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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有人来求救,有人来道歉


大堂内的这场会议散会后,贾芸准备去吃晚饭,这时有王府护卫对他道:“启禀大将军王,有一对奴才父子求见,他们是贾珍和贾蓉。”

在山海关这里,众人对贾芸的称呼一般是“大将军王”,连他带来的王府护卫亲兵也跟着如此。

贾芸顿了顿道:“让他们等着,等本王用过晚饭再见。”

“是,大将军王。”王府护卫恭声领命。

两刻钟后,贾芸跟一群文臣武将一起吃过了晚饭,王府护卫亲兵将贾珍、贾蓉带到了他的面前。

“奴……奴才拜见王爷!”贾珍跪拜道。

“奴才拜见王……王爷!”贾蓉也跪拜道。

一转眼,贾敬、贾珍、贾蓉已经在山海关做了大半年的奴才了,虽然都大半年了,贾珍、贾蓉到现在还是有些不习惯自己奴才的身份。

尤其是眼下当着贾芸的面,两人自己奴才的身份都格外别扭,不习惯当着贾芸的面自称奴才,也不习惯称呼贾芸为王爷。

因为曾几何时,在他们这对高高在上安富尊荣的父子面前,贾芸是他们的晚辈,也是那般穷苦卑微的存在。

而现在,贾芸是皇子,是亲王,是长安节度使,是征北大将军,是大将军王,贾珍、贾蓉这对父子却是被发配到山海关的罪犯,是奴才。

这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贾芸嘴角划出一抹冷笑,坐在上座的他,打量起了跪在自己眼前的这对父子,发现这对父子虽穿着奴才的衣服,模样看起来倒是比大半年前好了些。

大半年前,贾敬、贾珍、贾蓉被押送离开神京城的时候,当时贾芸去长安营赴任副将,恰好在安定门附近遇到了三人。

当时,贾珍、贾蓉的模样都分外凄惨,披散着头发,脸上身上都带着伤,也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然而,两人被押送到山海关,不仅没有在路上被折磨死,到了山海关做了大半年的奴才后,反倒长好了一些。

要知道,山海关的奴才多半都是被发配来的罪犯,这些罪犯的日子是艰苦的,其中有不小比例的罪犯都是被这种艰苦的日子折磨死的。

贾珍、贾蓉这对父子眼下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山海关的奴才,倒像是荣国府里的下人似的。

当贾芸在打量贾珍、贾蓉的时候,跪在地上的贾珍、贾蓉也都在看贾芸,两人看贾芸的样子都小心翼翼。

看着穿戴大将军铠的贾芸,配上眼下这间堂屋的环境,再配上堂内外站着的一些护卫亲兵,贾珍、贾蓉都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贾芸属实很尊贵很威严。

真的是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了啊!

贾芸打量了一会儿二人后,才开口道:“在此地,你们该称本王为‘大将军王’!”

贾珍、贾蓉闻言忙一起喊道:“拜见大将军王!”

贾芸没让二人起身,道:“瞧你们的样子,似乎在这山海关并未过什么苦日子,怎么,难不成你们以罪犯的身份被发配到了这里,还能跟以前在宁国府做主子的时候一样,过着主子的日子?”

贾珍、贾蓉顿时都尴尬起来,尴尬之中,贾珍苦着脸道:“大将军王,我们……奴才们在这山海关过的都是奴才的日子,岂能再跟以前一样过着主子的日子?”

贾芸道:“可本王瞧着你们的样子,怎比此地的奴才要长得好些?”

贾珍更尴尬了,这时贾蓉挤出了笑脸,用分外谄媚的语气道:“奴才寻思着,该是此地官员,知道奴才们跟大将军王有旧情,念在大将军王的份上,此地官员才没有过于刁难奴才们。”

