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番外：忏悔
水鹤轩是一个孤儿，孤儿院院长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着大雨，孤儿院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当院长开门一看，发现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大的女生正气喘吁吁的带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浑身湿淋淋的站在门外，院长急忙将两个孩子带入了孤儿院，并关上了大门。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院长一边拿出毛巾给两个孩子擦拭头发一边问道。
“我叫水寻。”那个女生说道，“这是我的弟弟的水鹤轩。”
“这样啊，很好听的名字。”院长点点头说，“你们的父母呢？”
“爸爸不知道去哪儿了，妈妈躺在家里一直不动。”水寻说道，听到这话，院长微微一惊，随后询问了两个人的家庭地址，并联系别人去那里看一下。
结果不出意外，水寻和水鹤轩的母亲已经死了很多天了，她的面部狰狞，左胳膊上绑着一根皮筋，导致小臂不充血变成了黑紫色的，而且他们两个母亲的身上还有很多小型针孔，尸检报告表示死因是吸毒过量致死。
而二人的父亲则在很久之前就飞去了美国，一直没有回来。
看着眼前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水鹤轩以及水寻，院长不忍心告诉两个孩子这残酷的现实。
“叔叔。”水鹤轩突然看着院长问道，“爸爸和妈妈怎么了？”
听到这个问题，水寻也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了院长。
“额。”看着二人的眼神，院长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们的爸爸妈妈，去上帝那里了。”这时，旁边扫地的阿姨看出了院长的窘迫，上前说道。
“上帝？”
“嗯，上帝看你们的爸爸妈妈很累，所以让他们两个去他那里享福。”阿姨继续说道。
“那，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水鹤轩问。
“回来的话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了啊，如果你们两个好好学习，没准就能让上帝把他们两个再给送回来哦。”阿姨说着，摸了摸二人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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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过去了十多年，当初那个可笑的，善意的谎言早就被水鹤轩和水寻识破，尽管如此，似乎是因为那个善意谎言的影响，水鹤轩还是成为了一名天主教信徒，并且成为了一名神父。
对此，水寻一开始并不同意，因为水寻认为神明或者上帝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但看到水鹤轩是如此热爱这份职业，水寻后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从小相依为命长大，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在孤儿院的时候，有过一对夫妇想要领养一个女孩，当时他们看上了可爱又聪慧的水寻，只不过他们只想要一个女孩，所以不打算一起领养水鹤轩，而水寻知道这件事后立刻拒绝二人领养，当时水寻闹得很凶，甚至爬上阳台以死相逼，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而水鹤轩也很爱自己的姐姐，记得那是水寻十五岁的生日，那一天水鹤轩突然从孤儿院里失踪了，院长立刻让所有孤儿院的老师一起出去找，最后就快要报警的时候，水鹤轩从外面走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蓝色的发带，他知道水寻一直想要一条发带，所以从上个月开始水鹤轩就一直在捡孤儿院里的塑料瓶，并在水寻生日的那一天背着积攒的塑料瓶偷偷翻墙溜出孤儿院去买了一条发带。
那条发带时至今日水寻也一直还在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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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也可以喝酒吗？”一天夜里，水鹤轩和水寻正在外面吃着烧烤。
“你把神父想象成什么了啊，和尚吗。”水鹤轩托着腮将酒杯放下说道。
“感觉和和尚差不多呢，只不过一个信的是佛祖，一个信的是上帝而已。”水寻摇摇头说。
“差得远了好吧，而且和尚下班后也能喝酒吃肉。”
“好吧好吧，别老说什么和尚了。”水寻摆了摆手说，“我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什么事？”
“我有男朋友了。”
听到这话，水鹤轩不禁一愣，紧接着，水鹤轩直接大笑了起来。
“噗呲，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么啊！”水寻立刻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你竟然还能找到男朋友吗？”
“那是什么话，在学校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追我的好不好，只不过被我给拒绝了。”水寻反驳道。
水鹤轩这才反应过来，其实自己的姐姐也是个很漂亮的人，并且性格温柔，成绩优秀，还是个独立的女性，会找到男朋友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你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水鹤轩不再大笑，而是认真的问道。
“是经常来我服装店的一个顾客啦，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一个人，在附近的一家连锁店当收银员。”水寻似乎有些羞涩的说道，说话的时候手一直在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田翰。”
“你们了解的深不深啊就突然谈恋爱。”
“额，还不是很深，不过他也是个孤儿，所以我们两个很有共鸣呢。”水寻说，“而且他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地来的，他说今后就像长期住在这里。”
“是这样吗，不会是骗子吧，喂，你，你没跟那家伙上床吧？”
