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尽管自己的被窝已经被齐晔暖过, 但钻到齐晔的被窝里,江茉才发现,他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火炉子, 比她那边还暖和多了。
本来就想欺负齐晔解解气的江茉, 往他身边一躺, 更不想走了。
如她所料, 她一钻过来, 齐晔就满头的感叹号, 僵在她身边, 一动不动, 浑身的肌肉绷紧,硬得她隔着睡衣都能感觉到。
发烫的铁块,这是江茉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的形容词。
她稍稍偏过头,呼吸轻轻软软的,全洒在他颈窝里, “齐晔?”
“……”齐晔喉结滚动, 俊脸涨红,就连那双黑黢黢的眸子里也泛起一点未褪的水光, 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回她, “嗯?”
他酥沉的嗓音, 已然哑得不像话。
眼眶发红, 短发凌乱。
这副太好欺负的模样, 让江茉又往他身边贴了贴,柔软身躯贴住他滚烫的胸膛, “齐晔, 我睡不着, 你和我说说话。”
“说、”齐晔颤着的声线极力稳住慌乱,却平复不了他渐渐粗重的呼吸,“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好奇怪,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江茉唇角翘起,伸手捏捏他的肱二头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虽然她经常捏他,但今晚是不一样的。
在被窝里,她的手指纤细,指腹柔软,他身上的热度异于寻常的烫,她贴上那硬邦邦的腱子肉,像温热的羊脂白玉贴在滚烫的烧红铁块上。
就那么一下,齐晔身形一颤,下意识舔了舔发干的唇角,耳尖通红,呼吸加重。
“齐晔?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江茉明知故问。
齐晔嗓子眼儿快冒烟,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尾越发红。
狭□□仄的被窝里,江茉挑起那一抹殷红的唇,眸色渐暗,故意抬起大腿,往齐晔那儿挤了挤,蹭了蹭。
齐晔的身体几乎快挺得笔直,江茉微“啧”了声,漂亮的薄唇擦过他的耳廓,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能轻易撩拨人的心弦。
“齐晔,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呀?”她尾音挑着,被窝里的大腿却不安分,压在他身上,胡乱晃动。
“齐晔?”她偏偏还要喊他的名字,指尖捏着他的臂膀,力道不轻不重。像是把他一身铜墙铁壁捏得快要散架。
齐晔体温炙热,慌乱中握住她的手腕,想停止,却已无法停止。
……江茉被他的铁臂钳得动不了,眨眨眼,又喊他,“齐晔?”
齐晔浑身颤了颤,随后僵住,脸涨得通红,眼神已经慌得一塌糊涂。
下一秒,他从床上弹坐起来,急匆匆跑出卧室。
不远处的浴室,传来持续的水声。
江茉好整以暇躺在被窝里,嗅了嗅,旋即了然于胸地笑笑。
哼,叫他惹她生气,这下好受了吧?
她爬起来,重新钻回自个儿的被窝里。
刚刚耽误不久,这里面微微有点凉,冷得她哆嗦一下。
太冷,睡不着,她眯了一会儿,齐晔终于从浴室回来。
已经换了身衣服,短发也湿漉漉的,正拿毛巾擦着水。
江茉眯眼看他,“你被子都脏了,还睡那里面啊?”
