重新生出植被，遮掩住那些伤痕。
嗡~
忽然，宁明释放出神识，笼罩住这片天地，试图能找到一些看不见的残破的东西。
但让他更加悲怆的是，连苏仙的元婴碎片也被这个无情的世界给吞没了。什么也没有，仿佛从来都没有过。
唰！
蓦地，宁明闪电般看向远处，右眼瞳孔抖动着漆黑的火焰。
天空明媚碧蓝如画景象，炽烈的日光让人炫目，下方破碎的山地中有一个不起眼的黑点。
那是一个骑着牛的老人，面容枯槁，削瘦得颧骨突出，留着三捋山羊白胡子。
面对刚刚制造了妖族惨状的禁忌魔尊，奇异的是，这个老人并没有畏惧与退缩。
就连他座下的那头牛都没有发出叫声，保持着安静。
宁明摸不准对方的气息强弱，但还是有要迈步的动作。
“还是太年轻了点。”骑牛老者用一副复杂的眼神看着此刻畸变状态下的宁明，忽然开口道，“也是，这是必经的劫，正如昔年北冥道主所渡的生死与极致道劫。只是你的劫要更特殊，更加漫长与折磨。”
宁明没回应，当然也是如今做不到正常的说话，他的脑子处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当中，大部分都已经被禁忌所染黑了。
就只剩下一些记忆画面还保持着鲜艳。
对方的那些话传入他的耳中，就变成了嗡嗡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
“咦？”反而是忌神此刻很清醒，惊疑了一声。
这个时候面对禁忌魔尊而色不变的存在，算是超出了意料之外的变数。
忌神很快就冰冷地说道，“是诸天的大修士，又一条老狗，杀了他！”
宁明一步跨去，如同杀神出行，污染气息铺天盖地。
然而，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周边的世界在随着宁明的步伐快速抽离，这是他的速度已经要超越了时空，就像是缩地成寸，可却始终处于这种类似空间隧道的境地中。
仿佛世界被无限的拉长了，明明只有十几里的距离，一步就可以迈过去，但宁明却没有办法抵达那个骑牛老人的所在。
再一看，那个骑牛老者依旧站在原地，全程都没有任何动作。
“听不进去了吗？”骑牛老者见状便了解到了这位禁忌魔尊的情况。
“轰隆”
突然间，宁明爆发，撑开一口黑暗洞天，以蛮力强行扭曲周围的时空场域。
骑牛老者这才变色。
不用其开口，他座下的那头大青牛就立马抬起头，然后撒开脚丫子跑路。
一边跑还一边“哞…”地叫，
似乎是在责怪，你托什么大？居然还敢招惹这种时候的禁忌魔尊。
宁明终于开始突破了那种无形的阻隔，宛如大魔神般降临在了此前老者所在的那处山地，然后又立马抬起头，试图锁定住对方的移动方向。
可十方天地一片澄澈，什么也没有了。
只留下老者一句声音在回荡，“别忘了苏仙临死前对你说的那些话，你既然要破万道，那就要先破了你自己心中的道。”
“老东西你狗叫什么！跑得快，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忌神顿时气到跳脚，又不禁好奇起来，诸天难不成还有能够改变一切的神级高手？
接着，忌神冷笑，祂的声音倒是可以让宁明听进去，“结果其实并不重要，不是吗？我们就像是一条追逐着太阳的狗，无所谓太阳究竟象征着光明还是危险，你只要用力奔跑就够了。”
宁明身体颤抖，最终还是停止了挣扎。至少，在天机宫崩塌之前，他确实停不下来了。
在青莲天下无数生灵充满惊惧的眼神中，宁明又去了趟苏仙此前生活的那个洞天秘境。
这里当然少不了一些留守的天机宫修士，当然也都在宁明降临后，尽数化作了一地的血肉。
吼——
伴着一头怒吼声，庞大肉瘤状的苏露，像是被驯服了的兽，停靠在那方天地外，仿佛在为宁明镇守出口。
隔着远远地，道门掌教和其余几名还活着的人族仙尊，看着这一幕。
“怎么办？”老天师的一位好友，青冥仙尊问道，“这禁忌魔尊未免也太可怕了点，我等应付不了了啊。”
老天师凝眉，按照他之前在天师府中与宁明的交谈来判断，他个人感觉天机宫说的是假的，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无奈一叹。
面对这样的时代变化，老天师谢绝其他几位道友，回到破败的道门祖庭，然后做了一件让世人都没想到的事情。
“天机宫，贫道有一疑问，你们说的是否属实？各种的细节与具体，能否展露出来？”
“贫道想要知道，宁明和那个苏若虚，真的是拿我诸天生灵做了禁忌实验吗？”
谁也没想到的是，老天师居然是公开发出了这样一番话。
似乎是在为宁明而发声，替这一系列背后隐藏的真相而找寻公道。
世人惊讶连连，一时间引起了新一轮的讨论声。
暴力只能打倒一个人，但公道却能彻底让一个人屈服。真相越是被隐藏，也就越重要，到时候足以彻底压死宁明或者...天机宫！
与此同时。
宁明进入苏仙曾生活的洞天中。
就算是畸变状态下，但宁明仍然想要收起这位称得上是朋友的仙道至尊生前的一些物品，带回到家乡。
可让他又忍不住要发狂的是，天机宫更早一步，把这里毁坏成了废墟。
自己什么也找不到，什么也带不回去。家乡中的那些同胞们，还得遭受新一轮的创伤。
喀嚓...喀嚓...
