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崩溃

站在朝歌王城的高处，子受遥望着满天闪烁的星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在虚拟的废土世界里，他以创新的方式将游戏与影视元素融入教育，令无数士兵在欢愉中掌握了基础知识，这让他深感振奋。于是，他紧急召集了技术团队，共同商议如何将这种教育模式推广至整个堡垒要塞。科研专家们对此表现出极大的热忱，纷纷献计献策，最后他们决定开发一款全息游戏，以期达到更广泛的影响。

  然而，正当团队全力以赴地推进项目时，虚拟世界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崩塌。子受被瞬间弹出游戏，头晕目眩的感觉席卷而来，打断了他的沉浸体验。更让人忧虑的是，他的意识深处，如同海洋般的思维空间里，警报声此起彼伏，刺耳的系统提示音不绝于耳。

  子受深入自己的灵魂，踏入意识的海洋，只见那里的系统正在疯狂地自我警示，“信息错误！”“错误！”的机械声音回荡不息。他紧盯着系统核心，见证着它的反复无常：一会儿化作六角棱锥体，转瞬又散作微尘，随后又凝聚成四方体形态，周而复始。每次崩溃都伴随着海量数据的释放，子受试图吸收这些信息，但混乱不堪的数据流犹如无序的密码，让他无法解读其背后的含义。

  面对这混乱的景象和耳边持续的警报，即使拥有钢铁般意志的子受也感到一阵阵眩晕，头痛逐渐加剧，仿佛连他的坚韧也在挑战面前显得力不从心。

  事实上，该系统已经多次遭受崩溃的困扰。在深入研究妖族血脉时，系统首次出现了故障；而在解析神器开山斧的过程中，系统再次遭遇了故障。然而，系统崩溃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子受前往火云洞拜访人族先贤之际。尽管那次系统崩溃持续了十几分钟，但它很快就重新启动了。然而，现在两个时辰已经过去，系统仍然处于崩溃状态，没有任何重启的迹象。这让子受不禁怀疑，系统是否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人工智障。

  最终，子受无法忍受系统在识海中的喧嚣，他决定前往玄鸟宫。玄鸟宫的地下是大商最重要的部门所在地，而玄鸟宫原本的用途是供奉大商王族历代人皇，因此玄鸟宫也是大商气运最浓郁的地方。只有在这里，子受才能有效地压制系统的喧嚣。于是，子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在玄鸟宫中处理政务。

  在繁忙的政务处理中，子受突然被一股强烈的预感所牵引，他离开了庄重的玄鸟宫，目光投向了朝歌城郊的天际。那里，乌云如墨，正悄然集结，伴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天道之力。

  “那是劫云，有人在渡劫。”

  宗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子受身旁，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子受凝视着远方，心中泛起一丝隐忧，因为那个地方，正是大天工的实验自己的道之所在。

  不久，劫云形态渐显，雷霆万钧般倾泻而下。

  “玄仙劫？！”

  宗正失声惊呼，子受的忧虑愈发深重。大天工已然是天仙之身，而天仙之上就玄仙。待到劫雷轰鸣过后，子受便让宗正带他前往那片天劫降临之地，一探究竟。

  子受与宗正踏进了渡劫之地，四周的废墟在劫雷的轰击下变得面目全非。然而，在这片废墟的中心，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他全身焦黑，火星和烟气缭绕，仿佛已经被辟成了碳。宗正无需子受多言，立即上前输送灵力为其治疗。不久后，那人猛地坐起，剧烈咳嗽，随着他的苏醒，周身的焦黑纷纷脱落，露出了大天工如同玉石般晶莹剔透的身体。

  子受看着眼前这个全身无毛，但仍能辨认出几分大天工模样的年轻人，不禁啧啧称奇。李长风和闻仲两位修行多年都无法突破地仙，晋升天仙，而大天工几年前还只是个普通的凡人。然而，他在短时间内不仅突然晋升为天仙，如今更是达到了玄仙的境界，这让子受深感神奇。

  大天工在一阵短暂的咳嗽后恢复了过来，他首先聚集了一个水团，先漱了下口，才大口地喝了下去，滋润了喉咙。接着，他施展了一个去尘咒，将自己清理得一尘不染。四周的植物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纷纷散发出一丝丝的莹光，这些光芒汇聚到大天工的身上，形成了一件朴素而典雅的素袍。

  与此同时，大天工的头发也在迅速生长，转眼间就恢复了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然而，大天工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只见它们又迅速变成了白发，他的面容也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变成了六、七十岁的老者模样。大天工对此感到非常满意，他向宗正行了一礼表示感谢，又向子受行了一礼。

  然后，大天工的右手虚握，高举过头，四周开始有微细如尘土的东西向他的手上聚集。不一会儿，一柄平平无奇的锤子就在大天工的手上成形。子受仔细打量了一下锤子，发现它只是一把普通的制式铁锤，每个铁匠都有的那种锤子。大天工将锤子聚集成形后，随意挥舞了两下，感受了一下手感，收起了锤子，这才满意地走向了子受。

  子受的好奇心如同烈焰般难以抑制，他急切地向大天工请教如何在短时间内取得显着的进步。然而，大天工并未立刻解答他的疑惑，反而建议宗正带领他们返回，因为他察觉到有不止一人正悄然接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大天工希望能够保持低调，宗正毫不犹豫地带领他们返回了玄鸟宫。

  抵达玄鸟宫后，大天工坐在玄鸟宫前的阶梯上，他的眼神深邃而充满思考。他以温和的语气对子受说，希望他能再等待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大天工需要整理自己的思绪，梳理那些他刚刚领悟到的知识要点。他向子受保证，三天后，在太学，他将分享他的理解和体验，届时将会有一场关于智慧的深刻启示，即将拉开帷幕。

