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等待是唯一退路（2）

　　阳光透过未被拉紧的窗帘投射进来的时候，我还在睡梦中，直到感觉到脸上的暖气越练越浓烈，才睁开眼。

　　强烈的阳光刺激着我的眼球，习惯性地抬手挡了挡阳光，想不到，倒头一睡，再次睁眼，竟然已经是日光倾城的时候了。

　　伸手摸了摸一旁的手机，按下开机键，等了将近一分钟，才看到手机的屏幕完全亮了起来。时间竟然已经到了八点多了，时隔了十多个小时，肚子也忍不住唱起了空城计。

　　我只能起床，将那窗帘拉开，让更多的阳光走进来。

　　这是我遇见顾默的第四百一十二天，距离我最后一次见到顾默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七十八天。我安然地行走在这个城市，和很多人一样，上班、下班还有吃饭和睡觉。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我还思念着一个男人，一个无迹可寻的男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自己一个人做早餐，然后再静静地坐在那张白色布艺覆盖的欧式长方形餐桌上，眯着眼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群，细细地咀嚼着自己做的早餐。

　　我并不会做很繁杂的早餐，就好像大街小巷的早餐店一样的种类，稀粥、蒸包、榨菜，或者偶尔心血来潮，我会为自己弄一份西式早餐，煎蛋加一杯牛奶。可是，尽管我在美国生活了十年，我依旧改不来对自己国家早餐的执着。

　　这或许是因为我的专一，就好像我对顾默一样，除他之外，再无他人。

　　岁月安静而乖巧，我没有房贷压力，因为我不需要房子；我也没有任何的存款压力，尽管我现在所剩下的钱不足十万元，因为我可以放弃一切，除了爱情。这或许是我能够在这么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中依旧坚持自己慢悠悠的步伐的原因，只因为我无欲无求。哦，不是的，我只是要追求爱情罢了，追求象牙塔一样的爱情。

　　咖啡店的经营已经慢慢上了正轨，或许是因为我始终坚持着用上好咖啡豆还有坚持着蛋糕精做的原因，咖啡店的客人越来越多，开始的第一个月每天基本上固定在一千左右的收入，一个月三万多，店里的一个糕点师和两个服务员就已经要去了一万的支出，再加上各种成本，其实一个月下来，我的净收入并不多，也就比糕点师多了那么几百块。

　　只是第二个月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好起来，每日的营业额基本上都在一千五以上，周六周日甚至可以冲到三千的营业额。

　　在这样蒸蒸日上的情况下，我完全放手了，店里就直接交给诺诺她们。而我这个很不负责任的老板娘，经常都是在午饭的时间才会到店里面晃悠一下，然后拿着一本书，看到大概下午四五点，又晃悠着走了。

　　吃完早餐的时候才八点半，我突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路上的上班族很多，我没有什么代步工具，很多时候都是挤着公交车去咖啡店里。

　　我很少在这个点上和上班族们挤公交车，可是今天我实在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突然地就想要坐着公交车消磨时间。

　　是真的消磨时间，我选了一辆路线最长的公交车，将整个阳朔的一般绕了一圈，我坐在最后的靠窗的位置，可以将窗外的一切收入眼底。紧紧是两块钱，我就将这个城市的一半纳入了眼底的景致，我想，我是赚了。

　　司机大叔是很好的人，到了终点站拼命地提醒我说到站了，我笑着说我只是想坐坐公交车而已。

　　过了上下班的时间，车上的人并不多，偶尔上来两三个，下一站就下去了一两个。

　　我始终坐在车厢的后面，纵观了全车，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其实我不困，也不累，只是，有些倦了而已。

　　到咖啡店的时候，店里正挤满了人，诺诺看到我的时候笑得很开心：“嫚嫚姐，来啦~！”

　　我点了点头，为端着咖啡的她让了个位置：“恩，刚来。”

　　走进店里的时候培杰正在做提拉米苏，看到我的时候转头笑了笑：“嫚姐，来啦。”

　　我点了点头，走进去帮着小凌收钱，“你去帮一帮诺诺吧，这儿我看一下就好了。”

　　小凌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嫚嫚姐你来了就好了，今天可多人了，我们都快忙不过来了。”