站在一地的断壁残垣当中，宁明原本破碎的骨铠又开始重新生长出了全新的鳞甲，更加狰狞，右眼瞳中的火焰也愈发变得旺盛。
“若老天师你觉得我天机宫所言有假，不妨现在就上来天外天。今日下午，我等就会在天外天的一处古地，焚烧掉那些被禁忌缠身的怪物...”
同一时间，天机宫给出了这样的回应。
老天师闻言变色。
这谁还看不出来，这摆明了是天机宫要诱禁忌魔尊过去，肯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要最后一战了！
居然还邀请自己也过去...
道门祖庭中，老天师面色阴晴不定，最终在那些长老又哭又叫的吵闹中才不再发话，选择了沉默。
“唉~”老天师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息一声。
在发话前，自己其实就应该清楚的，身为人族仙尊又如何？自己改变不了什么的。
现在，除了沉默，无人可以做任何事。
诸天陷入了一长段的安静无声当中。
唯独宁明走出了那个洞天，行走在这个沉默的时代中。
他又去了趟一个不知名的古地，这里曾有一座山，名为栖凤山，在那时老人的口中，有着神秘色彩，据说曾有过一头凤凰。但其实，这是各地几乎都有的传说，太过平常。
这是自己在生死道界中，一位名为长孙璇的女子，当时魂飞魄散前对自己最后的请求，想让自己代替她能看一看这个地方。
很可惜的是，栖凤山早已经没了。
时间是最无情的力量，抹去了一切存在的痕迹。生死道界中那些孤独的鬼魂，也正是在抵御着这一力量，有些东西就算是没有了，但却会始终存在于他们的心中。
这是宁明之所以来这里一趟的原因。
苏仙死了，自己也会死，一切都会消失，诸天可能还会是那个诸天。大道长存，自有其一套无法被撼动的运行规律，一切生活在其中又试图逆行的生灵，都会被碾碎成尘...
但没人能够否定的是，长孙璇她还记得她记忆中的那座栖凤山。
与此同时。
此时的天外天也静悄悄。
苏鸿宇独自一人盘坐在冷冷清清的三清宫中，正面是大道汪洋图的壁画，似有风吹起，殿内的那些帘幕如水拂动。
“他想他的名字能留在历史里，拆了我天机宫的一砖一瓦，铸就属于他自己的一块金光烨烨的神碑。想要以仙道替代掉大道，想要以公平替代掉现有的一切，却始终不曾见到，更不会想，诸天那样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苏鸿宇在想这一切种种。
不光是对手，还包括己方，都采用了诸多见不得光的手段和力量。而他最终确定的是，自己天机宫才是对的，维护大局永没有错！
最后，苏鸿宇轻语，“就剩我一个了......”
历史如潮，便是道主们也逐一消失在其中，仿若只是人世间的一个个泡沫。恍然间，自己昨天似乎还是一个苏家序列，今天就坐在只剩下了自己一人的三清宫中，走到了时代的最后时刻。
忽然，苏鸿宇再次以魂道手段，重塑出了那些历代先贤，让这座冷清的三清宫重新变得熙熙攘攘。
这些人来过，存在过，一直都在。就如一座座巍然耸立的山，供后来者瞻仰。
就连天道都时不时还会把昔年的绝代仙尊们给从历史长河中拉出来。
过去了许久，苏鸿宇才起身，换上了一身黑白道袍，走出大殿。看着前所未有如此空旷无人的天机宫，他的眼神变得淡漠，心中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
......
......
太阳过了正午。
诸天仍是一片安静，空气近乎于凝固。
包括仙尊在内，每个人都像是在屏息等待着什么。
前所未有的安静，这个时代像是要窒息到死了。
每个人都知道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但没有人知道第一滴雨水何时会落下，自己的房屋又是否会被这场暴雨给冲毁掉。此时，也不知道是期望的等待还是忐忑地不安。
在已经牺牲了那么多的仙尊与古妖过后，这个时代的落幕时刻就快要来了。
真相也将会在最后一刻被揭开...
有人忍不住抬头望天，湛蓝的天空，至万古以来都是那般的高远，就算一时有过乌云、大雨、暴雪，但永远也没有发生过变化，亘古不变。
但就在这时，天突然黑了。
“吼——”
随着一声震动了诸天万域的怒啸声，宁明站在苏露的背上，他撕开穹顶，杀向了九天之上！那身姿，若一抹刹那绚烂的火星，照亮了这个大世，举世瞩目，诸天迎来了最后的最响亮的喧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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