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虹桥之下，众生狂欢（5）
凛冬城内城，大图书馆阴森依旧，任谁也不想靠近这栋不详的建筑。冷清的街道里看不见行人，‘冻结之都’之称名不虚传。
在象征着知识的图书馆内，上演着无人知晓的激烈对决。
诺敏靠在书架上，她已经没了之前的从容不迫，剧烈的喘息着，脸上被划了一道血痕，披肩和魔法使的长袍也已经破破烂烂，甚至连她钟爱的魔杖也已经断成两截。
麻烦死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魔杖...她抿着嘴，深吸一口气，调整着呼吸。
“诺敏，你还是适当的放弃吧，毕竟你只是‘研究者’而已。”
那个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里回荡着，诺敏判断不出声音来自何方，她随意的把魔法使的披肩扔下，上面附带的魔法已经没用了。
随后，她才在书架上刻下几个符文，小心翼翼的朝另一边移动。
她虽然有魔导师的名号，可不是所有魔导师都是战斗狂。自战争结束后，她也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还会陷入此等苦战。
敌人无论是对魔力的操控手法，还是对魔法的理解程度都在她之上，连战斗的经验也丝毫不逊色，偏偏诺敏擅长的赋予术还被对手的‘金’属性法术克制。
毫无疑问，敌人是有备而来。
好在现在她所做的事情只是拖延时间，关键的东西已经送出去了，她也不在乎能不能赢。只要...拖过这段时间就好，快跑吧，孩子，越远越好...
“虽然你是贤者的妻子，但也不用这么坚持，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别这么死板嘛。”
那声音越来越近，诺敏一咬牙，猛地将半截魔杖扔了出去。
木制的魔杖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没等半截魔杖在地上滚几圈，数十把形态各异的兵刃无序的将魔杖周围封死，锋利的兵刃深深没入地板中，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图书馆中回档。
一只女士皮鞋踩在剑的护手上，抬头看去，那是个看上去不过十岁的小女孩，身着和魔法使毫无关系的华丽哥特长裙，金色的长发绑着长长的马尾辫。
脸上却是和身躯好不搭调的不屑。
“啧，尽刷些小聪明。”
她砸着嘴，发泄一般的一脚踢在旁边书架上。她一转过头去，却见到诺敏就站在她面前不远处，她身边漂浮着大量书籍的残页，保护着她。
“哦？也省得我去找你了，快把东西教出来。”
“你的魔力还剩多少呢？珂珂莉特。”
“哈哈哈哈，你猜猜看？”
诺敏嘴角一扬。
“你或许没注意过，我的研究表明，当魔法使的魔力不足一半时，脸会比平常红呢。”
“！”
珂珂莉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但马上，她就明白自己上当了。她表情忽然变得扭曲起来。
这家伙，从头到尾只知道逃跑，想必也没什么本事，珂珂莉特手一抬，无数的利刃便出现在诺敏周围，她残忍的笑着。
“那又怎么样？！去死吧！旧世代的魔导师！”
但那笑容下一秒就凝固了。
看起来软弱无力的纸张轻而易举的阻止了锋利的武器，将周围的一切武器‘握紧’，就像是一只手握住了武器，她召唤出来的兵刃，现在全都在诺敏的掌握之下。
书籍的残页如同她延伸出的手臂一样，举着无数的武器。
“没人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
推着眼镜，诺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真是的，要是你再有一点常识的话，就知道对付赋予术可不能用这些破烂。啊，我忘了，你除了这个什么都不会。”
“从头到尾你只是在戏弄我吗？！”
“对付像你这样的小鬼可不需要拿出真正的实力。”
怎么可能。
诺敏耸耸肩。
她花了不少时间来布置赋予术，以求如臂指使的操控这些书籍残页，为了防止这些书籍残页被破坏，还花了不少功夫。
否则也不至于被珂珂莉特追着打了。
但是...她可没时间陪这家伙玩。
她马上头也不回的往另一边跑起来，珂珂莉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愕然的看着胜券在握的诺敏落荒而逃，也忘了去追击。
“珂珂莉特，你再发什么呆？”
吊着一只手臂的塔克马奇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这才知道是自己的援军来了。
“啊...抱歉。”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准备撤退了。”
塔克马奇低声说道。
“为什么？”
“东西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而且时间也差不多了。”
塔克马奇摇摇头。
凛冬城的防卫薄弱只是一时的，等警报系统修复以后，他们要来去自如可没这么轻松。
“弗曼和安杰丽卡已经准备好撤离了，快，等援军来了以后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
他们飞奔出图书馆，一路上却没受到诺敏的阻碍，尽管塔克马奇有些疑惑，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当他们冲出图书馆大门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啊，可能有些晚了。”
“啧。”
塔克马奇举起魔杖，珂珂莉特吞了口唾沫，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他们面前的，既不是夜行队，也不是城卫军，单单只有一个人。但那个人，却让他们忌惮万分。
那个人有一头金色的短发，在左鬓扎着麻花辫，左眼下有一颗泪痣，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是个难得的美人。
她披着宽大的白色斗篷，也没有象征魔法使的披肩，身着黑色的低领无袖衬衣，领子一直低到肚脐。腰带上挂着装着红色液体的试管，左手领着一个深褐色的手提箱。
察觉到两人的气息，她微微侧过脸，举起右手，手心对着自己，那个动作和天文备战的动作一模一样。
自始至终，她都紧闭着双眼。
“伊希·炼金（Ix·Alchemy），自我介绍已经做过了。两位这是要去哪里？”
“...珂珂莉特，你先走。”
塔克马奇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
“我明白了...”
珂珂莉特深吸一口气，马上顺着图书馆往反方向跑去。而炼金根本没去管逃走的珂珂莉特，而是用不可置疑的口吻说道：
“放下魔杖。”
“...我拒绝。”
“我再说一次，放下魔杖。这样的话，我就放那个小丫头走。一次行动折损两人，对你们来说可算不上好消息吧。”
这家伙...！塔克马奇瞳孔猛地一张。他能赢吗？不可能...他甚至连拖延时间都不可能做到，他能清楚的预见自己败北的场景。
三次交锋，最多三次施法，自己就会败下阵来，她必然会抓住自己左后方的死角，轻而易举的杀死他，哪怕全力进行防御，她也能轻而易举的反制自己的防御法术，那只会让自己败得更难看。
短短十秒的思考后，塔克马奇深吸一口气，他缓缓放下右手，魔杖无力的摔在地上。
“明智的选择。”
“呵呵呵，哪怕面对穆·德莱特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
塔克马奇冷笑着说。
“你这个怪物。”
“啊，随便你说什么吧，”她依然保持着备战的姿势，轻松的说，“你们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哼，是吗？”塔克马奇冷笑一声。
这次行动也不算一无所获，他们的目的已经完成一半了。
哪怕自己栽在这里也无所谓。
“你不会以为...你们能从学院逃到教国，是靠你们自己的力量吧？”
“...你什么意思？”
炼金叹息一声，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地表情。
“好好想一想吧，为什么...我直到现在才出现在你们面前？为什么作为一直奋战在第一线的月之贤者，一直以来都没有直接对你们动手？”
“！”
塔克马奇头额头上渗出冷汗，难不成...学院还在利用他们？！
“在学院境内，你们可是除了逃亡什么都做不到啊。”
炼金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杂·种！！！”
她的稍稍睁开眼睛，那双毫无光彩的灰色瞳孔，只片刻间，就将他的目光夺走。
下一刻，他的视野就陷入了黑暗，最后，他耳边响起的是那甜美的声音。
“你们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但就这么扔掉也未免太可惜了，好好反省自己的无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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