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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诉心肠凤姐转性儿?


  咚,咚,咚......

  连绵不断的钟鸣声,打破了京城夜色的沉寂。

  贾瑛和衣从床榻上翻起,掌灯回望,累瘫了的绿绒还在好眠,贾瑛转身向外间走去。

  “哪里钟响?”

  老仆周肆伍此刻已经穿戴好了衣服,  候在了门外。

  “二爷,是宫里传来的,二十七响。”

  “景阳宫?”

  “伍叔,几更天了?”

  “三更半。”

  “去找一件麻衣素服来,让喜儿掌灯备马,先去前面府里与二老爷汇合,  再往宫里去。”

  说罢,  贾瑛回身房内穿衣。

  “二爷,怎么了?”

  报春觉浅,  从对面屋里走了出来。

  “景阳钟响二十七,应是宫里哪位贵人薨了。”

  虽然还没街道旨意,不过贾瑛猜测应是西宫那位太妃殁了,宣隆帝留下的妃子不少,可能配得上二十七响的,也只有当今的生母了。

  报春闻言,知道贾瑛必要上朝,当下便拿了衣衫来,伺候更衣。

  “我来就好,你歇着去吧,若是觉得孤单,就跟绿绒一块睡去。”

  “二爷你再惯着她,看看哪里还像个丫鬟,主子都起了,她还睡得死沉死沉,  等林姑娘过了门,这哪里成样子嘛。”

  贾瑛温言道:“你们本来也不是丫鬟下人,  放心,玉儿妹妹从来都是嘴硬心软的,再说,有你在,还怕她没了分寸?”

  不管贾瑛与两女再如何亲近,两女与黛玉再是如何相熟,后宅自有后宅的规矩,报春心细,想的也周全,有她在,绿绒总不会吃亏的。

  至于绿绒那丫头,看着虎巴巴,像个带刺儿的玫瑰,实则论心思细腻玲珑,前面两府里那些有名号的丫鬟,随便一个都能吊打她的。

  难得入京这么久,这个南疆来的野丫头,还能保持一颗纯净的心。

  右顺门外,  贾瑛一行来的不早不晚,这世上总有比你更早行的人,  不管人家是出于什么心思,  这份谦卑的心态,总是值得人学习的。

  入官场不过三年多,贾瑛自己也染了不少陋习,可这些在当下却是智慧,人不能总孤离在外,群体动物,总是多数同质化少数。

  这不,已经有人都哭上了,比自家老母亲没了都要惨。

  可贾瑛再是被同化,也实在是挤不出半滴眼泪来,好在他是以文入武,武人嘛,也说的过去。

  没过多久,确切的消息便传出来了,不出贾瑛所料。

  元春当日到大圣寿万安寺时,就是为太妃祈福去的,那会儿就已经不大好了。

  外官的祭堂设在乾清宫,有寿终正寝之意,直愣愣的等了一天,也没见皇帝出现,杨仪和杨佋也不在此处,听宫里的太监说,正在西宫那边哭灵呢。

  无聊的打量着大殿内外,不时轻轻挪动快要僵直麻痹的双腿,让贾瑛觉得分外煎熬,顶着日头从一大清早捱到了下午,已经有几个激灵的家伙哭晕了过去,要知道太妃的梓宫还没移过来呢。

  “老二,这得熬到多会儿才能散啊。”

  琏二在一旁扯拽的贾瑛的衣袖低声问道。

  “想什么呢,近几日就别想着回府了,晚上还要留人守灵呢。怎么,这就扛不住了?”

  这可是皇帝的生母,虽然不是正统的西宫太后,可皇帝的面子总要给的,想走?今后是不想混了。

  贾琏此刻心中却是想着别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这他娘的可真会赶时候。

  昨天才刚领着尤二姐见了贾母,正盘算着找个好日子接进府里来呢,如今还不知要等多久。不过这些话,却是不能在这里说,免得被人听了去,惹祸上身。

  “哎,有吃的没,从早上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进,进宫又急,早知道就该带一些点心进来。”

  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的贾琏,看起来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他刚才看到好几个身边的官员,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没过一会儿就变成了呜咽,再起身时,嘴角上还残留着渣屑呢,惊的琏二合不拢下巴,原来还能这样操作。

  这其中就包括了号称有古君子之风的贾政,贾存周。

  只是琏二身为晚辈,自然不好向长辈开口讨要。

  贾瑛确实早做了准备,袖袋中装着满满一包裹的点心。

  “陛下有旨。”

  一声公鸭嗓传来,琏二下了一跳,刚抓在手里的点心掉落了一地,幸好人群紧密,被琏二用衣袍遮住。

  “靖宁伯可在?”