贾芸“哼哼”一声冷笑,他自然不会被贾蓉这谄媚之词给蒙骗到。

他已推测到,贾敬、贾珍、贾蓉在山海关必定都获得了比此地一般奴才要好的待遇,至于原因,跟他们的背后家族有关……

事实正是如此。

虽说贾敬、贾珍、贾蓉都是被发配到山海关的罪犯,且涉及的是皇室大桉,但荣国府的元春可是封了贵妃,亲戚王子腾还是正一品的武官。

就连这场皇室大桉的受害者贾芸都跟荣国府在继续来往,贾珍续弦尤氏的两个妹妹尤二姐、尤三姐,还都去了贾芸的王府里做了大丫鬟。

贾敬、贾珍、贾蓉有着这样的家族背景,再加上贾母、贾政都是重亲情的人,派人来山海关打点过,贿赂了不少钱财,自然而然,贾敬、贾珍、贾蓉在山海关就会获得特殊的待遇了。

不过,三人也只是比此地一般奴才的待遇要好一些,不会被安排去做很重很累的活儿,三人在此地的身份确实是奴才,也会做一些奴才做的事。

贾芸问道:“你们此次求见本王所为何事啊?”

依然跪在地上的贾蓉,继续挤出笑脸,分外谄媚道:“奴才知道大将军王公务繁忙,不敢多耽误大将军王的时间,所以奴才在这里便直说了,奴才们此次求见大将军王,是想求大将军王救一救奴才们。”

“奴才知道,昔日奴才们对大将军王有所得罪,奴才们早知错了,如今也已受了应得的报应,大将军王如今身份极尊贵,求你别再记恨奴才们了。”

“也求你念在荣府贵妃娘娘、老太太、二老爷、凤婶子等人的情面上,让奴才们脱离奴籍,离开山海关,得以家去服侍贵妃娘娘、老太太、政老爷、凤婶子们,奴才们对大将军王感恩戴德。”

贾珍也跟着挤出笑脸谄媚道:“是的,是的,求大将军王念在荣府那些人的情面上救一救奴才,此事若达成,不仅奴才对大将军王感恩戴德,荣府也会对大将军王感恩戴德,等奴才家去后,便拿万两银子感谢大将军王,若大将军王嫌少了还可追加,以后大将军王若有其他吩咐,奴才和荣府也都会遵谕办理。”

贾芸再次“哼哼”一声冷笑,却不得不承认,贾蓉倒是有些机智,也倒是会献媚讨好。

贾蓉眼下求饶的这一番话说得挺好,尤其是搬出了元春、贾母、贾政、王熙凤的情面这一点,因为贾蓉知道,元春是贾芸都需要尊敬的贵妃,而贾母、贾政、王熙凤都曾对贾芸有过恩情。

相比起来,贾珍就要差了些,到现在竟还有些昔日做宁国府当家人的姿态,说会拿万两银子感谢,说还可以追加,甚至把荣府都给代表了起来……

不过,当真贾芸要是救了贾敬、贾珍、贾蓉,让这三人脱离奴籍回到贾府,贾母、贾政确实会因此对贾芸感恩戴德,也应该会愿意拿一万两银子感谢。

问题是,贾芸现在会在意这一万两银子吗?

多年前,当他还穷苦卑微的时候,一万两银子对他而言是一笔可望不可即的庞大财产,可对现在的他而言,一万两银子算什么哦!

此前他和薛宝钗大婚,荣国府就送了价值一万多两银子的贺礼。

关键问题在于,贾芸不会愿意救贾珍、贾蓉。

即便贾芸如今身份极尊贵了,在天治帝心里的地位也不算低了,可若是让天治帝饶恕贾敬、贾珍、贾蓉,也不一定能成功,毕竟三人涉及的不是一般的桉子,这件皇室大桉里连天治帝都是受害者。

就算能成功,贾芸也不会这么做,不仅因为贾珍、贾蓉昔日打压羞辱过他,也因为若放任这对父子回到贾府,这对父子多半还会变得荒淫无耻起来,对荣国府有危害。

但贾芸也没打算继续报复这对父子。

昔日这对父子对他的打压羞辱,如今都已遭到了报应,而且,凭他如今的身份权势,若还跟这么一对在山海关为奴的父子继续计较,就气量狭小了,另外,荣国府确实对他有恩情,他还要顾虑到元春这位贵妃。

若贾芸要继续报复,属实容易,只要他对山海关这里的官员打一声招呼,贾敬、贾珍、贾蓉以后在山海关的日子就会更难过了,就会跟此地一般的奴才一样艰苦了,甚至会被折磨死。

想到这里,贾芸澹澹道:“救你们之事,本王办不到,你们退下吧。”

贾珍、贾蓉的脸色顿时都难看起来。

贾蓉还是不愿就此放弃,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在山海关为奴的日子了,尽管他在这里可以获得比一般奴才要好的待遇。

于是,贾蓉赶忙对着贾芸磕起了头,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大将军王,你行行好,即便大将军王不念及荣府贵妃娘娘、老太太、二老爷、凤婶子等人的情面,也请念及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救救奴才吧!”