齐晔浑身僵住,手脚无措,紧紧低着头,感觉自己做了很丢人的事似的,不敢抬眼看她。
“帮我暖被窝。”江茉瞥他,衣领露出的那一片肌肤比雪还白皙干净。
齐晔喉结滚动,垂下的眼界轻颤,他闻到了空气里那股奇奇怪怪的味道,都怪他干了坏事……
他越发自责愧疚,默默卷起那一床被他弄脏的被子,扔出去,又冲了一个凉水澡,再躺回来。
江茉汲取着他炙热的体温,小脸红扑,心满意足地很快睡着了。
齐晔挺得笔直,四肢僵硬,眉头皱得死紧,再次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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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齐晔一大清早就从温热的被窝里钻出来。
小心翼翼,动作尽量放到最轻,生怕吵醒了江茉。
幸好,她睡得很沉。
他吃过早饭,又把家里的鸡鸭全宰了,放在竹篓里,再把给江茉预备的早午饭温着,就直奔镇上而去。
到了镇上的汽车站,他又买了票,去县城。
齐晔去县城的集市上卖了鸡和鸭,这儿的物价比镇上高,每斤鸡鸭都能多赚五分钱。
卖完鸡鸭,他也没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县城的图书馆。
借了几本江茉喜欢看的书,又找了一会儿他想要看的书。
《男性生理知识》
当初秦海教他学生物的时候,都因为害羞,就完全没讲这一茬儿。
他也一直下意识逃避这件事,总觉得看这样的书,学这样的知识,有点丢人。
可现在,他悄悄把书的封皮遮住,找了图书馆阅览室一个很偏僻的角落,按捺住慌乱蹦跶的心跳,脸上似火烧一般,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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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丰村的人们,尽管吃过亏,爱说闲话的毛病仍然没改。
每天一双双眼睛就盯着别人家里的那点事儿。
这几天,他们又开始背地里说起齐晔和江茉的闲话。
“你们听说了吗?齐晔把家里的鸡鸭全卖了!他又想干嘛啊?”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江茉嫌弃家里的鸡长得丑,还凶她,不高兴掉眼泪呢,齐晔为了哄她,不就把那些鸡鸭全宰了卖了吗?”
“……还有这样的?江茉这真是城里千金大小姐的做派啊,还有嫌鸡丑嫌鸡凶的?我真是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过,她这哪是好好过日子的过法呀!花样多得不得了,也就齐晔能忍她。”
“他们把鸡鸭都卖了,以后还哪有鸡蛋鸭蛋吃啊?真是不打算过日子了。”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呢,反正也说不清,咱们也管不了。”
大家背地里议论得热火朝天,反正齐晔也不肯教她们,不就破罐子破摔呗!
有些人,你对他的好,他记不住,但你要是不对他好,那他就能记恨你一辈子。
不过,齐晔也无所谓他们记恨不记恨了。
他这两天都往镇上跑,想寻个合适的铺面。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开小卖部,还要去工商所□□呢!
他又往工商所跑,可工商所的干部说,这证是有指标的,在他们镇上,一年顶多办三张证,今年早满了!
只能等过完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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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晔几乎跑断了腿,却只能将这事暂且搁置。
说不郁闷,那是不可能的。
回到家,还没进院子,听到江茉清脆悦耳的笑声从明亮温暖的客厅里传来,他脸上沮丧的表情终于消失,微微抿起唇,抬脚走进去。
今天还挺巧的,罗苹来找江茉玩,正好宋秋也在,三人聊到一块,不知在说什么,正笑得前俯后仰。
“齐晔回来了!”还是罗苹先看到齐晔。
齐晔洗干净手,走去厨房做饭,顺口道:“我去多做几个菜,罗苹姐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不——”罗苹正客气回着,江茉却抱住她的手。
“哎呀,你别和咱们客气呀,想吃什么就说嘛,要不我来点好了。”江茉知道罗苹肯定不好意思说,她直接道,“齐晔,我想吃蒜香鸡翅、芹菜炒香干,麻辣土豆条,糯米丸子甜汤。”
“……对了,罗苹姐喜欢吃豆角,你记着煸一碟,我还要一个青椒炒鸡蛋,要最辣的青椒,炒家里剩的那几个鸡蛋!”
江茉娇声说完,齐晔点头应下,进厨房忙起来,很快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切菜声,哗啦啦的水声。
宋秋听到江茉说起鸡蛋,也想起来问道:“对了江茉,你家怎么把鸡和鸭都卖了呀?真是你嫌它们丑呀?”
