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长安乱（1）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长安城的各条大街上依然是人来往，繁花似锦。
大司马府内，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不断有人传来最新消息，也不断有人把最近的指令传达出去。
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而今日却是不同寻常。
隐藏在附近的探子发现大司马府的异状后立即返回去禀报唐瑁等人。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商贩以及街边店铺的掌柜和伙计们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长安城即将要发生的巨大动荡，他们依然在过着他们的日子。
但时间进入深夜之后，空气中的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肃杀之气开始弥漫着整个长安城，不管是在外游荡的，还是摆摊、看店的，都似乎预感到有大事发生，纷纷收摊歇业关门睡大觉。
太师府内。
家丁向唐瑁报告：“老爷，监视大司马府的探子来报，说大司马府内人员来来往往，十分频繁，全然不似从前！”
唐瑁冷笑道：“哼，肯定是他们那帮人正忙着争权夺利呢，不必管他们，只要咱们部署完成并成功实施，他们所打的算盘都不会成功，这天下权柄必定会掌握在本太师手里！”
家丁立即下拜道：“小人提前恭喜老爷了！”
“哈哈哈······”
这时又一个家丁走过来，见礼道：“启禀老爷，种辑、周忠、淳于嘉、张喜、赵温等人到了！”
唐瑁立即道：“快请他们进来！”
“诺！”
不一会儿工夫，周忠、淳于嘉等人先后走了进来，众人一起向唐瑁见礼：“拜见国丈！”
唐瑁抬手笑道：“诸位免礼，请入座吧！来人，奉茶！”
众人与唐瑁分宾主坐下，唐瑁很清楚，他原本只是一介太守，与这些朝廷大臣们相比，地位还差得太远，他们之所以以他为首，主要是他有国丈的身份，否则他们断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唐瑁心里很有底气，只要过了今晚，这些人从心里都不会再小看他，那时他将是天底下权势最重的人。
唐瑁看向种辑问道：“种司徒，你那边没没问题吧？兵马是否已经做好准备？”
种辑起身拱手道：“国丈放心，我麾下旧将王方、吴子兰已经聚拢兵马，若李蒙将军和王方将军得手，控制了大司马府和皇宫，国丈以陛下的名义发下诏令，刘成的部将们若是听命便罢，若不听命，只要种某一道手令，他们便可以迅速出兵歼灭不臣者！”
“甚好，甚好！”
唐瑁点了点头，又看向淳于嘉问道：“淳于兄，你那边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淳于嘉拱手道：“我已与那董承说好，只要我派人把信物送过去，他便出兵铲除不臣之人！”
唐瑁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接下来咱们就坐等子时到来吧！来人，叫歌姬过来助助兴！”
原本以现在的天气就算入夜也比较热了，但到了深夜时分，似乎空气都变得阴冷，有许多还未曾睡着的人都感觉到了阵阵冷意。
“梆、梆梆，梆、梆梆······”街道上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子时到了，更夫打更的声音就是起事的信号，大街对砍突然传来大量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兵器与甲胄摩擦得嗤嗤作响，领头的骑马武将就是原西凉军校尉出身的李蒙。
正在打更的更夫一看对面有大批兵马快速而来，吓得大叫一声：“妈呀！”丢下竹梆子转身就向旁边小巷子里跑去。
带着兵马经过的李蒙只是扭头看一眼躲在箱子里的更夫，取下弓箭向小巷子射了一箭，一个黑影缓缓倒在了地上。
“哼！”李蒙哼了一声，收起弓箭，拿起长枪大喝：“加快速度！”
在李蒙的率领下，一千兵马提高速度，很快就来到了宽阔的大司马府门前。
大司马府大门敞开，门前挂着两个硕大的灯笼，加上李蒙大军的到来，大量的火把把大司马府门前照得通亮。