  经过三天的漫长等待，子受终于踏入了熙熙攘攘的太学。这里已经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有传言称有一位神秘玄仙级别的大能者要在此开坛讲道，这种机缘难得一见。因此，各路奇人异士纷纷慕名而来，试图进入太学，一探究竟。尽管校卫严密，也拦不住众人的热情，最后元培先生却表现出了宽厚的态度，特地划定了一块区域供他们集结，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可干扰学子们的日常学习。众人对元培先生的宽容大度感到由衷敬佩，纷纷表示不会扰乱学生的学习。

  子受自然有自己的专属座位。他走到自己的位置，发现岳父和元培先生已经在那里，两人正专心地泡着香茶。他阻止了他们的行礼，以晚辈的姿态恭顺地回礼，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与岳父和元培先生简短交谈后，突然，一阵悠扬的金属敲击声响起，这是讲道即将开始的信号。子受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讲道台上。

  在这一刻，身着华丽服饰的大天工，佩戴着响亮的饰品，缓缓走上讲道台。今天的大天工与以往大不相同，衣着整洁华丽，珠光宝气，甚至连束发的玉簪都是上等的美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瞬间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子受看着一反常态的大天工，腹中有好大的糟想吐，但又吐不出来，没等他多做反应，大天工讲道开始了。

  大天工静静地坐在蒲团上，没有华丽的开场，没有繁复的异象，他的讲道没有地涌金莲，没有天花乱坠，大天工的讲道如同清风拂面，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仿佛触摸到了他的“道”。子受的思绪飘向了太师闻仲的教诲，地仙与人仙都在苦修元气，奠定道基，唯有晋升天仙，才能真正踏上问道之旅。天仙能领悟道，玄仙能理解道，而金仙则能掌握道。子受沉浸在这奇妙的“道韵”之中，心无旁骛地聆听。

  随着大天工的讲解深入，子受仿佛看见了一片豁然开朗的天地，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既有想流泪的感动，又有想放声大笑的喜悦。为了不打扰他人，他选择了悄然离去，独自漫步在空荡的太学，泪水与笑声交织，幸好，所有人都去听大天工的讲道了，无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此刻，子受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彻头彻尾的愚者。科学，原来是对已知世界的诠释和归纳，是探索未知的工具，是学问，是智慧，是理性和客观的体现。对待科学，关键在于思考，而自己却将科学误作神学，未经深思熟虑便全盘否定一切，这哪里是科学的态度呢！

  子受一直深陷于一个认知的困境，他试图用科学的视角去解读和剖析修炼之道，然而，这曾经让他困惑不解，他一度认为这是自身学识的局限。直到大天工的讲道如晨钟暮鼓，唤醒了他的迷雾，他才领悟到，理解修炼，并非是要去否定它，而是要去深入地了解和接纳。

  科学与修炼，其本质都是知识与智慧的体现，就如同语文与数学，它们都是学问的分支，相互支撑，却又各自独立。语文如同细腻的情感诗篇，数学则似精确的逻辑构架，两者既有交集，又存在冲突。子受以前就像被困在一个奇特的循环中，试图用数学的严谨去破解语言的韵律和意境，这无疑是陷入了思维的僵局，显得过于机械而缺乏灵动。

  然而，当子受想通了这一切，他顿时感到拨云见日，整个人都轻松了。他步伐轻快地来到了图书馆，准备开始新的探索之旅。

  子受未曾预料到，大天工在宏论讲道之后，竟立即宣布了他的宏伟蓝图——创立宗派。借助讲道的热潮和大天工身为玄仙大能的威望，听众们纷纷慷慨解囊，为他的新宗派筹集资金。毕竟，这是一位玄仙级别的大能者的讲道，又在繁华的朝歌城中举行，几乎所有的权贵名流，无论是否涉足修行，都不愿错过这样的机会。因此，大天工收到了一笔可观的捐赠，更有不少人表达了愿意追随他，成为其门徒的意愿。

  得知这一消息后，子受对大天工的异常之举豁然开朗。他非但没有异议，反而指示户部去询问大天工的具体计划，以便为他划定一块合适的地盘，助他建立庄严的山门。一切准备只为大天工的新宗派能够顺利起步。

  子受深知，大天工的宏图大志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明白，大天工的讲道不仅仅是为了传播道法，更是为了走到台前，为这匠人提供一个更好的修行环境。因此，子受决定全力支持大天工，为他的新宗派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

  正如子受所预见，大天工的异常举止背后隐藏着一个深思熟虑的目标：提升并重塑匠人的社会地位。尽管大天工和他的同僚们已是大商国中技艺超群的匠人，但他们仍未能真正改变世人对匠人的看法。工匠职业依然被视为低贱，只有在贫困的家庭中，孩子们才会被送去做匠人。子受和大天工曾多次尝试改革，却收效甚微。然而，当大天工飞升成仙，他的视野得以拓宽，于是萌生了新的策略。

  在大天工开始布道之前，他已召集所有顶尖的天工大匠共商宏图，制定了开创宗派的宏伟计划。这也是大天工一改往日不修边幅形象的原因。他们的决策证明是明智的，直至户部官员前来询问关于宗派创立的详情时，大匠们才意识到他们虽有雄心壮志，却缺乏实际操作的经验。这一刻，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子受得知情况后，也觉得好笑。最终，他决定出手相助，将朝歌郊外的一座别宫赠予了大天工作为山门，又召集了所有大匠加急赶制门派典籍，并让人帮忙润色，才完成了大天工的开山立派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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