江茉直言不讳地点点头,“是呀,你不觉得鸡的眼睛好凶的嘛,鸭子我也不喜欢,把后院弄得臭烘烘的。”
宋秋虽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江茉总是那么香香软软的,让人觉得她不该沾染一点儿脏兮兮的鸡鸭味儿。
罗苹也笑,“你呀,我看你搬到城里来住得了,乡下哪里没有鸡鸭的?还是城里适合你。”
江茉眨眨眼,也不瞒着,坦然道:“是啊,齐晔也这么说,他这两天就忙着在镇上找铺面呢。罗苹姐,要是你瞧见有合适的,帮我们留意着啊。”
罗苹一愣,“你们打算来城里做生意?”
宋秋也愣住,好奇道:“要开个店面卖辣椒吗?”
“不止是辣椒,什么都卖。”江茉弯唇笑道,“我们打算开一个小卖部呢。”
“小卖部好呀。”罗苹眼睛一亮,“主街上人多,我们招待所附近就人来人往的,到时候我帮你们盯盯看!要是有好的,可不能错过。”
宋秋似乎对做生意也很感兴趣,不停问,“开小卖部还要准备些什么啊?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暂时倒是没有。”江茉努努嘴,瞥瞥厨房,“其他倒是不难,最难的就是把那张营业的证办下来呢。齐晔都跑好几趟了,说是今年没指标,只能等过完年再说了。”
罗苹着急道:“那可得先排着队,小心别被人走后门,抢在你们前头。”
“是啊。”江茉咬着小花生米,含糊道,“做什么都不容易,只能先等着了。”
三人正热热闹闹说着,忽然院子外传来拍打竹篱笆的声音,“宋秋?宋秋?你在齐晔家吗?”
“好像有人找我。”宋秋有些疑惑地起身,走出客厅,“怎么了?”
“赶紧回你娘那看看吧!你家那只老母狗不见了!你娘都快哭晕了!”宋秋心中一紧,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忙匆匆走出去。
江茉和罗苹也听到动静,不由探头去看。
只看到宋秋着急上火的背影。
齐晔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出来,“宋秋怎么走了?她不在咱们家吃饭了?”
“……”江茉摇摇头,皱眉道,“她家狗不见了。”
那只老母狗生下了乌云踏雪,在宋秋娘家已经被养了七八年,虽然是狗,但也已经是她们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
可如今,它不见了,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齐晔想起来,“最近听村里不少人家都说家里丢了狗。”
江茉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看着乌云踏雪在她脚边匍匐着。
它们不知道是不是也感应到了自己妈妈出事,所以不像平常那样活泼,这会儿都耷拉着脑袋蔫蔫儿地趴在地上,尾巴也没有欢快地摇。
罗苹看了看江茉和齐晔不太好的脸色,又看了看乌云踏雪,也跟着皱起眉。
“你们是要小心些,乌云踏雪都这么壮实,小心被人盯上。”
“……最近冬天,人们都说吃了狗肉火锅补身子的。我去集市上,还瞧见有人卖狗肉的。剥了皮子,也看不出是谁家的狗,都挂在那儿卖,瞧着就可怜。一问他们,还都嘴硬说自己养的,简直就是蒙人呢!”
罗苹不吃狗,也见不得那些人打了别人家的狗去卖。
赚的这种黑心钱,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睡得安稳!
江茉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样的人不少,有人吃自家养的狗于心不忍,就去偷别人家的狗,图自己一时嘴快。
她揉了揉乌云踏雪的脑袋,语重心长地叮嘱它们,“你们要乖乖的,不要出去乱跑,知道吗?”
