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我后悔了
“最后我们没办法,他爸爸必须得走了,我也要驻外学习,他就一个人留下来,和他奶奶住在一起了。没想到今天他奶奶突然……”
说着,秦川妈妈的声音哽咽起来。
挂上了电话,冉冉混混噩噩的洗漱之后躺上了床。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可是到现在,她却只觉得愧疚。
要不是自己先去招惹秦川,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叹了口气,冉冉翻了个身,很累的人现在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突然想到上辈子的自己,闭眼前确确实实看到了秦川的脸。
在车祸的危急关头舍身救了自己的,应该就是从美国赶回来的他吧。
冉冉辗转反侧了半小时,突然爬了起来。
草草的穿上了最厚的那件羽绒外套,又戴好了围巾帽子,冉冉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从房间溜了出去。
这么冷的天,刚经历了这么多打击的少年会去哪里呢?
冉冉先去了秦川家和秦川奶奶家,果然没有人。
又去了今天和他分开的医院附近转悠了几圈,还是没看到他。
想了想,冉冉来到了中山路学校,问了门口的值班大爷,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冉冉真着急了,这个九十年代又没有手机有没有定位系统的,一个小孩就这么不见了,该怎么办啊!
冉冉正在着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走进水月园那个拱门的时候,冉冉看到水月园里一片漆黑,只有湖面上隐隐反射着对岸路灯的微光。
夜深了,雪越来越大,冉冉哆哆嗦嗦的把手电筒照进水月园里,抖着嗓子喊:“秦川——秦川!你在里面吗?“
安静的午夜,冉冉的声音回响在漆黑寂静的园子里。
雪已经盖过脚背,手电筒的光又要照着前方寻人。高一脚低一脚的冉冉没走几步,就“哎哟“一声滑倒在地上。
被摔了个结实,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冉冉,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冉冉?“
冉冉顾不上屁股的疼痛,惊喜的抬头:“秦川,你真的在这里呀!“
在秦川的帮助下,穿成圆球的冉冉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大晚上的你不回家,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冉冉喘了口气,有些生气的看着眼前的小少年。“你妈妈多着急呀!“
秦川的脸沉浸在黑暗中,冉冉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这孩子,净会让人操心……“冉冉一生起气来就不由自主的用上了20多岁成年人的语气。“走,回吧。“
说完,也不管秦川乐不乐意,直接绕到他后面推着他就往前走。
秦川一路都沉默着,冉冉则一路絮絮叨叨:“你说你,十几岁的人了,还让人这么担心……你刚刚在水月园干嘛呢?……大冷天的,半夜不回家……“
好不容易两个人冒着雪走到了秦川奶奶家,冉冉看着还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的秦川,恨铁不成钢的咬牙,然后自顾自的翻了他湿透的上衣口袋,拿出了钥匙开了门。
走进了屋子,冉冉赶紧的把暖气打开,回头看了一眼埋着头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的秦川,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我给你把暖气打开了,你自己把衣服脱下来烤烤,你妈妈还有三个小时就到江城,我先回家了。“
说完,冉冉就摆摆手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冉冉吓了一跳。
回头,她看到刚刚还好好坐在沙发上的秦川,倒在了地上!
冉冉呼吸一滞,赶忙跑回去蹲下来拍他的脸:“秦川,秦川!“
接触到他的脸,她才发现,他好烫!他的脸色呈现出不自然的潮红,额头也烫得厉害,嘴唇都裂了,渗出一点点血迹。
怎么办?
冉冉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上辈子自己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抱住自己的那个温暖怀抱。
他舍身救过她,她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
想了想,冉冉轻轻的俯身喊着秦川的名字:“秦川,秦川!你醒一醒!我扶你去被子里睡好不好?你坚持一下……“
冉冉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半晕半醒的秦川从地上拖了起来。
秦川这段时间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个子倒是长高了不少。一站起来,他整个人就无力的压在了冉冉肩上,把冉冉差点扑倒在地。
没办法,冉冉咬紧牙关,把他弄到了床上,又把他的湿透了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暖气片上烘着。然后给他赶紧盖上了被子。
怕他发烧太厉害,冉冉又拧了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去翻箱倒柜的找药。
估计是秦川最近身体都不太好,药就在茶几的抽屉里。冉冉找出退烧药,又废了老大的劲给他吃下。
折腾完之后,冉冉实在累得受不了了,趴在秦川的床前就睡着了。
冉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秦川叫醒的。
“诶,你醒了?“冉冉看到秦川披着被子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笑了起来。“退烧了吧?呀,我怎么睡着了啊!不行不行,我要回家了。“
冉冉站起来,腿脚有点发虚的歪了一下,然后被秦川拉住了衣角:“冉冉,对不起。今天我不是故意让你……们担心的。“
冉冉皱了皱鼻子:“哎,我知道了。“
想到他今天的失落自己也有一份功劳,冉冉有点心虚的别过脸去。
“我很后悔,冉冉。“床上的秦川声音沙沙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真是太任性了,从一开始就是。“
“秦川……“
“今天早上,奶奶是出去找我的。“秦川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我不该跟她顶嘴的,她就不会出去找我。不出去找我,她就不会……“
冉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都怪我,要是我没有坚持要一个人留下来……“秦川说着说着,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冉冉继续沉默着,每个人的成长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相聚离别,这才是真实的人生。
也只有经历了,人才会成长。
“冉冉,怪不得你不喜欢我。我都不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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