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两人都不说话。温以哲熟练地开车，接电话，吸烟，弹烟灰……

　　这车一定很豪华吧，紫砂的眼睛划过车内的种种配饰，这种考究、精致和华美，见所未见，还有车内醉人的香气。

　　岛城翠色欲滴，道路洁净清新。车在转弯。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

　　爸爸慢慢的转过头，慈爱的说：“莎莎，爸爸先带你去吃饭，好不好？”不待紫砂答话，他继续说道：“爸爸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去说。嗯。”

　　爸爸。这个缺失了十年的角色突然出现了。

　　这是一间大概也超级豪华的私人会所吧，金碧辉煌，光彩夺目，紫砂默默地跟在后边。温以哲开了包间，点了很多菜，他一直自言自语，有时也抬头征求一下紫砂的意见。服务生走后，诺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一壶清茶。

　　温以哲缓缓品茶，说道：“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妈妈了。动作，表情，连说话声音都像。”

　　紫砂没有抬头，她身上的敏感和清高开始让她后悔来到这里，这个豪华冰冷的地方。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回去看你。因为你妈妈的原因，我一直没见到你。不过你们‘彩虹之光’解散的时候在北京的那场演出，我看到你了，虽然化的妆很浓，但是我的孩子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时候你太瘦，显得很单薄。哪有现在这么漂亮。”

　　温以哲穿着考究，整洁，身形健美，面容英俊。手上闪着一枚婚戒。

　　服务生上菜的时候，不小心热汤烫到了紫砂，温以哲慌忙站起奔过来扶住她，关切的帮她擦拭……当他碰到她的那刻，紫砂终于忍不住了，扑到爸爸怀里痛哭起来……爸爸，这是她至亲的爸爸……

　　紫砂倔强的抬起头，坚强地问到：“爸爸，我想知道，妈妈比你大十岁，你真的爱妈妈吗？”

　　温以哲眼睛散发出光彩，眼泪盈盈地答道：“爱！我爱你妈妈。非常爱。也爱你。”

　　紫砂的眼泪崩塌而出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高兴的说：“太好了……你爱妈妈……太好了……那我就不是个错误了。”

　　17岁的她独自一人来到青岛，为的就是问爸爸这个问题。困扰她一生的问题。

　　紫砂抹了抹眼泪，又继续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妈妈究竟为什么离婚的？”

　　温以哲伸手摸摸紫砂的长发，爱抚着她，然后紧锁眉头，欲言又止。

　　紫砂期待的看着他：“我从小就听人说，你们之间年纪差的大，没有感情。我觉得不是的，我看过《紫砂夜雨》的琴谱，我能读的懂里面的感情。”

　　温以哲长舒了口气，缓缓说道：“莎莎你快要是成年人了，我觉得有些事也是可以让你知道的。我和你妈妈离婚，错在我。是我出了问题。”

　　紫砂看着他，眼眸晶莹：“爸爸你出了什么问题？”

　　温以哲眼睛里浮现出久久的绝望，沉吟许久，低头说：“爸爸对不起你妈妈。还有你。”

　　紫砂楞了一下，脱口而出：“是你……有第三者了吗？”

　　温以哲低头，没有说话。

　　紫砂急了，她抓爸爸的胳膊，急切的问：“你不是说你爱妈妈吗？那你怎么会有第三者？”

　　温以哲始终低着头，痛苦的几欲流出泪来。

　　紫砂跪到温以哲面前，抓住他的双臂，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她不停地问着：“爸爸你为什么会这样？你不要我和妈妈了吗？你不是爱我们的吗？”

　　温以哲用力抱住紫砂，把她偎在心头，喃喃说道：“我爱你们，我很爱你们。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只是我犯了错误，我想千般悔改，你妈妈她心里不能原谅我……任我怎么样，她始终不能原谅我。”

　　“莎莎，你是我女儿，你有权知道事实的真相。因为我的错误，改变了你和你妈妈的命运，我百身莫赎。十年前，确实是我的错误……我发生了一些问题，是我混蛋，我把你们的生活毁了，但是莎莎你知道吗，那时才6岁的你是多么可爱，我真的是不愿离开你，我从没想过离婚，但无论我怎么下跪哀求，无论我怎么弥补，你妈妈不再给我机会了。”

　　“你妈妈当时只给我两个选择，一个是离婚，一个是自杀。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对不起……爸爸没有勇气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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