“奴才得知,大将军王已娶了宝……薛姨妈之女为亲王妃,奴才跟薛家好歹沾点亲,另外,奴才还听说,奴才的二位姨娘都去大将军王的王府做了丫头,若二位姨娘有幸成了大将军王的房里人,奴才跟大将军王便亲上加亲了。”

贾蓉此时所谓的二位姨娘,自然指的是尤二姐、尤三姐,尤氏是贾珍的续弦,尤二姐、尤三姐是尤氏的妹妹。

事实上,贾珍、贾蓉这对父子早就都对尤二姐、尤三姐心怀不轨,只是两人在此事上还没有得逞,就都被发配到山海关为奴了。

此前当两人听说尤二姐、尤三姐去贾芸王府里做了大丫鬟,听说以后可能都会成为贾芸的侍妾,两人还都对此郁闷过。

不过眼下贾蓉可顾不得这种郁闷了,为了求贾芸救自己,他厚着脸皮将尤二姐、尤三姐都搬了出来,却不知道,搬出了尤二姐、尤三姐,反倒让贾芸对贾珍和他更不满了。

贾芸可是知道,原着后来尤二姐、尤三姐都被贾珍、贾蓉这对父子玷污了,也正因柳湘莲知道此事,后来才不愿娶尤三姐,导致尤三姐自杀。

贾芸的神色严肃起来,沉声道:“你们涉及的乃是皇室大桉,父皇和本王都是受害者,你们竟还敢来找本王求饶?立刻给本王滚开,若继续在此纠缠,本王可就不饶你们了!”

贾珍、贾蓉顿时都吓得面如土色,哪里还敢继续纠缠哦,忙不迭落荒而逃。

这时有护卫走进堂内,对贾芸恭声道:“启禀大将军王,内蒙营副将吴磐在外头求见。”

贾芸皱了皱眉头,他不想单独见吴磐,因为此人令他讨厌,他眼下也确实已经身心疲惫,不过既然吴磐来求见了,他还是应该见一见的,毕竟吴磐现在是内蒙营副将,是征讨清朝这场战事中的高级别武将。

“宣!”贾芸道。

很快,吴磐走了进来,对贾芸跪拜道:“下官拜见大将军王!”

贾芸道:“起来吧。”

吴磐却没有起身,继续跪着道:“大将军王,下官不敢起身,因下官此次求见大将军王,是特特的来对大将军王道歉的。”

贾芸方才就已猜到吴磐此次的来意,眼下并未诧异,故意澹澹问:“哦?你有何事要跟本王道歉?”

吴磐恭声道:“昔日下官跟大将军王同为皇宫侍卫之时,有幸跟大将军王一起奉命捉拿庞太监,当时下官对大将军王有所得罪,事后下官反复细想此事,越发觉得是下官犯了湖涂。”

“下官早想当面对大将军王道歉,只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总算有幸获得机会,下官恳求大将军王,念在下官知错道歉的份上,也念在下官跟大将军王都曾就读景氏武学,也曾一起共事的份上,宽恕下官。”

“以后下官必定谨遵大将军王的王谕,在眼下这场征讨大战中,下官也会全心全力上阵杀敌,为庆朝效忠,为大将军王效力。”

说完,吴磐对贾芸重重磕起了头。

呃,方才的贾蓉就已经有些机智会献媚讨好了,眼下吴磐在这方面将贾蓉都给比下去了。

其实吴磐平日不是个喜欢献媚讨好的人,眼下他来对贾芸这般献媚讨好,也是无奈之举,他实在是担忧贾芸对他公报私仇,在这场征讨大战中不重用他甚至冷落他,让他不能实现自己立下大军功的野心。

贾芸顿了顿道:“本王接受你的道歉,你退下吧。”

吴磐心里一喜,忙拜谢:“下官多谢大将军王!”

谢完吴磐站起身离开。

贾芸看着吴磐离开的背影,嘴角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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