护卫大司马府的牙门将军夏侯兰右手抓着一杆长枪，左手按剑走了出来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之上，身后大批护卫大司马府的兵将纷纷从府内涌出来。
夏侯兰指着李蒙大喝道：“汝是何人，胆敢深夜带兵去前来大司马府？”
骑在马背上的李蒙大喝道：“我乃昭信将军李蒙，今奉旨诛杀国贼刘成余孽，尔等速速缴械投降，本将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定叫尔等与这大司马府玉石俱焚！”
一个兵士在夏侯兰耳边低声嘀咕一句，夏侯兰看着李蒙冷笑道：“昭信将军李蒙？哈哈哈，真是可笑，本将军怎么记得好像只有一个昭信校尉，你这个昭信将军是谁封的？是你自封的吗？”
李蒙脸上挂不住了，大怒道：“放屁！自然是皇帝陛下下旨，由国丈唐瑁宣旨的！”
“原来是唐瑁那老混蛋，恐怕是他自己假借皇帝的名义给你封的吧，他想要造反吗？”夏侯兰大骂，对李蒙身后的兵卒们大喝道：“诸位兄弟们听着，大司马府乃是颁布政令军令之所，而今李蒙竟然带着你们前来攻打，显然是要造反，你们若跟着他攻打大司马府就是叛贼，现在放下兵器还来得及，否则悔之晚矣！”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咱们又变成反贼了！”
“我不要做反贼啊！”
李蒙带来的兵马顿时有些心乱了，军心一乱就会出问题，李蒙当然知道自己这时要干什么，他当即大喝道：“弟兄们，都给本将听着，咱们是奉命行事，谁也不许给老子动摇军心，违令者斩！来啊，给杀进去，杀光这些刘成逆党余孽！”
旁边一个屯长有些害怕，说道：“将军，这······”
李蒙当即挺枪便刺，一枪刺死这屯长，对其他人大喝：“不遵号令者，这就是下场！给我杀进去！”
兵将们不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李蒙的重压之下不得不拿起兵器冲向大司马府门。
“杀——”兵卒们如潮水一般的涌到大门前。
夏侯兰大喝：“大胆，叛逆之人都该死！将士们，站在我身后，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后退一步，违令者斩！给我杀！”
“杀——”
“噗噗噗······”不断有兵器捅入人体的声音响起，“啊——”惨叫声也不停的传出。
喊杀声、兵器碰撞之声充斥着这片狭小之地，不停有人倒下，又不停有人补充上来，脚下的尸体越堆越高。
李蒙看见这夏侯兰居然有些武艺，士卒们一时间竟然冲不过去，当即取下弓箭瞄准夏侯兰，但挡在前面的士卒太多，一时间找不到射界，刚有一个空隙，李蒙立即射出了箭矢，但却又有一个兵士正好挡在了箭矢飞行的途中。
“噗嗤”一声，挡在前面的兵士背后中箭，他在临死前扭头看见射箭的人竟然是李蒙，闭上了不甘的眼神缓缓倒下，很快有人踩着他的尸体冲向前方。
大司马府一里外的一栋房子里，徐晃正用绸布擦着他的大斧头，一个亲兵快步走进来抱拳道：“将军，有人带着兵马去冲击大司马府了，就在刚才！”
徐晃抬头，眼睛中精光一闪，起身喝道：“传令众将士集结，准备出发！”
“遵令！”
数千人马很快从各个房子里跑了出来集结排成一排排整齐的队伍，把整条大街都站得满满的。
徐晃骑着马，提着大斧走到队伍的最前面，举起大斧大喝道：“出发！”
整齐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响起，地面都开始隐隐发出震动，附近民居之内的百姓们都躲在房子里瑟瑟发抖，胆小之人甚至钻进了床底下。
一个老人坐在油灯下叹息：“老天爷啊，这才安逸了几年啊，又要打打杀杀，还让不让活啊！”
徐晃的兵马很开分作两个部分向两个方向而去，没过多久，他们出现在大司马府前面大街上的两端。
正在指挥兵士们猛攻大司马府的李蒙突然听到有人叫道：“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李蒙听了眉头一皱，扭头一看，只见左侧大街对面来了密密麻麻的兵马，再一看右边大街，对面也来了密密麻麻的兵马。
李蒙心中一寒，这是哪里来的兵马，怎么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兵士们渐渐停止了攻击，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谁还有勇气不顾左右侧的安危而去攻打大司马府的府门了。
“停！”徐晃勒马，举起了手。
传令兵大喝一声：“将军有令，全军止步！”
“轰”的一声，最后一个脚步声传出，地面一阵抖动之后归于平静。