  “臣在。”

  太监闻声走了过来。

  “贾大人,陛下命您即可回兵马司,暂节巡防营,全城素裹,清扫街道,为太妃娘娘发丧。”

  旨意其实是两重内容,表面字义是一回事,另外则是稳定京城安防,太妃薨,也属国丧,京中各部衙门忙着奔丧,城中治安难免会乱,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臣领旨。”

  走之前,贾瑛将袖袋中的点心全部留给了琏二,这会子他总算是轻松了,在琏二和一众年轻宗氏子弟羡慕的眼神中,贾瑛离开了乾清殿。

  返回兵马司后,贾瑛喊来车贞等人,又命人将巡防营都统喊来,吩咐下去,两军着素衣,又命人到礼部领白布、白纸,兵马司和巡防营各领其事。

  虽然比在宫里守灵轻松不少,可一通忙活下来,已是几日过去了。

  荣府。

  如果说太妃去世还有人高兴的,那自属凤姐无疑了。

  老太太的话,她自是不敢违拗,撒泼打诨那一套也没了用处,只是若要她就此认罢,却也不可能。

  如今看来,便是老天都在帮她。

  “平儿,去唤兴儿来。”

  待兴儿进来,凤姐面色已变,拿捏着做派厉声道:“好奴才,如今倒是知道和你们爷合起伙来糊弄我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长了几个胆。”

  “奶奶这话,叫奴才怎么敢应,何时有胆子敢糊弄奶奶了。”府里的小厮们,对上凤姐便先怵三分,兴儿也不例外,这会儿,心里正盘算着自己这是哪儿又做错了事。

  凤姐压着心里的火儿:“哼,你们爷有了新奶奶这事,你会不知道?”

  兴儿忙说道:“不敢瞒奶奶,那日二爷从老太太那里回来,才同小的说的此事......”

  “还敢扯谎,你们爷早将人养在了外面,屋里上下就瞒着我一个是不是?一起子混账忘八崽,都是一条藤儿,打量我不知道呢。”

  “自己掌嘴,我看你还敢再说出什么胡话来。”

  兴儿战战兢兢的,左右开弓,自己打了起来。

  凤姐自是清楚明白的,她喊兴儿来也不是为了这一桩事儿,当下不过借故惩治这些敢背着她巴结另一个的奴才罢了,等到兴儿打了十几下,凤姐才问道:“我问你,那人住在哪儿?”

  兴儿此时也不敢再瞒,回道:“回奶奶的话,二爷在小花枝巷置办了一处房舍,姨奶奶就住在那儿。”

  “呸。没脸没良心的忘八羔子,她给你吃了给你穿了,是你哪门子的姨奶奶。”

  末了心中越是气愤:“我道是他那些银子都花哪儿去了,原来都用来养了骚狐狸,还舔着脸来我这里讨银子花,一家子没良心的东西。”

  接着又问了一些别的,诸如怎么娶来的,都有谁知道,谁来送的亲,摆筵都请了谁等等。

  兴儿事无巨细,一一说了出来,就连尤二姐曾许了人家的事都说了出来。

  凤姐心中冷笑,却也有了主意。

  “今儿,你只当没有这回事儿,若走漏了一个字,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小的不敢。”

  凤姐又向平儿说道:“你去备些礼来,咱们也过去瞧瞧。”

  “奶奶......”平儿担心又生出什么事端,有心劝几句,可她也知道凤姐独在此事上,半分都不听她的。

  “哼,你们二爷在宫里守丧,这么久不回他那狐狸窝,也不怕冷落了人家,我既然知道了,没道理不帮他照看着些。”

  “快去。”

  随即凤姐便带着平儿和几个管家媳妇儿,让兴儿领路,往小花枝巷走去。

  尤二姐却没想到凤姐会来,这两日贾琏不再,她便将妹妹老母亲接来作伴小住,这会子乍一听凤姐上门,只以为是找麻烦来了,尤三姐也是刚烈的性子,当下便要出去理论,却被尤二姐拽住了。

  “妹妹若这样做了,今后我在你姐夫房里,便再没有容身之处。”

  三姐遂才安坐下来。

  让母亲和妹妹暂待,她则自己出去见凤姐。

  “姐姐今日下降,不曾远接,望恕仓促失礼之罪。”

  凤姐则笑吟吟的打量着她,让尤二姐心里愈发慌乱不安。

  “真真是好标致的人儿,怪不得我们家二爷整日不着家呢。”

  尤二姐不知如何答话,只能请凤姐屋里入座,二姐亲自端茶。

  “我年轻不知事,一应到了这里,全赖母亲和家姐操持,若有冒犯姐姐之处,任凭姐姐示训,只是今日既有幸相见,容奴倾心吐胆,今后伏低做小,一心服侍姐姐。”