　　我抱歉地笑了笑：“下次忙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

　　小凌吐了吐舌，调侃着我，“我可不敢打扰嫚嫚姐您。”

　　我笑了笑，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融入人群中。

　　“老板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埋单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扎着马尾，青春靓丽，身后站着的男孩有着干净的侧脸，笑容暖暖地看着女生。

　　我抬头看着她，笑道：“可以啊。”女生，果然都是天生的好问者。

　　她弯了弯眼睛，笑得很漂亮：“为什么要这家店要叫‘终程’呢？”

　　我一滞，被她的问题惊讶到了，似乎，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最多也只是在私底下讨论那么一两句便算了，如今第一次被一个女生这样脆生生地看着我问出口。

　　她笑容皑皑，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笑了笑，“因为我叫钟嫚，而顾默，是钟嫚一生的终程。”第一次，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出口，没有预料中的难受，反而是有些松了一口气。就好像胸口压了许久的大石，终于被人拿开了。

　　她显然也没有料到这是我的答案，微微一怔后，直到她的男朋友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才回到：“啊，好浪漫啊，老板娘，祝你幸福哦。”

　　我点了点头，看着那一对年轻的情侣一步一步地走出“终程”，我想，他们也会幸福的。

　　忙活了一段时间，终于在正午的时候稍稍闲了下来。

　　小凌眯着眼，笑嘻嘻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了？”我不禁皱了皱眉，不太习惯被人这样看着。

　　她笑了笑，说道：“我听到了哦，顾默，是钟嫚一生的终程。嫚嫚姐，你好浪漫啊，被嫚嫚姐爱上的人，一定很幸福的！”

　　我笑了笑，不可置否，顾默他，幸福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总是能够抽身得那么地毫不犹豫，就好像，我对他而已，不过是一个见多了几面的陌生人一样。

　　小凌似乎注意到自己提及了不该提的话题，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嫚嫚姐，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心提起来的，不过嫚嫚姐你一定会幸福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只是心底却在问自己，我会幸福吗？

　　今天已经有两个人祝我幸福了，可是现在，我连能够让我幸福的那个人在哪里，我都看不到。

　　那么，又该拿什么去谈幸福呢？

　　诺诺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店里只剩下两个女性客人，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走人，却被诺诺喊住了，“嫚嫚姐。”

　　我抬头看着她，笑了笑，问道：“怎么了。”不得不说，我喜欢这个女孩子，真实而真诚。

　　她抿了抿唇，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才说道：“嫚嫚姐明天能早点儿来店里帮忙吗？”

　　我皱了皱眉，问道：“今天把你累到了吗？”我在美国生活了十年，习惯了开门见山，实际上，我这句话并没有言外之意，真的只是想知道，今天是不是把她累到了。如果是，我想我应该考虑请多一个人来帮忙了，三个人，确实是有些忙不过来。

　　她生怕我误会，连忙摇头，“不是的，只是，只是觉得，今天的嫚嫚姐，比平时都要开心。”

　　我一怔，轻笑：“是吗？”我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自己今天心情怎么了，不过，听她这样一说，我心情确实是不错。

　　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觉得，工作能让人忘记好多事，所以，嫚嫚姐就算是来店里面看看，心情都不一样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用忙碌来让自己忘却一些事情，或者是让自己少一些思念，可是不得不说，看着客人笑得那么开心，作为老板娘，其实我也是很开心的。

　　我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的话：“好的。”

　　她笑了笑，转身去撤走客人吃完东西的盘子。

　　我看着她的背影，确实是需要请多一个人，因为，三个人，似乎，没有休息的可能。

　　夜幕降临，店里的客人只有寥寥无几，我吩咐好诺诺她们，等一下等那两个客人走了，就可以打烊了。

　　公交车在身边一辆一辆的过，却没有一辆，是我所需要的，就好像那些和我擦肩而过的人，成千上万，可是我要的，始终只有一个而已。

　　街灯昏黄，打亮的路面有些虚幻，我走在路上，影子被拉长，不知道身后，到底是多长，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的前方，只有光亮。

　　我想，我的前方，也应该是这样的，即使身后打落了再多的阴影，前面也一定是一片光明。只要我愿意走下去，只要我能够坚持走下去。

　　而我想，钟嫚，你可以的。

　　因为，再也没有人，比你固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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