徐晃策马向前走几步，举着大斧对李蒙及麾下兵士们大喊：“攻打大司马府，是为反叛！尔等本为士卒，听命行事也是无可奈何，念尔等不是主犯，速速放下兵器投降，或可得到赦免，若一意孤行，要跟着叛乱之人一条道走到黑，在你们的前方只能是一条死路！”
李蒙慌了，大叫道：“他放屁，本将军听从陛下旨意诛杀刘成逆党余孽，如今刘成已被陛下诛杀在雁门，逆党已群龙无首！对面的人听着，你们本是朝廷兵将，理当效命朝廷，岂能听从刘成逆党？还不快快随我······”
“噗嗤”一声打算了李蒙。
李蒙只感觉自己的后腰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大量的气力极速的消失，他缓缓扭过头来，看见一个亲兵正用一杆长枪刺着他的后腰。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李蒙艰难的吐出一句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完了。
“校尉，对不住，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一路好走！”亲兵说完猛的抽出长枪。
李蒙身体内流出大量的鲜血，整个人缓缓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叛贼李蒙已被诛杀，尔等还不速速丢下兵器投降，难道想给李蒙陪葬么？”
随着这一声大喝，李蒙带来的兵士们开始有人丢下了兵器，一个接一个。
皇宫。
吕威璜正带着一些兵将巡视，一个小校带着几个人走过来抱拳见礼：“吕将军，陛下有请！”
吕威璜眉头一挑：“陛下？你是何人？”
小校心中一慌，急忙稳定心神，回答道：“卑职虎贲军小校梁轲！”
吕威璜握着剑柄打量这人，嘴里说道：“不对啊，陛下有事宣召臣子自然是派太监前来，怎么会派你一个小校？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来人，给我拿下！”
身后兵将们纷纷上前把梁轲等人围住，用长矛顶在他们身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把他们捅一个对穿。
吕威璜大喝道：“说，谁派你来的，妄图诓骗本将军过去有何阴谋？”
这梁轲原本以为把吕威璜骗过去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他没想到这吕威璜竟然如此谨慎和精明，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梁轲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大哭道：“将军饶命，是虎贲将军王子服派小人来的，让小人把将军骗过去，他们已在朱雀阙下埋伏了人马，只待将军过去就把将军斩杀，夺下兵权！”
吕威璜大怒：“王子服，真是好胆！你说，他为何要这么做？”
“王子服受国丈唐瑁指使，想好诛杀将军，夺取羽林军兵权控制皇宫！”
“捆起来！”
“是！”
吕威璜当即下令道：“传令，除了当值兵将，在营中休息的所有人立即集结！”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吕威璜就带着大批的兵马快速向朱雀阙围过来。
听到动静的王子服心知不妙，当即带着埋伏的人马准备退回虎贲军营房，但吕威璜来得太快，又堵住了退往虎贲军营房的通道，他只得带人快速向未央宫撤走，打算先一步控制皇帝，用皇帝让吕威璜投鼠忌器。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王子服带人闯入了宫中，来势汹汹，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太监赵淳跑进寝宫大叫。
刘辨吓得从妃子身上滚下来，叫道：“快护住朕逃走！”
赵淳立即组织一些太监拿着兵器保护刘辨仓惶逃出了寝宫，直往永巷而来。
“快快，把门关起来，关起来，无论谁来都不要开门！”刘辨大声吩咐永巷令。
永巷最初是宫女们居住的地方，后来却成了关押宫中女性罪犯之所，相当于皇宫中的监狱。
在刘辨的命令下，永巷令让太监们把大门封得死死的，刘辨自己却躲进了一间牢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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