  尤二姐极力的放低着姿态,作礼拜下。

  凤姐也不落下,忙做还礼,嘴里说道:“妹妹此话,却是让我没脸坐了。”

  “不说是老太太应准了的事,便是我见妹妹也只觉分外亲切,何谈示训之说。我不过一妇道人家,未认几个字未读几本书,浅见薄识,生怕做不好这个媳妇儿,上对不起公婆垂爱,下对不起夫妻情分,一味只知劝夫慎行,不可日夜在外眠花卧柳,恐惹父母担心,又坏了夫家名声。

  竟不知怎么,外面那些不知事由的,便说我如何如何不好。妹妹也知道,贾家世代高门,上有三层公婆,中有妯娌姊妹,下面还有无数靠活之人,若我真有个不好,府里岂能容我到今日?我们做媳妇儿的,自要谨慎本分,纵有什么委屈,也只能放在心里,我纵使有一万张嘴,如何说得清这些。

  况又生了金蕊之事,更是说不清了。天可怜见,我本是有意接她入府的,只因多说了几句,既靠身了二爷,就不该再在烟尘巷里待着,贾家毕竟簪缨之族,说出去徒惹是非也不雅观,这本是做媳妇儿的本分,怎知那金蕊妹妹竟会错了意,大概也怪我好心办了错事,悔念万分,终日难安,更是不敢辩驳。”

  “外人随意加减些言语,我这做媳妇儿的就的落个恶名,又有谁知道我的委屈。”说着,竟哭了起来。

  尤二姐见凤姐说的情深意切,心下不由信了七分,她本就是心软之人,不免跟着哭了起来。

  二人抱头这么一哭,却是拉近了三分距离。

  只听凤姐忍者泪说道:“前几日老太太便曾问我的意思,能为夫君房里添人添喜,我如何不愿。二爷虽然没说,我已在府里操办起来,想着挑个好日,为妹妹风光办上一回,也不往咱娘儿们一生经这么一回。”

  “只是不曾想遇到宫里的事,二爷数日未归,我担心妹妹独身一人在外,未免缺人照料,今日来此,便是替二爷来探望一番,顺道带了些用度来。妹妹虽还不曾入府,可也是两家父母长辈早定了的,咱们已是一家子,只是如今遇上了国丧,只怕这喜事近期是办不成了,只苦了妹妹,我跟着也不好受。”

  尤二姐也正为此事烦恼,听凤姐这么一说,忙回道:“姐姐抬爱,妹妹感激肺腑。能得二爷垂心,今日又听了姐姐这番话,我如何还敢奢求别的,便是等的日子久些也无妨。”

  凤姐笑说道:“妹妹也不必担心太过日久,眼下正是国丧头上,且捱过了这段日子,等风头过去了,我便与二爷商议着接妹妹进府。”

  “这......”尤二姐有些担心。

  凤姐却有说辞道:“我知妹妹忧心何事。我且问妹妹,可与二爷拜过堂了?”

  尤二姐脸颊微红,轻轻颔首。

  “只拜过了家母,老太太、公公婆婆那边尚未拜过。”

  “不兴是哪一边儿的,拜过了,那就是已成的事了,何况老太太那里也应准了,两头齐全,便不算违礼。何况咱们家里自己的事情,外人既不知详细,谁又会多嘴这些,只是如此一来,妹妹的大礼只怕是办不成了。”

  女人从来都是耳根子软,头发长见识短,听凤姐这么一说,二姐也大位意动,便点头应了下来。

  “妹妹能有今日,全赖姐姐疼爱。”

  “妹子何须说这些见外的话来,咱们这边屋里如今只你我二人,今后便当亲姊妹相处就是了。”

  凤姐说着,又命平儿和几个管家媳妇儿来拜过,见凤姐如此,二姐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去了。

  另一边,正带着人在宫城外巡视的贾瑛,碰上了从宫里踉跄着出来的,瘦了半圈儿的贾琏。

  一见面而,贾琏便扑了过来,挂在贾瑛身上,嘴里说道:“老二,实在没力气了,快找人抬我回去。”

  贾瑛笑道:“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在宫里待到发丧那日呢,还不算笨嘛。”

  说着,命人抬了一顶轿子过来。

  “老二,我不是耍聪明,而是真昏过去了,这才被人抬着送了出来,到宫门口才被颠醒的。”

  “我看你平日听聪明的一个,怎么这会儿就不会了?”

  贾瑛纳闷道,纵使不知道如何脱身,就是看也看会了。

  贾琏摇了摇头道:“我试过了,学不来,那些个平日看着高高在上,一副正人君子的老爷们,谁知一个个竟是这般模样。”

  贾瑛笑着摇了摇头,做官儿能做到出入宫门的,有几个是脸皮薄的,脸皮太薄,也做不了官儿。

  “二老爷呢?”

