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杜如晦告老
两仪殿中,君臣几人,以快速高效的速度,把一些事情处理完毕。
房玄龄起身,冲殿门口阿难比划一个手势。
“玄龄,哈哈哈,此为何意,怎么还和我打上了哑迷?”李二心情舒畅,开起了玩笑。
几个小太监在阿难的指挥下,抬着几口箱子进入了殿内。
“呵呵呵,圣上,不得不如此,要是吾等早把此物奉上,那我们几人今天就只有喝茶瞪眼的份儿了,圣上,臣等告退,您慢慢的享受吧。”
众人哈哈一笑。
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王珪起身告辞,唯有一个干巴老头杜如晦,仍旧端坐不动,几个人都是人精,知道杜如晦有事,俱皆离开。
“克明,此为何物?”李世民看着几个箱子问道。
“圣上,此为前些时日,您征集百官的建言献策,长安官员的,基本在此,臣已分门别类的整理妥当,算是交验了这项工作吧,剩下的陆续还有些地方官员的,收集齐整以后,会有人给圣上送来。”杜如晦解答了李二的疑惑。
李二并没有发现杜如晦言语的不妥,一心只想着折子。
“哦,哈哈哈,好,好啊,百官心念朝政,建言献策如此的积极,大唐何愁不盛?”李二满脸喜色。
丢下杜如晦,把几口箱子打开,全都放满了折子,忍不住拿起一本,坐回椅子之上细看起来。
张阿难令人把箱子搬到了书桌边上,将折子分门别类的码放整齐,回身之后,才发现杜如晦眼神定定的看着李二,眼中泛着点水气。
阿难望一眼李二,想了想,去李二的边上嘀咕几句。
李世民抬起头,放下折子,这才发现了杜如晦的不妥,起身,转到杜如晦的身边。
杜如晦让李世民的动作惊扰,尴尬的用手搓一把脸。
“克明,吾慢待了你啊,也是心忧国事,看看百官们说了些什么,才冷落了你,见谅啊。”李二拉过小老头的手赶紧道歉。
“圣上,呵呵呵,不是你的问题,臣,累了。”杜如晦语带哽咽,说完,默默的从衣袖中抽出一份折子,递到李世民面前。
李二愣住了,他知道有这一天,房玄龄、杜如晦他们,还有其他的一些臣子,都比他大,可是,李世民没想到,这一刻来的如此突然。
杜如晦要告老?
望着面前这个干瘪枯瘦的老汉,李二突然竟识到一个问题,杜如晦才四十岁刚出头。
往事一幕幕的浮上他的心头,李世民的眼睛湿润了。
唐军攻入长安,自己在房玄龄的引荐下和杜如晦在长安相遇,相见恨晚,引为知已,拜为秦王府高参开始,面前这个人刚过而立之年,意气风发,为自己建言献策,十多年来,就是这个人跟随在自己身旁,东奔西跑,为自已运筹帷幄,审时度势,每每在关健时刻,依据其精准的判断力,为自自做出决断,才使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到今日,居功至伟啊。
臣子里边,最让他省心又放心的,面前这个人,当推第一,一不小心,十多年就过去了,而那个儒雅随和的青年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老头。
李世民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中水汽蒸腾,拉住了杜如晦的手,不知该说什么了。
阿难偷偷的挥挥手,让殿内宫女太监全部离开,自己退到殿门口。
“圣上,自长安遇见您,幸蒙不弃,让臣附于骥尾,一展胸中所学,臣心愿已足,现在,盛世已经来临,臣,自感身体不济,唯有出此下策,如因臣之故耽误王事,臣死不瞑目啊,圣上,如今,大唐一统,金瓯无缺,呵呵呵,臣还是有点私心的,臣打算缓一缓,多活几年,好好的看一看这个来之不易的盛世,望圣上成全了微臣吧。”杜如晦眼中流着泪水,言辞肯切。
李二拉住不放,“克明,这个折子,你先收回去,我准你休息,一年不成两年、三年、五年可好?啥时候想回来,随时可以。”李世民把折子推了回去,拒不接受。
“呵呵呵,圣上,何必呢?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再者说,臣即便离开朝堂,也还是在长安,圣上想见微臣,派个人传句话即可见面。圣上,有些惯倒是不能开的,先收下吧,假如臣休养些时日,自感无聊,说不定会来讨要个差事呢?”杜如晦又把折子推了回去。
“唉,吾之过错矣,这么多年,疏于对你等的照顾,让你们病体缠身,吾之过矣。”李二双眼流泪,自责不已。
如果秦朗能看到此刻的一幕,他相信,李二此时,应该是真的真情流露。
史载,贞观四年,杜如晦染病,向李世民请求辞官,李世民仍然按照杜如晦以前的官职给他发俸禄,但李世民还是非常担心杜如晦的病情,多次派遣使者和名医前去救治杜如晦,派遣到杜如晦府上的人在路上前后都能望见。但杜如晦最终还是病死,终年四十六岁,李世民为此大哭不止,三天不能处理朝政,转封杜如晦为莱国公。
杜如晦死后,李世民作诏书于著作郎虞世南说:“我和杜如晦之间情义深重,今杜如晦不幸病逝,追念他以前的旧功,我非常伤心,希望你体会到我的意思,为杜如晦制作碑文。”
后来,李世民赏赐给房玄龄一条黄银带,不禁感到伤心,哭着对房玄龄说:“当初你和杜如晦一起辅佐我,但是赏赐只能给你一个人。我听说鬼神什么的害怕黄银,我再拿一条黄金带,你带到杜如晦的灵房去吧。”
贞观五年,李世民因十分想念杜如晦,所以经常梦到他,在杜如晦忌日的那一天,李世民派遣官员到杜如晦家中慰问杜如晦的妻子和孩子,给家里的赏赐还和之前的一样,并且封杜如晦的儿子杜荷为郡公。
贞观七年李世民下诏在杜如晦等人的墓前祭少牢。
这对君臣,基情满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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