乌云踏雪睁着纯澈干净的大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歪着脑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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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苹吃过饭,趁天还没黑透,就赶着回镇上了。
江茉和齐晔商量了一阵儿,还不放心,就又检查了一遍,确认院子里的篱笆都好好的,没有乌云踏雪能钻出去的洞。
篱笆顶上也有尖刺,要是有人想翻进来偷狗,乌云踏雪一叫唤,肯定来得及逮住偷狗贼。
江茉又叮嘱齐晔,要是带乌云踏雪出去,一定要看紧,那些偷狗贼常常在后面对着狗来一记闷棍。
狗本来就贪玩,要是跑得离主人远了些,被偷狗贼一棍子打晕,主人根本就察觉不到动静,简直防不胜防。
齐晔抿紧唇,对此也非常谨慎小心。
西丰村很多人家都养了狗,有些人心狠,到了冬天快过年的时候,就把自家的狗宰了,吃上一顿。
也有些人心黑,直接去偷别人家的狗,吃得更加心安理得。
最近这些偷狗贼不知怎的,更加猖狂,几乎已经偷了村子里十几条狗!
也不知道是不是西丰村的,反正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不少人家恨得牙痒痒,养了那么久的狗,也挺乖的,看家护院都忠心耿耿的,就这么被偷走了,吃了,当然心疼得紧。
所以,大伙儿最近都在咬牙切齿,说是抓到了那该死的偷狗贼,一定要狠狠打他,往死里打,才出这口恶气!
可惜的是,尽管大伙儿都擦亮双眼,还是没找到那个该死的偷狗贼!
因此,家里还有狗的,没被偷狗贼得逞的,仍旧人心惶惶。
那些已经被偷走狗的,气得日夜都不安宁,时不时想起来,就要愤慨地骂上几句。
更善良一点儿,情深义重一些的,像宋秋她娘,更是哭了好几天,眼圈都是肿的,想起她家那忠诚善良的老母狗,就忍不住掉眼泪。
江茉和齐晔也睡不好觉,晚上睡觉都要把乌云踏雪关在客厅里,生怕它们被偷狗贼得手了。
据他俩分析,那偷狗贼肯定是有团伙的,不然也不至于总是得逞,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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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忙活着辣椒的事儿,偶尔去镇上打听打听铺子的事儿,日防夜防,小心着偷狗贼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很快就临近年关。
冬天越来越冷,村里的狗又丢了好几只,齐晔忙得不可开交,江茉只差没把乌云踏雪拴在她的裤腰带上。
腊月二十五这天,齐晔正在镇上看铺面,忽然许永昌派人来找他,说是县城公安局局长的电话,等着他接。
他忙跑去镇政府的办公室,许永昌现在对齐晔那个感情也挺复杂的,闹僵过,又和好过,这会儿看到齐晔,表面上自然淡淡的,看不出他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
齐晔没在意许永昌的态度,他迫不及待接起电话,听到对面李解放的声音,自然情不自禁咧出大白牙来。
“解放叔!”
“小晔啊,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我正在镇上看铺面,想来镇上做生意。”
“不错啊,你这小子一向有头脑,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好好干!”李解放寒暄几句,说起正事,“对了,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舅舅,侯俊明,我已经托人打听到他的消息了。”
齐晔心中一荡,紧张地握紧话筒,忍不住道:“真的?”
“看你,高兴得都说废话了,我还能骗你不成?”李解放失笑的声音传来,“这样吧,你明天有事吗?没事的话带上你媳妇儿,来我家一趟,让你婶子又做一顿好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慢慢和你们说。”
“好!”齐晔迫不及待地答应,声线仍有些不稳。
李解放再次含笑道:“对了,可不准再带礼过来了啊,不然我不让你们进我家门。”
齐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低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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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后,齐晔发现许永昌也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他有些愣,其实镇政府的电话不止这一部,但不知道为什么李解放的电话就打到了许永昌这儿,刚刚高兴的劲头上,齐晔没在乎。
现在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只有他和许永昌,气氛有点尴尬。
许永昌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才哈着热气道:“齐晔啊,打算来镇上做生意?”
齐晔愣了愣,然后点头。
许永昌又问:“你那辣椒田,不种了啊?”