  “昏了两次了,就是不肯走,好在有娘娘派人照拂着。”琏二说道。

  还有个更傻的呢,不愧是一家子。

  贾瑛笑着摇了摇头,这大概也是东府和西府的区别,贾珍早在两日前就被人抬回去了,据说这会儿人还在卧病呢,鬼信。

  “回哪儿去?”

  琏二想都没想:“小花枝巷。”

  贾瑛也不多言,命人送他往尤二姐那里去。

  贾琏到了门口,鲍二出来相迎,便随口问了一句:“我不在这两日,没出什么事端吧。”

  鲍二回道:“旁的没有,就是,二奶奶来过。”

  贾琏一听,推开了搀着他的兵丁。

  还旁的没有,他是在意旁的事吗?防的就是凤姐那夜叉星。

  忍下了想要破口训斥的怒意,沉声问道:“你们奶奶没事吧?”

  “奶奶一切安好。”

  当下琏二也熄了进屋的心思,当即又转身命人送他往荣府而去,等尤二姐问询出来时,已不见了贾琏的踪影。

  回府之后,贾琏见了凤姐便要发火,他已经忍耐很久了,先是坏了金蕊,如今又要害二姐,叫他如何能忍。

  “爷怎么突然回来了,我还想着打发人给你送些吃食进去呢,宫里的规矩大,我虽没见过,可也听过,这两日大概也苦了你,我叫下人准备些饭菜,你且安生歇一会儿。”

  凤姐的这般做派,倒叫贾琏有些猝不及防,满肚子的怒意,竟被两三句话,消磨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哼,你果真有这般好心。”贾琏褪了外衫坐到榻上,依旧黑着脸。

  凤姐听了也不恼,只说道:“瞧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媳妇儿,我不替你操心,难道还指望别人?”

  “正有一桩事儿要跟你商议,今日我往小花枝巷,你那安逸窝去了一趟,还别说,真是个精致的人呢。”

  凤姐看向贾琏,意味深长的一笑,似是故意在挑弄他的火气。

  “你又想做什么?我且警告你,二姐若是有个长短,我必不依你。”贾琏瞪眼看向凤姐。

  凤姐轻声一笑道:“我能拿她怎么样,不过是送了些日常用度,你不在家,也不担心那边没人管,我可不得替你上上心吗。”

  见贾琏一副疑忽的神色,凤姐继续说道:“放宽你的心吧,别把老娘的好心当驴肝肺。”

  “我今日还与她商议,过了这阵子,便将人接近来,省得你整日不着家,见你一面,比见旁人都难。我也想明白了,既然拗不过你,那索性我也认了,谁让我嫁了这么个人呢。再说,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养着吧,那算怎么回事儿。”

  “怎么,你还不信?老太太都应允了的事,你还怕我反悔不成?”

  “我倒不大适应,你怎么突然变得贤惠起来了?”琏二翘起了二郎腿,整了整衣襟道。

  夫妻多年,凤姐何事在这种事上从过他,不免让他心中怀疑,不敢轻信。

  “爱信不信,你当老娘愿意呢,左右心痒的又不是我。”凤姐冷笑一声。

  贾琏这才觉得正常了些,脸上浮起了笑意,拉着凤姐坐下,揽在怀中道:“你方才说的可是真话?”

  凤姐想从中挣开,可还是按捺了下来,说道:“你瞒着我求了老太太,不就是想把人接进来嘛,怎么,还想我再替你赶出去?”

  贾琏讪讪一笑道:“哪儿能啊,是我冤枉了你,给你赔个不是。”

  “只是眼下国丧,将人接来,怕是......”

  凤姐转头说道:“你们不是都拜过堂了吗?我都不计较,还怕哪个吃闲心的来管你这档子烂事不成?你要不乐意,我也没意见。”

  贾琏一想也是如此,腆笑说道:“怎么会,既然如此,那就应了你就是了。”

  “呸,少得意。”

  凤姐扭动着身子想要从他怀中挣出来,不经意的一番摩挲,感受着怀中的丰润,倒让心情大好的贾琏生了别的心思,只顾强揽着凤姐,在耳边呢喃道:“咱们好些日子没亲近了,娘子从我一回可好?”

  说着,便要亲上来,却被凤姐拿手挡开。

  “这会子,倒想起我来了?”凤姐冷笑一声,又上下打量了着贾琏说道:“你这身子骨,能吃得消吗?”

  一句话,更是激起了贾琏胸中的热意,不由分说便将凤姐按到,上下齐手,一边说道:“今日且让你知道爷的厉害。”

  凤姐心中一万个不愿,只是想到今日之事,怕自己推托太过,反倒让贾琏起了一心,内心一番挣扎之下到底还是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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