听到这话，水寻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说什么呢，当然没有，而且他也不是骗子！”
“呼，那就好。”水鹤轩松了口气说道，“你最好还是警惕一点哦，别到时候被人骗了跑来我这里哭鼻子。”
“我可没和你哭鼻子过，倒是你，别等到我结婚的时候站在一旁哇哇大哭。”水寻轻哼了一声，随后笑了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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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神父的水鹤轩，在教堂里最多的工作便是作为忏悔室的聆听者。
忏悔室，就是两个房间，房间之间只有一层薄布隔着，一个房间里坐着神父，也就是水鹤轩，而另一个房间里坐着的，是来此忏悔的信徒，信徒们向神父告罪,并对所告的罪痛悔并定改,被神父赦罪后,便从天主获得领洗后所犯罪过的赦免。
这是一个听起来轻松，实际上很困难的工作，不少神父在之前因为听了太多的罪恶所以精神出了问题，他们怀疑自己是否能代替上帝原谅这些可怕的罪行，到最后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起来自己信仰的上帝是否存在。
而水鹤轩不一样，水鹤轩自始至终相信着上帝，相信着神明的存在，每次信徒来忏悔的时候，水鹤轩都听得无比认真，并且在最后发自内心的向上帝请求宽恕，并告知那位前来忏悔的信徒。
一天，水鹤轩照常在忏悔室中坐着，没有信徒忏悔的时候，水鹤轩多半会抓着胸口的十字架，闭目养神。
“神父。”这时，帘子对面传来了声音，“我来忏悔了。”
“嗯，开始吧。”水鹤轩点点头说道。
不知为何，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是之前来过的信徒吗？
“我是个杀人犯。”结果下一秒，这个人的话便让水鹤轩的脑子一懵。
杀，杀人犯？自己已经在忏悔室里听过不少人的忏悔了，一般人忏悔的罪恶，无非是在背后做了什么对人不利的坏事，或者偷过谁的东西一类的，但是杀人这种事，水鹤轩还是第一次听到。
要报警吗？不，不行，神父是绝对绝对不能透露前来忏悔室袒露心声信徒的秘密的，那是对上帝的亵渎。
“怎么了吗，神父。”似乎是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大了起来，对面问道。
“没事，继续。”水鹤轩咽了口唾沫说道。
“我之前在其他城市杀了一个人，当时我没有感到任何害怕，只是感觉很痛快，感觉生命在我手中消逝的感觉很舒服。”那个人说道，“很快这个案子就开始被调查了起来，我担心暴露，所以跑到了这个城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种感觉虽然很舒服，但是我还是想过上平静一些的生活。”
“前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个女人，她给了我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似乎是叫恋爱吧，总之，我爱上她了。”
“神父，我想知道，我这样的人也能去爱别人吗。”
“........主宽恕你的罪恶。”水鹤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犯之罪，并非无法逆转，坦白从宽，去找警方自首吧，这样也是对死者的一个交代。”
“是这样啊.........”那个人喃喃道，“那，那个女人。”
“和她告别吧。”水鹤轩说，“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是爱情，她会等你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神父。”那个人的语气有些奇怪，随后便走出了忏悔室。
那人走后，水鹤轩立刻大口的吸气了空气，刚刚水鹤轩已经紧张到无法呼吸了，拿出手机，水鹤轩想要立刻报警，结果低头的时候，水鹤轩看到了自己胸口的十字架。
如果现在报警，那就是对自己信仰的蔑视。
没错，自己不能那么做。
想着，水鹤轩还是放下了手机。
反正自己已经劝他去自首了，而且他看起来也答应了的样子。
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
因为那个杀人犯的事情，水鹤轩整整一天都坐立不安，最后也只能请假回家了。
回家的时候，水鹤轩想起了水寻。
“对了，那家伙现在是自己住的吧，该死，现在可是有个杀人犯在这个城市，得让她警惕一点。”想着，水鹤轩立刻朝水寻的家走去。
来到水寻所在的公寓楼，水鹤轩刚准备开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这，这家伙竟然连门都不关好吗，真是的，还好我来了！”水鹤轩心里想着，走进了水寻的家。
来到卧室，水鹤轩看到水寻正躺在被窝里睡觉。
水鹤轩见状笑了笑，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
“喂！”
大喊一声过后，本以为水寻会直接被吓的跳起来，没想到水寻依然纹丝不动。
“这家伙怎么睡得和猪一样。”想着，水鹤轩直接撩开了水寻的被子。
紧接着，水鹤轩的瞳孔猛地一颤。
水寻此时双眼瞪得大大的，并且水寻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泪痕，水鹤轩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将手放在了水寻的胸口，那里已经没有了心脏的跳动。
.........
水鹤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报的警，又是怎么回的家，自己只记得当时眼前一阵晕眩，脑袋发出了如同拖拉机一样的轰鸣声，连走路都感觉轻飘飘的，好像整个人的灵魂都飞出去了一样。
而警察也没有费力去找杀死水寻的凶手，因为那个凶手很快就自首了。
凶手正是水寻的男朋友田翰，而田翰也不是第一次犯案了，隔壁市发生的杀人案也是出自田翰之手。
当警察问他为什么要杀人的时候，他说只是单纯的觉得杀人很有意思，而杀死水寻则是因为喜欢她，自己迟早是要进监狱的，所以干脆杀了她之后自首，不让她之后落入别的男人手里。
水鹤轩反应过来，在忏悔室中和自己‘忏悔’的那个人，正是田翰。
而自己，本可以拯救自己的姐姐，却因为什么可笑的信仰，亲手将自己的姐姐推入了地狱之中。
水鹤轩之后辞去了神父的工作，并将自己胸口的十字架改成了倒十字。
神明，上帝，在那一瞬间全部不复存在，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为什么会纵容田翰去杀死自己的姐姐呢。
至于水鹤轩自己，自己也是罪人，是杀死自己姐姐水寻的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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