齐晔稍微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回答道:“托给关系好的乡亲帮忙种,他收成后再一块儿分钱。”
这是他和王有根家商量好的。
王有根家壮劳力多,也不怕多种两块辣椒田。
反正提高产量的法子和肥料齐晔已经教他们了,只要用心打理,就能种好辣椒。
把辣椒做成各种各样的副产品,他们都学会了,还能带着那几家关系好的一块儿干。
到时候找销路的事儿,就交给齐晔了,他出去跑过一回,也已经熟门熟路。
正好小卖部也能分销一部分呢。
许永昌点点头,夸道:“是挺不错的。”
“……”顿了顿,许永昌又问道,“那你来镇上做生意,有什么难处没有?要是有困难,尽管和组织上说啊,我帮你想办法。”
齐晔当然有难处,铺面还没选好,证也没办下来。
但这些话,他下意识没说,而是摇摇头,“都挺好的。”
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从他懂事起,不用读书明理,他也知道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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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齐晔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江茉。
两人商量一番,明天要去县城,正好带些钱,去县城采买年货,也去瞧瞧县城里的小卖部是什么样子的,学习学习。
齐晔没有选择去县城开小卖部,一是因为县城里的铺面更贵,成本更高,他和江茉人生地不熟的,更没法做熟人生意。反而镇上都是熟面孔,来做买卖的肯定也更多。
二是因为县城里已经有人在开小卖部了,镇上却没有这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卖部。抢先一步,才更有垄断优势。
不过,江茉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乌云踏雪。
把它们关在家里肯定是不行的,他们不在家,要是偷狗贼翻进来,乌云踏雪就是那瓮中之鳖。
想了想,江茉还是只能又麻烦王有根一家,临走前把乌云踏雪都送过去,托他们照顾一天。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清早去县城,天黑之前就会赶回家。
王有根把江茉和齐晔看得紧,他们养的狗自然也不例外,当即就拍着胸脯表示,他今天哪儿都不去,就在他家院子里守着乌云踏雪。
有了王有根的保证,江茉和齐晔彻底安心。
一大清早,吃过早餐,齐晔就背着江茉健步如飞,先去镇上,再坐班车去县城。
因为出发得早,两人到县城的时候也才早上十点。
县城的汽车站旁,就正好有一家小卖部,刚开张没多久,柜台货架都是崭新的。
天花板上是大片大片蓝、红、白相间的塑料布吊的顶,一个个货架上摆着不同种类的货品,写着“香烟瓶酒”“五金文具”“各色布尼”“男女成衣”“檀瓷钢精”“日用百货”等等招牌。
江茉感兴趣地走到“化妆用品”的那个货柜上,挑了一盒雅霜润肤霜,还有一罐上海海鸥的洗头膏,打算送给李解放的爱人。
他不准她们送礼,但她们送给他爱人,他总没脾气了吧。
又买了一块镜子,背面是一个笑得可爱的小姑娘,底下写着“幸福时代”四个楷体字,既可以挂在墙上,也可以翻转放在桌子上,好用又方便,随时随地都能拿着臭美。
两人顺势观察了一会儿,除了他们,来小卖部光顾的客人的确络绎不绝。
几乎每个货架前,都有驻足停留的客人,那老板娘站着的黄桦木嵌玻璃框的柜台前,更是站了好几个排队等着付钱的。
小卖部的东西,根本不愁卖!
大有百货商店最红火时候的那架势,而且小卖部的东西种类也丰富,又便宜,还用不着各类的票证,给钱就卖。
怎么比较,都比国营商店要好得多。
两人结完账,走出那间小卖部,齐晔攥紧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对未来有了十足的信心,微微有些激动。
江茉却还是那副飘飘然的淡定从容,她捏捏齐晔的臂膀,“好啦,快走吧,去解放叔家,听听你舅舅是怎么回事儿。”
听江茉这么说,齐晔加快脚步,心情更加激动。
提着手里的尼龙网兜,他指尖忍不住攥紧用力。
好想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会是什么样子。
他也会同样期待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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